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始真经注
经名:文始真经注。宋元之际道士牛道淳注解。九卷。底本出处:《正统道藏》洞神部玉诀类。参校本:一、《文始真经》;二、《丛书集成》所收《关尹子》。
关尹子
关令尹喜,周大夫也。老子西游,喜望见有紫气浮关,知真人当过,候物色而边之,果得老子。老子亦知其奇,为著书。喜既得老子书,亦自著书九篇,名《关尹子》。今陕州灵宝县太初观,乃古函关候见老子处。终南宗圣宫,乃关尹故宅,周穆王修其草楼,改号楼观,建老子祠,道观之兴,实祖于此。老子授经后,西出大散关,复会于成都青羊肆,赐号文始先生,所著书,后为《文始真经》。
文始真经直解跋引
皓月圆明,普见千江之水,真空妙有,该通万卷之经,因水见圆明,由经悟妙有。圆明以皓月为本,妙有以真空为源,本末是同,源流非异,既循末以归本,仍沂流而还源,源即真空,乃是不容思议,流为妙有,爰非专一无言,无言之言以为经,无说之说以为妙,无说之说以荐言前,无言之言以明意外。言前洞奥,意外幽深,非由直解以难通,不假详笺而莫晓,因指见月忘指,而真月昭彰,因解悟经忠解,而真经洞彻,见千江之月影,知一月之维纲,究掌经之真诠,悟一真之统摄,见知双泯,究悟俱忘,天眼龙睛,诅可窥於彷佛,神灵圣智,岂可测於依稀,意外难思,言前莫议也。
2-文始真经注卷之一
文始真经注卷之一
神峰逍遥子牛道淳直解
一字篇
宇者,喻真空之道也,凡二十八章。
关尹子曰,非有道不可言,
非有道者,元无道之强右,故不可以言议也。经云:唯莫能名,所以退天下之言是也,故云非有道不可言也。
不可言即道。
言前荐悟也,向言议未有之前,了然荐悟妙道,故言之不可及也,故云不可言即道也。
非有道不可思,
非唯元无道之强名,抑乃不属思惟也,思惟则属意识知解也,道不可以知而识也,故云才落思惟,即是鬼家活计,正谓此也。经云:唯莫能知,所以夺天下之智,故云非有道不可思也。
不可思即道。
言前荐悟也,向思惟未生之前,了然荐悟妙道,方知思惟不可及也。故云不可思即道也。
天物怒流,人事错错然,
天物者,本分天真也,怒者威光也,威光赫赫,广无边际也,流者心也,源流注六用纷纷与人事交杂而不一也。经云:性水也,心流也,故云天物怒流,人事错错然也,错者杂也,言迷人从事於道,见解纷纷不一,如下文也。
若若乎回也,
若者象也,似也,想像道似太虚,似明月,似澄潭,似冰壶,如此想象比似,则与道相违之远,故云若若乎回也,回者违也。
戛戛乎国也,
戛戛者,相击之声也,国者诤论也,以言语相诂难,辫论其道,以戒诤论也,故云:以承禀为户牖,各自开张,以经论为盾矛,递相攻击,以戒诤论也,故云:戛戛乎阙也。
勿勿乎似而非也。
勿思象,勿辫诤,论拟此见解似即,似即不是,故云勿勿乎似而非也。
而争之,
争者,国志也,三人两众同处学道,勇猛精进,阙志为高,萌此见者,亦未悟也,故云而争之也。
而介之,
介者,孤介也,孤然独处,精思妙道,萌此见者,亦未悟也,故云而介之。
而哯之,
哯者,唯古人之言赞美妙道也,逐言思惟赞美妙道,亦未悟也,故云而现之也。
而啧之,
啧者,呵啧古人名言法相,默默精思妙道,如此见解,亦未悟也,故云而啧之也。
而去之,而要之。
去者,拾也,要者,取也,拾诸妄而取真道也,既有取拾,即是有为,亦未悟也,故云而去之而要之也。
言之如吹影,
影者,喻名也,即戛戛诤论、现啧之赞美呵啧者也,言呵叱名相,如吹影不能去也,何谓也。
