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感应篇
太上感应篇卷之二十五 李昌龄传 郑清之赞
嗜酒悖乱。
传曰:雪峰、严头、钦山三大禅师,自湘中入江南至吴山下。钦山濯足洞前,见一菜叶顺流而下,喜曰:此山必有道人,吾辈可沿流寻之。雪峰曰:汝智眼太浊,他日如何辨人。彼不惜福,至弃菜叶,住山奚一为?郑升之宣和间,被摄至冥司。一冥官数曰:汝平生好饮,饮必不尽余沥,甚至淋漓几案,积已数石。因命吏押至一处,有一大雍腐水满中,必令呷尽。升之惊悸遂寤。然则人有少福,其可不惜,况酒者最能乱性,苟或酷嗜,日在醉乡,乌得无失?昔吴有为枢密使,陈执中罢相,举以自代。因侍宴醉睡,忽拊床呼其从者,明日黜为西京留台。刁约有俊才,刘沅为集贤相,欲引令修起居注,竟以荒饮无度,帝竟不悦,命竟不下。赵昌言为枢密,日与陈象、董俨酣饮,人因为之语曰:陈三更,董半夜。上怒,两皆罢职,昌言贬为崇信军司马。郭贽为参政,以入对酒气熏烝御座,左迁南京。•苏易简为学士,因大饮蝴血,感疾而卒。王全为殿中丞,以大醉脐裂而卒。此皆前辇覆辙,孰谓嗜酒为无害乎?况悖乱乎?孔子曰:惟酒无量不及乱与篇中之言亦皆一也。
赞曰:
周戒群饮,汉禁糜谷。酒以成礼,乌可纵欲。纣为池亡,卓因I辱。醉乡之徒,邂世逃俗。欲修其身,脂夷可覆。
骨肉忿争。
传曰:佛曰:我得无争三昧,人中最为第一。又曰••六度万行,忍为第一。老子曰: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又曰:夫惟不争,故无尤。又曰: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又曰:天之道,不争而善胜。又曰:圣人之道,为而不争。《论语》曰:君子无所争。又曰:君子矜而不争。《礼记》曰:道途不争险易之利,冬夏不争阴阳之和。然则人于骨肉,可忿争乎?骨肉者,血属也。得为骨肉者,莫不皆是夙缘,岂偶然哉。昔顾况为著作佐郎,晚得一子,名非熊。无何暴卒,况追悼哀切,常哭吟曰:老人失爱子,日暮哭成血。老人年七十,不作多时别。非熊在冥司闻之,亦大感怆,力恳冥官求归。官亦怜而许之,既而果得复来。为孙年三岁,尚记得在冥时事。及长,登进士第,官至大理寺丞。洪涛,其父亶为诸王府教授。涛以太庙齐郎,补太学生,好学淳固,登熙宁二年进士第,为石州司户参军。忽梦一冥使,授以一纸公文曰:石州司户参军洪涛卒。涛大惧,冥使曰:不必忧,不半年,却当复来为洪氏子。及期果卒。时妻徐氏,已妊至半年,果诞一男,状貌与涛酷类。然则得为骨肉,非宿缘乎?其忿争者,不能忍顺故也。异日受生,因缘会遇,便当得二种不美之报:一者爱别离苦,今之鳏寡孤独者是也;二者怨憎会苦,今之乖争离背者是也。世人但知二者为苦,而不知实由前世不能忍顺骨肉忿争,故获斯报。
赞曰:
天一生水,违行曰讼。势近情亲,其争易纵。风自火出,诅能无关。家人<<,贵在严重。反身威如,齐家妙用。
男不忠良。
传曰:得为男子,道释二教,皆以为难,皆以为贵。然则造物所以生之者为如何?望之者为如何?今也既得为男,而乃苟且汩没,不能以忠良自效,非独辜负己灵,实亦辜负造物。不闻前辈为男子者乎?昔杜正献衍,其父早卒,公遗腹生,其母改适河阳钱氏。祖父卒,二兄遇之无状,至以剑斫其脑,其姑救解乃免。因诣河阳,归其母,继父不能容。径往孟洛,以佣书自资。富室相里氏,一见奇之,遂妻以女。明年举进士殿试第四,补扬州推官,历知县、通判、提转、都转运,除待制,除直学,判三司,判审官,知天雄,知永兴,知并州,宣抚河东,拜枢密,寻以吏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出知兖州,自少好学,及贵,喜推奖后进,为人廉洁,事上以不欺为忠,推于人以行己为信。