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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感应篇

太上感应篇卷之十一 李昌龄传 郑清之赞

知过必改。

传曰:颜子不贰过,孔子称之。不贰者,念起于中,即念而改,不复贰於行事也。太抵过贵乎改,过而不改,真为过矣。其过也,可胜言哉。是以君子一闻其过,无不速改。昔寇莱公准,自少富贵,享用过奢。及拜枢密,赏赉尤厚,宾客聚观,莫不称叹。独一老你,潸然堕泪。公惊问故,则曰:太夫人捐馆时,欲求一缣作衾禭不可得,安知相公有今日耶?公抚膺大恸,自此即折节从俭,不复敢奢。蔡文忠齐平生好饮,饮必至醉。时太夫人已老,心颇忧之。一日,存道先生过其治所,戒以一诗曰:圣君恩重龙头选,慈母年高鹤发垂。君宠母恩俱未报,酒如成病悔何追。公得诗大惭,自此即戒酒,非亲旧不对饮,终身未尝至醉。司马温公方五岁时,擘一青皮胡桃,擘不能脱,一婢以热汤沃脱之。既而,女兄从外来,问为谁脱?公曰:某自脱。其父从旁叱曰:小子安得谩语。公自此有省,平生不敢谩语,一切待人以诚。徐节孝积初见安定先生,头容稍偏。安定厉声曰:头容要直。公即悟曰:头容要直,此心其可不直。自此未尝少曲其心,或问立身行己之要,必大书正直二字与之。若数君者,其於过也,是有知而不改者乎?

赞曰:

日月之食,其更也明。人岂无过,改必以诚。设辞饰诈,遂非匿情。过上增过,善心曷生。不吝一语,贵乎力行。

知善不为。

传曰:应世真人曰:取小所以就大,积一所以成亿。《易》称:余庆必归积善。大抵善责乎积,知之不可不为,为之不可不力。譬如种物,初虽至微,灌溉培植,不见其长,有时而大。当知於日用间,诚不可以小善为无益而弗为也。不闻元君之言乎?元君曰:人有善,则心定体安;十善,则气力强壮;二十善,则无诸疾病;三十善,则所求皆得;四十善,则昌炽富乐;五十善,则子孙繁息;六十善,则遭厄得脱;七十善,则天神护之;八十善,则得地之利;九十善,则尊贤显荣;一百善,则宝瑞降;二百善,则後代名布;三百善,则後代大富;四百善,则後代清贵;五百善,则後代长寿;六百善,则後代忠孝;七百善,则後代智慧;八百善,则後代道德;九百善,则後代贤圣;一千善,则後代神真;二千善,则身为众人师圣、真仙将吏;三千善,则为国师圣真、真仙将史;四千善,则为天下师圣、真仙主统;五千善,则为鬼灵师圣、真仙魁帅;六千善,则为神明师圣、真仙卿大夫;七千善,则为诸天师圣、真仙公卿;八千善,则为三天师圣、真仙皇帝;九千善,则为元始五帝君;一万善,则为太上玉皇帝。是故前辈於善,知无不为,为无不力。昔者丞相李昉,尝语人曰:吾於《论语》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一句,终身行之,尚不能到,即是尝力行矣。杨应之学士,闻一善言,必书而记,即是知无不为矣。贾内翰黯以状元及第,自言得於文正者不欺二字,平生用之不尽,即是未尝欺矣。刘大谏安世,以敢言得名,自言得於温公者至诚二字,平生行之,未尝少离,即是无不诚矣。若使人人皆如诸君,则积一成亿,夫复何难?

赞曰:

郭公善善,国何以亡。见善虽喜,用心不刚。悠悠害道,反昧否臧。是以君子,志於自强。惟日不足,汲汲皇皇。

自罪引他。

传曰:按经所说,一切世间,生死相续。临命终时,未舍煖触以前,一生善恶,俱时顿现。大抵临终所现境界,即吾平日心地境界。地藏罪珠,即吾之心珠。阎王业监,即吾之心监。且今作一不善,曷尝不往来常在胸次乎?不闻赵普一闻道士牌末火字之言,自知必是秦王庭美。王韶一闻刀十八丈打过贤心下得否之语,遽至发背而卒。然则自罪引他,是有益乎?昔赵业以明经中选,授巴州清化令。忽精神游荡,奄然如梦,被逮入冥。初至,即见妹婿贾奕在彼,心已大怖。盖尝与奕同杀一牛,至是为奕所引。欲与分罪,奕词甚辩,无以自明。俄见一监,径可丈余,悬於空中。明见奕鼓刀业负门,有不忍之色。奕始伏,业遂得还。又有常氏美娘者,其夫楚椿卿有一妾,姓马氏,名春奴。椿卿爱之。常氏不胜其忿,乘椿卿出,以大杖捶杀之。及椿卿死,常氏改嫁程选。将产,凡三日,子不能下。方委顿间,恍见马氏在前,常氏惶惧,好语告曰:我当初实无意杀汝,时行杖者稍过,遂尽汝命,曷不少宽我耶。马氏曰:我死实主母意,胡可妄引他人?持之愈急,竟至不起。然则自罪引他,竟可免乎?既知有罪,曷若勿为乎?