思之如镂尘,
尘者,喻识也,镂者,削刻也,即前若若想象,比似勿思辫争之国之介之,独思去要取拾者是也,如此属识见,如削刻尘而不得净尽是也。
圣智造迷,
圣智能解万法,以智造道而不能至,即智是迷也,绝圣弃智,了悟妙道,如此则即智是迷也,故云圣智造迷也。
鬼神不识。
鬼神存识见,识见不能知道也,故云鬼神不识。
唯不可为,
道本自然,不假修为也,故云不可为也。唯者,因上仍下之辞。
不可致,
政者,从外邀至也,道本自具足,不假外求,故云从门入者不是家珍也,故云不可政也。
不可测,
道鬼神难窥,阴阳莫测、况其凡乎,故云不可测。
不可分,
道混然天理,杳冥莫测,故不可以心思言议而分辫,故云不可分。
故曰天,曰命,曰神,曰玄,合曰道。
故曰,因上结下之辞。天者,无为而为,自然而然也,命者,不知所以然而然也,神者,阴阳不测之谓也,玄者,杳冥莫测,玄之又玄也,合者,契悟也,了悟天命神玄,方契妙道也。此章明道不在言思,在人心开了悟而密契之也。
右第一章
关尹子曰:无一物非天,
天者自然而然,自然而然,即道之异名也。物物皆道生,即物是道,如涯从水生,即涯是水,故云无一物非天也。
无一物非命,
命者,不知所以然而然,不知所以然而然,亦道之异名也。物物具道之命也,故云无一物非命。
无一物非神,
神者,不神之神,阴阳不测亦道之异名也。物物咸具神道,故云无一物非神也。
无一物非玄。
玄者,窈冥莫测,亦道之异名也,物物具此玄道,故云无一物非玄也。
物既如此,人岂不然。
天地万物,巨细洪纤,飞港动植,咸具妙道,人岂不然乎,故云物既如此,人岂不然也。
人皆可曰天,人皆可曰神,人皆可致命通玄#1。
天命神玄,既是道之异名,名虽有四,其道不二,道者人人具足,个个见成,若人了悟,不假修为,立证无生,位齐诸圣矣,故云人皆可日天,人皆可日神,人皆可致命通玄。
不可彼天此非天,彼神此非神,彼命此非命,彼玄此非玄。
人人俱有本分天真,人人俱有不神之神,人人俱有不知所以然而然之命,人人,俱有窈冥莫测之玄,天命神玄者,在凡不喊,在圣不增,纤细不少,洪巨不多,岂可彼物而独有此,我独而无哉,故云不可彼天此非天,彼神此非神,彼命此非命,彼玄此非玄。
是以善吾道者,即一物中知天尽神,致命造玄。
是以者,因上仍下之辞也。善吾道者,即一物中知天尽神,致命造玄者,从绿悟道也,故云尽十方世界是道人眼,尽十方世界是道人身,尽十方世界是自己光明,尽十方世界在自己光明裹,便您么去,只是光影里作活计,向光影未发之前,洞然开悟,方信道无不在,即一物中了悟天命神玄,非他物也。故云是以善吾道者,即一物中知天尽神,政命造玄也。知者,悟也,致造者皆至也,言吾之至也。
学之徇异,名析同实,
学人徇逐天命神玄之异,名分析不异道之诚实,惑於名而迷於实也,故云学之徇异,名析同实也。
得之契同,实忘异名。
道本无名,因名悟道,道者实也,名者实之宾也,因名契悟名异而实不异,悟实而忘名,得鱼忘筌,得兔忘蹄,得意忘言,名者言也,故云得之契同,实忘异名。此章明道无不在,悟实忘名。
右第二章
关尹子曰:观道者如观水,
观者,照也,以智照理,如照水也,此借喻也。
以观沼为未足,
沼者,喻凡人也,以智沼度量几人,虽是有道,疑道在凡人不具足也,故云以观沼为未足。
则之河、之江、之海,曰水至也。
之者,往也,河者,喻君子,江者,喻贤人,海者,喻圣人,疑道在凡人不具足,又往观君子,又疑道在君子不具足,又往观贤人,又疑道在贤人不具足,又往观圣人,方不疑日道之至也,故云则之河之江之海,日水至也。