是以动静纤悉,谨而有法,放其大节,真伟然也。范文正仲淹生二岁而孤,其母改适朱氏。及长,知其家世,感泣而去。于南都学舍,自扫一室,昼夜讲诵,饮食起居,人所不堪。公益刻苦,六年之中,遂能尽通六经之旨。谏议姜遵一见奇之,遂妻以女。年二十,举进士,判河中为司谏,知睦州,徙苏州,知开封,知饶州,徙润州、越州,知永兴,知延州,知耀州,徙庆州、环州路经略安抚,沿边招讨,使改邠州,进枢密,拜参政,除陕西四路安抚,迁户部侍郎,知青州。初入仕,即上宰相万言书。及进用,所行之事,皆无出于此书。虽弄翰戏语,亦不外此。是以人皆推敬,名振一时。若二公者,其为男子,真无愧也。
赞曰:
干道成男,六阳与俱。刚德寝长,万事所趋。一失其位,字曰非夫。奸险侧媚,乃阴之徒。为鲁男子,其庶几乎。
女不柔顺。
传曰:《礼经》曰:男帅女,女从男,夫妇之义,由此而始。又曰:妇人者,幼从父兄,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大抵女贵柔顺,苟不柔顺,不免或至悍妬,不孝不义,端起乎此。《仙源》曰:吾与侍讲六十年为夫妇,荥阳吕公未尝有一日面赤。使不柔顺,能如是乎?又有莫筌者,非但柔顺,又能有立,真节妇也。昔周谓以布衣谒太祖,遂见信用,委寄繁剧,奔走岭塞,不得归者二十六年。其家素贫,妇翁欲夺其妻,莫筌坚不许,但守贫安分,以伺其夫之归。奉舅姑益谨,日事蚕绩,躬任机杼,勤苦自营,闺门有法。虽乡里淑妇靖女,亦未尝有识其面。闻其风者,嶂箔竦然。及二子长,筑室于外蓄书,命师笃之以学。晚年产业渐厚,舅姑渐老,于是祔莹选美丘,且大为寿坎,松横茂密,尽得其制。有上腴田数百顷,皆筌手所自置。又为其夫经营别墅,水竹交映,亭阁相望,诚他妇之罕能。于二十六年中,一婚二嫁,皆得望族。其夫在官,亦修高节。及归,俱已皓首,筌复劝夫休官,相与老于林泉。时皆号之莫节妇云。
赞曰:
女之美称,曰淑曰令。柔贵有立,顺必以正。无违夫子,必戒必敬。蔡琰非烈,班姬知命。不忌不淫,妇德之盛。
不知其室。
传曰:《易》曰:家人利女贞。《彖》曰:家人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男女正,天地之大义也。然则男女正位,义同天地,岂为轻乎?近年潮#余嗣,被摄至司命。宫道问使者曰:何法可以弥灾?使者曰:但于除夕,取桃符板,碎为一篮,密念天皇、地皇、人皇、三纲、五常十字,瘗之通衢,如此可弭一年之灾。呜呼,三纲者,父子、兄弟、夫妇也。一诵其伦,为力如此,况践之者乎?是以君子谨重其事。刘庭式既定婚,入太学。越五年,果登第。及归,则定婚女子已双瞽矣,家又不振。庭式涓日成礼,女家不可,曰:女子已为废人,何可奉箕箒?庭式曰:丧明于定婚之后,于义有所不可。竟娶之,生二子。及#高密,盲女得疾死,庭式哀哭良切。时东坡为太守,慰谕曰:余闻哀生于爱,爱生于色。子娶盲女,爱从何生?庭式曰:某之所亡者妻,所哭者妻而已,不知有目与无目也。若缘色生爱,缘爱生哀,色衰爱絶,于义何有?今之扬袂倚市,目挑心招者,皆可以使为妻乎?东坡抚其背曰:真丈夫也,不惟今世罕见,古亦未闻。盲女所生二子,皆相继登第。郑通叔初与夏氏女定婚,及入太学,遂登第。既归,则夏氏女已哑。其伯似欲别择,通叔坚不可曰:此女某若不娶,平生遂无所归,况以无恙而成婚,因疾而遽弃,岂人情哉。竟娶之,其后,通叔官至朝奉大夫。哑女所生一子,亦有官。呜呼,二公但于定婚之后,守义已自如此,真所谓能践圣人之言者也,肯不和乎?其不和者,不过为些夷虏,或别有所爱,何足以此而告之哉。
赞曰:
刑于寡妻,文王之治。相待如宾,郄缺可帅。试人以财,观德于醉。内心所形,闺室尤邃。身修家齐,于斯易易。
不敬其夫。