赞曰:

孽惟自作,感本自贻。痛加悔艾,庶或可追。不思己过,反累人为。纵脱罪罟,上天难欺。分谤受恶,迁善之基。

壅塞方术。

传曰:所谓方术,但凡挟术以求售者,皆是也。一语沮遏,使不得售,即壅塞也。灌口白沙村,有一泰山庙极灵,斋祭殆无虚日。一日,有医卜数辈同游,道逢一人极贫,众颇轻之。其人忿然投身江中,俄顷抱出一龙,谓众人曰:汝辈各以医卜,救人疾急,皆是近道。此後於贫素之士,切不得辄持二心。呜呼,医卜为术,而神人谓之近道,可壅塞乎?又不闻云安女龙之言乎?昔翟乾佑在世时,专以考召着名。每念云安一邑,而江流之险,乃有一十五处。一日作法,召其滩神,俾悉平之。是夕,应召而至者,一十四滩。独有一滩,召不能至。天师大怒,必欲召之。既至,乃一女人,峨冠大袖,慨然进辞曰:天师禀天行化,妾一水神,何敢抗拒?第有未安,不容不禀。观君之意,不过欲便舟楫。而不知从事舟楫者,日常倍利,纵有少费,不足为损。洽江小民三四百家,无田可耕,无柔可织,全仰为人挽负以资其生。今若尽平滩险,在舟楫固甚便,在彼小民其於衣食为如何?太上之意,必不如此?深恐异时获罪,不免负累,更宜裁之。天师叹曰:汝之所虑,非吾所及。於是复命十四滩之神,令各复其险。是夕,风雨哮吼,雷霆震击。明日视之,一十五滩惊波涛,宛然如故。以此观之,非独方术不可壅塞,但凡服力以糊口者,亦皆不可壅塞也。昔范文正公在浙西时,两浙饥,殍殣相枕。公以吴俗喜佛事,因召诸寺主僧,谕以谷贵工贱,责令处处修造。官亦大兴工役,仓厫史含之类,亦皆葺之。由是工技服力之徒,日糊口於公私者,无虑千数。一方赖之,不至转徙。公之意,岂亦云安神龙之意乎?

赞曰:

小道可观,第恐其泥。君子之学,亦必游艺。所谓方术,圣人不废。医卜星历,皆以济世。我独壅之,难乎免戾。

讪谤贤圣。

传曰:贤圣有三,在佛家言之,三乘中人是也;在道家言之,五种仙是也;在吾儒言之,孔孟诸君是也。立教虽各不同,心地法门则皆一也。不闻《颇邪论》所谓:孔子是儒童菩萨,颜子是光净菩萨,老子是摩诃迦叶之说乎?呜呼,贤圣远矣,但毁其书,即讪谤之也。然佛家一书,多有毁者,何哉?不过以其谈空而言之也。惜其不知如来性如虚空,虚空性是如来,具足真净明,妙虚彻灵通,而住持真净明,妙虚彻灵通者,如来也。终日真净明,妙虚彻灵通,而未尝真净明,妙虚彻灵通者,凡夫也。傥能於诸所有,一切空却,必使赤洒洒、露裸裸,净如虚空,然後真净明,妙虚彻灵通,了然却现,上与如来,一体无二。孰谓为不然乎?不闻庞老但欲空诸所有,不欲实诸所无之说乎?庞老前身,是维摩居士。维摩前身,是金粟如来。其为此言,必非欺诳。然於此有悟有不悟者,特其根器,人各不同也。昔杜祁公不信佛法,每对客辄嘲笑,张文定以为佞佛。医人有朱其姓者,出入於二公之门,尝欲方便,劝导祁公,久而未获。一日,公病召朱。朱以读《楞严》未了,不即往。既至,公大怒曰:《楞严》为何等书耶?吾但知有孔孟而已。朱出袖中首轴呈之。公览讫,毕索余轴,不觉遽尽十卷,乃大叹曰:果奇书也。因拉朱医同谒文定,责其不早以告。文定笑曰:譬如失物,既已得之,不必诘其得之之晚。公自此即若有得,大加深信。又有徐铉者,亦名士也,未尝知有佛书。中主以一帙《楞严》授之曰:久看,当见精理。旬余,复表上曰:臣读之数过,如一器中倾,入一器中,此绝难晓。中主哂之。呜呼,祁公一览,而遽尽十卷;徐铉踰旬,而不晓一字,非根器乎?

赞曰:

人亦有言,护疾讳医。圣贤立论,切中百非。既不能行,乃肆诋讥。陈贾议旦,叔孙毁尼。言出童羖,奚其弗思。

侵凌道德。

传曰:按经所说,昔者善财童子,为修菩萨行,勤求一切菩萨法,徧参五十三位大善知识,然後得证菩提。善知识者,是大导师。一语之下,能令漆桶底脱。其为益也,岂为小哉。所谓道德,即其人也,非独释老为然。自古知名之士,亦未尝有不因大善知识,有以磨发激励,然後光华烜赫,名闻千古。如子房之於黄石翁,武侯之於庞德翁,李药师之於虬须翁,颜鲁公之於张志和,李太白之於贺知章,杜少陵之於司马子微是也。然则道德於人,为无益乎?可侵凌乎?昔尹公师鲁谪官大梁,与老衲法眼禅师游。一日,谓法眼曰:某迩来颇以退静为得。法眼曰:盍若退静两忘,公即有省,死生之际,了然不乱。节度判官朱炎,久读海眼,未知趣入。一日,问讲僧义江曰:此身死後,此心何在?江曰:此身未死,此心何在?炎即豁然,遂能尽通一经之旨。侍郎曾开久慕禅悦,未有所契。一日,谒圜悟,咨决其事。圜悟捻出云门赵州须弥山放下,着两则公案示之,曾即豁然,平生疑情,至此始释。欧阳文忠不信佛老,及守毫社,闻後唐山隐者许昌龄有道,延入郡斋,日与之语,每有所得,自以为喜。然则道德於人,为无益乎?

赞曰:

道尊德贵,万类所宗。惟忌与怠,有慊于中。外示凌轹,盖其凡庸。以僣则逆,以傲则凶。宇宙虽广,遏惜厥躬。

太上感应篇卷之十一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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