殊不知我之津液涎泪,皆水。
津液涎泪,喻动静语默也,殊不知动静语默,皆是道之用也,因用悟体,方信道在凡不少,在君子贤人圣人不多,故云殊不知我之津液涎泪,皆水也。此合喻也。此章明道无欠无余,圣凡平等具足是也。
右第三章
关尹子曰:道无人,圣人不见,甲是道,乙非道。
甲喻圣人,乙喻凡人,道本无我相,岂有人相哉,了道圣人忘其见解,故不见,圣人是道,凡人非道也,故云道无人,圣人不见,甲是道,乙非道也。
道无我,圣人不见,已进道,已退道。
进者取也,退者拾也,道者取之不得,拾之不失,道既无我相,圣人忘见解,故不见,已进道而取之,已退道而拾之也,故云道无我,圣人不见,已进道,已退道也。
以不有道,故不无道,
道不属有无,圣几平等,此释不见甲是道乙非道,故云以不有道,故不无道。
以不得道,故不失道。
道不属得失,本自见成,此释不见,已进道,已退道。此章明道不属有无得失。
右第四章
关尹子曰:不知道,妄意卜者,如射覆盂。
不知道者,迷人也,妄意卜者,妄以意识卜度也,射者,猜量也,覆盂者,喻迷尘覆蔽也。迷人不悟妙道,妄以意识卜度妙道,如猜量覆盂之下所合之物,故云不知道,妄意卜者,如射覆盂。
高之者,日存金存玉,
金玉喻玄妙之言,又金者,明白也,玉者,莹净也,智见高者,妄以意识卜度妙道,日如金之明白,如玉之莹净。又日金铅玉汞,又日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或是道否,迷尘覆蔽,虽执至言,亦未悟也,故云高之者,曰存金存玉。
中之者,日存角存羽,
角者,喻智锋钴利,羽者,喻轻清中智之士,妄以意识卜度妙道,日智锋钴利,无为清静,保养精神,身轻体健。又曰:如羚羊卦角,鸾凤冲霄,敢是道也,如此猜量,亦未悟也,故云中之者,日存角存羽。
卑之者,日存瓦存石。
瓦者,喻曾经烧炼也,石者,喻坚固也,下智之士,妄以意识卜度妙道,煅炼顽心,一志坚固不移。又曰:道在瓦砾,如此莫是道否,如此猜量,转不悟也,故云卑之者,日存瓦存石也。
是乎非是乎?唯置物者知之。
置者,委弃也,知者,悟也。已上高中卑三等之人,妄以意识卜度金玉角羽瓦石之物,或是或不是,唯委弃物外,内忘意识,了然开悟,迷盂去尽,无所覆蔽,方信道不从外得,故云是乎非是乎,唯置物者知之。此章明道由心悟,非妄意卜度而知。
右第五章
关尹子曰:一陶能作万器,终无有一器能作陶者,能害陶者。
范土日陶,陶者,烧磁瓦审匠也,一陶能作万般磁瓦之器,陶能使器之成壤,器安能成壤陶者乎,故云一陶能作万器,终无有一器能作陶者,能害陶者也。此章借喻。
一道能作万物,终无有一物能作道者,能害道者。
道运阴阳,生成天地万物,故云一道能作万物也,作者,生也,道如虚空,窈冥莫测,本自见成,不假修为造作,故云无有一物能作道者,道既似虚空,万物焉能害虚空哉?故云无有一物能害也。此合喻也。此章明道生万物,无物能害道者也。
右第六章
关尹子曰:道茫茫而无知乎,心傥傥而无羁乎,物迭迭而无非乎。
道者心之体,心之体者,真空也,真空窈冥,茫茫然,知识未萌之前也,心既以真空为体,则傥傥然万缘无由羁绊,物者心之用,即体即用,应变常寂,则迭迭然无非道也。迭迭者,周行而不殆之义也,故云道茫茫而无知乎,心傥傥而无羁乎,物迭迭而无非乎。
电之逸乎,
大达之人,得自利利他人之妙,为上根之人,机锋迅急,如击石火,似掣电光,拟议之问,千山万水,上根之人直下顿悟、洞彻妙道也,故云电之逸乎。
沙之飞乎,