传曰:《昏义》曰:男教不修阳事,不得适见于天,日为之蚀。妇顺不修阴事,不得适见于天,月为之蚀。然则夫妇失道,适见日月,义岂轻乎?昔杜珪为武平令,忽双目俱盲。其妻乃侍郎吴育之女,日夜望极祷告。每拜,必尽七七四十九数,竟能感真武化身下降,为之疗治,而彻视如初。杜企为人怯弱,其妻张氏素轻视之,晚益多病,不能支持,张不一顾。无何,张先企卒。既殡棺破,乃化为蟒,径奔林间。然则妻之于夫,可不敬乎?呜呼,因果之说,姑置勿论。请以一二贤妇言之,庶皆则效。昔宇文邦彦,其妻黎氏,刻苦立家,喜观书,略通大体,手自编録,以相其夫。且督励诸子从学,甚至其子粹中兄弟,果及第,历词掖,登翰林,至右辖,乡里称尊。其家至今有黎氏手编国朝以来制诰纶言集尚在。欧阳文忠公,其母韩国夫人,幼归欧阳,即能尽其妇道,克相其夫。夫死,公始四岁。夫人守节自誓,亲教以学。家贫乏纸,至以芦荻划地学书。公竟以学富,历馆阁,修起居,知制诰,为学士,拜枢密,除a政,官至太子太师。若二人者,真所谓无愧于为妇者也。其不敬者,若非悍妇,必荡妇也,何足道哉。
赞曰:
三从之义,所重在夫。身仰望者,天可逃乎。举按上食,回文织图。乃捐箕箒,视若庸奴。买臣见弃,终载后车。
每好矜夸。
传曰:老子于《曲则全章》曰,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于跤者。《不立章》又曰:自是者不彰,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易》曰:谦谦君子有终吉。《彖》曰:天道亏盈而益谦,地道变盈而流谦,鬼神害盈而福谦,人道恶盈而好谦。谦尊而光卑,而不可踰君子之终也。然则矜夸于人,可不去乎?谢子与伊川别一年,忽得相见。伊川曰:相别一年,做得甚工夫?谢子曰:只去得一个矜字。曰:何故?曰:子细点检,得来病痛,尽在这里。若按伏得,这个罪过,方有进向处。伊川点头。大抵前辈,其于矜夸,无不切戒,非独公也。昔顾雍封侯三日,而家人不知。谢安对客围棋,捷书至而客殊不觉。曹武惠充江南,入见合门,所进榜子,止称奉勅江南,干当公事。回向文简时拜仆射,上亦自为殊命,密令李昌言往观公意。昌言盛称眷倚殊越,公但唯唯。杨砺建隆初殿试,唱名为天下第一,真宗不记,问公几年。及第,砺亦唯唯。真宗由是,爱其不以科名自伐。文潞公至和中,首议立英宗为嗣。及神宗问之,公但言韩琦之功,上由是重其善不自伐。大抵皆是蓄德深厚,固非局量褊浅者之所能及也。
赞曰:
人有tt德,起于自矜。骄念既实,中虚不灵。有过孰告,有忿莫惩。颜无伐善,禹不争能。匪圣匪贤,斗筲易盈。
常行妬忌。
传曰:嗟乎,世人终日造罪,而不自以为罪。且如妬忌一事,妇人尤甚。岂知一死之后,便当堕入三趣乎?一者地狱,二者鬼趣,三者畜趣。昔崔起妻萧氏,性嗔妬,不信善恶。其父教之诵经,不能从。未几暴卒,梦其侍婢素玉曰:我在生,闻人说地狱,心实不信,今果见之。俄顷,已见萧氏卧在铁床,猛火自起。惊悸遂寤。非地狱乎?刘伯玉妻段氏,性妬忌。伯玉尝于其前,诵《洛神赋》曰:娶妇如此,心可无憾。妻曰:君意似美水神而轻我,我死后何患不为水神。是夜即自沉,复梦伯玉曰:君美水神,我今为水神矣。伯玉自此,不敢渡水。妇人有过此者,必自坏其妆,然后敢济。不然,则波涛暴发。人因名其地为妬妇津云。非鬼趣乎?梁武皇后都氏,既死数月,乃化为蟒,作人语曰:妾以在生嫉妬,常怀惨毒,忿恚一发,如火炽然,损射于物。今受蟒身,身既长大,无物可食,兼无窟穴可以藏身。每一鳞下,各有无数蛆虫,昼夜唆啮,苦痛切至。奈何梁武,于是为修忏法,以赎其罪。非畜趣乎?然则人而常怀妬忌者,是可为乎?赞曰:
妬则倾人,忌难为下。孰使之然,心猿意马。胡不反思,求在我者。择善可师,胜己如射。女子小人,不知命也。
太上感应篇卷之二十五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