大达之士,平等普利不遗中下,以迅机接上根,以善巧方便,广演万法,罔遍沙界,接中下之人,故云沙之飞乎也。沙之飞乎者,言广演妙法如风飘尘沙也。
圣人以知心一、物一、道一、三者又合为一。
心一、物一、道一,三一之名,如日之光明,日是明之体,光是明之用,虽有三名,其道不二,故云圣人以知心一、物一、道一,三者又合为一。
不以一格不一,
一者,不二之体也,格者,度量也,不一者,应变之用也,即体即用,无用之用,如空谷传声,应变常寂,不以从体生心,度量应变也,故云不以一格不一也。
不以不一害一。
无用之用,如空谷传声,应变常寂,即体即用,不以用之妨体也,故云不以不一害一,害者,妨也。此章明道心物不二,体用如如也。
右第七章
关尹子曰:以盆为沼,以石为岛,鱼环游之,不知几千万里而不穷也,夫何故?水无源无归。
周回是水,中有山日岛,以盆为沼,中安一石以为岛,放鱼於水内,鱼绕石环游,不知几千万里而不穷。为何故,夫何者,设问为何故也,答云:水无源泉,亦无流归,所以不穷也,此借喻也。故云以盆为沼,以石为岛,鱼环游之不知鹦千万里而不穷,夫何故?水无源无归也。
圣人之道,本无首,末无尾,所以应物不穷。
本者真空之体,末者妙有之用,圣人洞了真空妙有之道,道无首尾,莫之可测,环枢应变而无穷尽也,故云圣人之道,本无首,末无尾,所以应物不穷。此章明道无首尾,应物不穷也。
右第八章
关尹子曰:无爱道,爱者水也,
无者,禁止之辞也,言无爱道,道不属爱,才萌爱念,则落五行中,属水也,则与道远矣,故云无爱道,爱者水也。
无观道,观者火也,无逐道,逐者木也,无言道,言者金也,无思道,思者土也。
无得观逐言思其道,道不属色行名情,岂可观逐言思而测知也,才萌观逐言思之念,则落五行。观属火,逐属木,言属金,思属土,役於五行,则与道远矣,故云无观道,观者火也,无逐道,逐者木也,无言道,言者金也,无思道,思者土也。此垂诫后学深切也。
唯圣人不离本情而登大道,心既未萌,道亦假之。
唯者,因上结下之辞也。唯圣人不离情者,爱观逐言思未萌之前也,爱观逐言思未萌之前,即是真空之体,真空即道也,真空心未萌生,道之名亦假立也,言亦无道之名也,此垂示学人悟道之方也,故云唯圣人不离本情而登大道,心既未萌,道亦假之也。此章明道不属五行,向爱观逐言思未萌之前荐悟也。
右第九章
关尹子曰:重云蔽天,江湖黯然,游鱼茫然,忽望波明食动,幸赐于天,即而就之,鱼钓毙焉。
重云蔽天於夜,浓阴重厚,黑云蔽障於天,无星月以照耀,则江湖之水,黯然而黑暗也,游鱼茫茫然迷之也,於是渔者执灯火掷钓饵於水中,鱼忽望见波明食动,不意人掷钓饵,而日幸赐於天,即而就吞之,彼渔者钓之而毙死也。故云重云蔽天,江湖黯然,游鱼茫然,忽望波明食动,幸赐於天,即而就之,鱼钓毙焉也。
不知我无我,而逐道者亦然。
迷人无明障碍,重云蔽天,心地不明,如江湖黯然,不悟妙道,如游鱼茫然,智波流浪,泥法求真,如忽望波明食动,智波迷道,法尘障心,如鱼即而就之,丧道迷真,如鱼钓毙焉。不知者不悟也,不悟我本无我,即是真空之道,而妄有我,向外逐道者,与上譬喻亦然也。此合喻也,故云不知我无我,而逐道亦然也。此章叹迷人不悟道,而丧其生也。
右第十章
关尹子召:方术之在天下多矣,
凡在天之下,百家之学,道衍广博,故云方术之在天下多矣,方者道。
或尚晦,或尚明,或尚强,或尚弱,
百家之学不能遍举,略言其四,尚者贵也,或贵韬晦,不欲人知,或贵彰显,明明教诲,或贵能行,自强不息,或贵柔弱,不与物争,故云或尚晦,或尚明,或尚强,或尚弱也。
执之皆事,不执之皆道。
事者用也,若执尚晦、尚明、尚强、尚弱,皆谓之用也,执用而迷体,岂能洞彻妙道哉。若不执其用,则用无用,而无所住着,无所住着,则离种种边,名为妙道也,故云执之皆事,不执之皆道也。此章明道无不在,不可执着也。
右第十一章
关尹子曰:道终不可得,彼可得者,名德不名道。
道本真空,不属得失,有得则有失,道在人,圣凡同体,无欠无余,如初生赤子,与大人同体,不与大人同用。几人与圣人同体,不与圣人同用,体本无名,随功用立名,用之於恶,则名几人,用之於善,则名贤人,用之无所得,则名圣人。无所得而得之,则名德不名道也,故曰道终不可得,彼可得者,名德不名道也。
道终不可行,彼可行者,名行不名道。
道要心悟,不离本情而登大道,故不可行也,彼可行者,名善不名道也,故云道终不可行,彼可行者,名行不名道。
圣人以可得可行者,所以善吾生,
圣人得自利利他人之道,平等普利,不求报恩,名为德行,此德行所以善吾接物利生也,故云圣人以可得可行者,所以善吾生,此利他也。
以不可得不可行者,所以善吾死。
死者,心休歇也,以不可得不可行者,藏诸用也,藏诸用则无为也,无为所以善吾心之休歇也,故云以不可得不可行者,所以善吾死也,此自利也。此章明德行为用,道为体。
右第十二章
关尹子曰:闻道之后,有所为有所执者,所以之人,
若学人闻道之后,所行有为之事,有所执持智解,则所往与人事同也。之者,往也。故云闻道之后,有所为有所执者,所以之人。
无所为无所执者,所以之天。
天者,天真也,闻道悟解,罢参绝学,藏诸用,无所为,外不执相,内不着空,湛然清静,则契本分天真也,故云无所为无所执者,所以之天。
为者必败,执者必失,
有为者,铃败於道,有执者,铃失於德也,故云为者叉败,执者叉失也。
故闻道於朝,可死於夕。
故者,因上结下之辞也。闻道於早朝,可死於晚夕,便全身放下,心死休歇而保任之也,故云闻道於朝,可死於夕也。此章明悟道者无为无执,休歇保任。
右第十三章
关尹子曰:一情冥,为圣人,
冥者,真空,窈冥莫测,一情者,情返归於真空也,如此则名圣人也,故云一情冥,为圣人也。
一情善,为贤人,一情恶,为小人。
从真空体上忽萌情念,不趋於善,叉趋於恶,情起时,其可不馑乎。若趋於善而积於善,积之大也,则成德行之福,而名贤人也;若趋恶而积恶,积之大也。则成凶暴之祸,而名小人也,故云一情善为贤人,一情恶为小人也。
情冥者,自有之无,不可得而示,
一情冥者,自有之无,从迹复本也,从迹复本,冥契真空之道,不得出示於人也。经云:圣人竟不能出道以示人是也,故云:一情冥者自有之无,不可得而示也。
一情善恶者,自无起有,不可得而秘。
无者,真空也,有者,情也,从真空上忽萌情念,趋善积善,趋恶积恶,是从本降迹。从本降迹,而善恶之迹,不可得而秘隐也,故云一情善恶者,自无起有,不可得而秘也。
情善恶为有知,惟动物有之,
言一情善恶属知识,则与蠢动有识之物者无异也,故云一情善恶为有知,惟动物有之也。
一情冥为无知,溥天之下,道无不在。
一情与真空冥符,则知识未萌之前也,知识未萌之前,真空妙有之道,充塞太虚,无‘所不在,故云一情冥为无知,溥天之下道无不在也。此章明道不属情识,无处不是道也。
右第十四章
关尹子曰:勿以圣人力行不息,则曰道以勤成,
勿者,禁止之辞也,勿得言以圣人力加精进,行之不懈怠,则日圣人学道,因以勤苦,而得道成。言非如此也,道由心悟,本自见成,岂待力行不怠,勤苦而后成哉,故云勿以圣人力行不怠,则日道以勤成是也。
勿以圣人坚守不易,则曰道以执得。
勿得言圣人坚固保守哺不改易,则日圣人因以执持而得道。言亦非如此也,圣人心开悟解,以道为体,真常不变,无为无执,无失无得也,故云勿以圣人坚守不易,则日道以执得也。
圣人力行,犹之发矢,因彼而行,我不自行。
矢者,箭也,圣人应物慈悲,普利而不息,人以谓力行,殊不知力行慈悲,普利不息,犹似人射,以弓发箭,感而后应,不得已而后行也。故云圣人力行,犹之发矢,因彼而行,我不自行也,言行之无心。
圣人坚守,犹之握失#2,因彼而守,我不自守。
握者,把也,圣人恬然独处,人以谓坚守,殊不知圣人坚守,犹似人未射之时,以手把箭,因彼不应,所以静默,岂有心守静默哉。故云圣人坚守,犹之握失#3,因彼而守,我不自守也。此章明圣人动静无我。
右第十五章
关尹子曰:若以言行学识求道,互相展转,无有得时。
道本无名,不可以言求,道本无迹,不可以行求,道本无法,不可以学求,道本无情,不可以识求。若以名迹法情求之,如石辗之互相宛转,不离名迹法情,何时得悟道哉,故云若以言行学识求道,互相辗转,无有得时。
知言如泉呜,知行如禽飞,知学如撷影,知识如计梦,一息不存,道将来契。
知言如泉呜,则声不可辫,声不可辫,忘名也;知行如禽飞,则迹不可循,迹不可循,忘迹也;知学如撷影,则伪不可取也,不可取,则忘法也,知识如计梦。则妄不可信,妄不可信,则忘情也。息者,一呼一吸为一息,一息之问,名迹法情顿忘而不存,则契於妙道,故云知言如泉呜,知行如禽飞,知学如撷影,知识如计梦,一息不存,道将来契也。撷者,以手捉取也。此章明道不属名迹法情,不可以言行学识而求之。
右第十六章
关尹子曰:以事建物则难,以道弃物则易,
以事者,皆用也,建者,建立妙用也,物者,人物也,言建立妙用,普利天下,令人人了道,则诚为不易也,故云以事建物则难也。扫荡复本,一物不留,独露真空妙体,有何难哉,故云以道弃物则易。
天下之事#4,无不成之难,坏之易。
天下之物,纷纷亿万,俱要圆成,诚为不易,故云天下之事,无不成之难也。此释以事建物则难也,如秦之阿房官,非一岁而成,楚之一火而尽,岂不坏之易耶,故云坏之易也,此释道弃物则易。此章明建立不易,复本不难。
右第十七章
关尹子曰:一灼之火,能烧万物,物亡而火何存?
火者,无我之物,或钻木,或击石,取火之一星而灼抓之,及其大也,则劫火洞然能烧万物,及至烧尽万物,火亦不存,为火无我也,故云一灼之火能烧万物,物亡而火何存。此起喻也。
一息之道,能冥万物,物亡而道何在?
一喘息之问,洞彻真空之道,则窈然冥然,元无一物,如此,则外忘万物,外忘万物,则内亦忘,真空道之强名也,故云一息之道能冥万物,物忘而道何存也。此合喻也。此章明了悟道者,亦无道之强名也。
右第十八章
关尹子曰:人生在世,有生一日死者,有生十年死者,有生百年死者。
人生寿夭不等,或为赤子而死者。或为童子而死者,或寿满百岁而死者,故云人生在世,有生一日死者,有生十年死者,有生百年死者,此借喻也。
一日死者,如一息得道,十年百年死者,如历久得道。
利根之人,遇师垂接,直下顿悟,於一息之间,当时心死绝疑,如人生一日死也,故云一日死者如一息得道也。中下之士,遇师垂接,卒难了悟,如水浸物,渐渐得透,或十年,或丑二十年,志心不退,触着磕着,有日洞彻心休,如人在世十年百年而死,故云十年百年死者,如历久得道者也。此合喻也。
彼未死者,虽动作昭智,止名为生,不名为死。
彼者,指上一日死者、十年、百年死者三等之人也,彼三等人未死之前,虽动静作为,昭昭灵灵智慧,止名为生,不名为死也。故云彼未死者,虽动作昭智,止名为生,不名为死。
彼未契道者,虽动作昭智,止名为事,不名为道。
彼者,指上顿渐三等人也,彼上中下三等,於未了悟契道之前,虽动静作为,昭昭灵灵智慧之用,止名为人事而已,不名为妙道也,故云彼未契道者,虽动作昭智,止名为事,不名为道。此合喻也。此章明悟有顿渐,道则不二也。
右第十九章
关尹子曰:不知吾道无言无行,而即有言有行求道#5,忽遇异物横执为道。
迷人不悟,道本无名迹,故云不知吾道无言无行也,迷人泥着古人名言法相求道,或古人灵迹异进求道,既有尚灵异之心,忽遇邪魔化为异人,谈天论地,说事说理,或逞神异变化,迷人横执以为了道圣人,而欲师之求道,故云而即有言有行求道,忽遇异物横执为道。
殊不知舍源求流,无时得源,舍本求末,无时得本。
道由心悟,灵源妙湛,体用如如,迷人不悟,源名迹而向外求道,此迷灵源而逐名迹流浪也。本即源也,末即流也,如此流浪逐末,欲返本源不可得也,故云殊不知拾源求流,无时得源,拾本求末,无时得本。此章垂诫学人,勿逐名迹而求道也。
右第二十章
关尹子曰:习射、习御、习琴、习弈,终无一事可以一息得者,
习射者,习射弓箭也,习御者,习御车也,习琴者,习抚琴也,习弈者,习弈秦也,已上四者,叉以岁月而习之,四者终无一事可以一喘息之问而得其妙者,故云习射习御习琴习奕,终无一事可以一息得者也。
唯道无形无方,故可得之一息。
道乃真空,故无形像,无方位,利根之人直下顿悟真空,於一息之顷而得洞彻,故云唯道无形无方,故可得之一息也。此章明道易学於事也。
右第二十一章
关尹子曰:两人射相遇,则工拙见,两人弈相遇,则胜负见,
弓人相遇而阙射,则中者见为工巧,不中者为鲁拙也,故云两人射相遇,则工拙见也。两个弈茶人相遇国弈茶,则赢者见为胜,则输者见为负,故云两人弈相遇,则胜负见也。
两人道相遇,则无可示。无可示者,则无工无拙,无胜无负。
两个洞彻妙道之人相遇,则无可出示呈似也,无可出示呈似,则不似射奕有工拙胜负也,故云两人道相遇,则无可示,无可示者,则无工无拙无胜无负也。此章明道无工拙胜负,无可出示呈似於人也。
右第二十二章
关尹子曰:吾道如海,有亿万金投之,不见,有亿万石投之,不见,有亿万污秽投之,不见。
海喻真空,金喻微言妙行,真空能冥众妙万行,窈然观之不见,故云吾道如海,有亿万金投之不见也。石喻众善,真空能冥万善,窈然示之不见,故云有亿万石投之不见。污秽喻众恶,真空能冥众恶,窈然视之不见,故云有亿万污秽投之不见。
能运小喂小鱼,能运大馄大鲸。
小缎小鱼喻小人众生,大馄大鲸喻君子贤人,真空能运小人众生,君子贤人,平等普利,自生至死,受用恃鹰,但日用而不知也。故云能运小缎小鱼,能运大馄大鲸。
合众水而受之,不为有余,散众水而分之,不为不足。
真空益之不盈,故冥天地万物,而不为有余,真空损之而不亏,故生天地万物,而不为不足,故云合众水而受之,不为有余,散众水而分之,不为不足。此章明道无欠无余,而无所不容也。
右第二十三章
关尹子曰:吾道如处暗,夫处明者,不见暗中一物,而处暗者,能见明中区事。
道乃真空,窈窈冥冥,阴阳莫测,鬼神难窥,故云吾道如处暗,夫处明者,不见暗中一物也。真空虽然窈窈冥冥,阴阳莫测,神鬼难窥,其用事也,似酌醴以投器,其应物也,如悬镜以鉴形。又如空谷传声,寂然不动,感而遂通,万物不能逃其镒也,故云而处暗者,能见明中区事。此章明道窈冥莫测,应变无穷。
右第二十四章
关尹子曰:小人之权归於恶,
权者,用也,小人愚痴类倒,所用皆归於恶。恶者,何也?杀生偷盗邪淫、妄语绮言、恶。两舌、食爱瞋恨、痴迷大逆、不孝不忠、不仁不义是也,枚云小人之权归於恶者也。
君子之权归於善,
君子烛理,所用皆归於善,善者何也?不杀不盗,不邪淫不诳语,不巧言令色,恭行五常百行是也,故云君子之权归於善。
圣人之权归於无所得。唯无所得,所以为道。
圣人之用,平等普利,不求报恩,上德不德,应变无方,离种种边,超诸法相,一无所得,强名真空之道也,故云圣人之权归於无所得,唯无所得,所以为道也。此章明道不属善恶,迥超诸有也。
右第二十五章
关尹子曰:吾道如剑,以刃割物即利,以手握刃即伤。
以剑喻道,道冥万物,普利无穷,故云吾道如剑,割物即利也,执持染着,昧性迷道,故云以手握刃即伤也。此章明道普利无穷,迷执者自伤也。
右第二十六章
关尹子曰:连不问豆,豆不答连,瓦不问石,石不答瓦,道亦不失。
篷者,以竹为之,以盛枣栗,豆者,以木为之,以盛值随,峡供祭享。道无不在,篷豆瓦石不相问答而终日问答,虽问答而未尝问答也。道亦不失也。故云篷不问豆,豆不答连,瓦不问石,石不答瓦,道亦不失也,此无情说法,昧者不知也,故云不应答藏真应答,无知知处是真知,正谓此也。
问与答与一气往来,道何在。
道本无问亦无答,向问答未萌之前,荐吾问答未萌之前,则心不生,心不生,则一气不往不来,一气不往不来,则心无生灭,无生灭即契妙道。既萌问答之心,心之所之,则气从之,是知一问一答,则一气往来,一气往来与道远矣,故云向上一机拟议即堕是也,故云问与答与一气往来,道何在也。此章明道无不在,问答殊离也。
右第二十七章
关尹子曰:仰道者歧,如道者驳,皆知道之事,不知道之道。
跋者,企羡也,圾者,驰求也,如者,往也,仰慕圣人之道,企羡不及,故云仰道者跋也。往外驰求妙道而不得也,故云如道者晨也。事者,用也,已上企羡驰求,即道之用也,随用而迷体,故云皆知道之事,不知道之道也。故云道源不远,性海非遥,但向已求,莫从他觅,觅亦不得,得亦不真,正谓此也。
是以圣人不望道而歉,不恃道而丰,不借道於圣,不贾道於愚。
歉者,欠少也,丰者,余多也,借者,假也,贾者,卖也,是以者,因上结下之辞也。真空妙道,本自具足,无欠无余,圣人了了洞彻,道本具足,故不望道而欠少,真空无有,亦不恃道而余多,道既人人具足,亦不假借道於圣人,圣人不能出道以示人,亦不卖道於愚,故曰是以圣人不望道而歉,不恃道而丰,不借道於圣,不贾道於愚也。此章明道人人具足,不相假而取拾之也。
右第二十八章
文始真经注卷之一竟
#1“人皆可致命通玄”,与《丛书集成初编》之《关尹子》同,而《道藏》慕字号之《无上妙道文始真经》则作“人皆可致命造玄”。
#2#3“握失”,误,《关尹子》和《无上妙道文始真经》皆作“握矢”。
#4此句,《关尹子》和《无上妙道文始真经》作“天下之物”。
#5此句,《关尹子》作“而即有言有行者求道”。
3-文始真经注卷之二
文始真经注卷之二
神峰逍遥子牛道淳直解
二柱篇
柱者,建立天地阴阳之妙用也,凡一十二章。
关尹子曰:若碗若盂,若缺若壶,若瓮若盎,皆能建天地。
碗盂鉼壶瓮盎六者,皆所用之器也,器之为物者,外实而内虚也,实者属阴,虚者属阳,阳属天,阴属地,故建立妙用,物物可以取法也。故云若惋若盂,若鉼若壶,若瓮若盎,皆能建天地。
兆龟数曹,破瓦文石,皆能告吉凶。
兆者,吉凶先兆也。以火烧银而钻龟谷,详裂文以辫吉凶之兆也,数着者,着乃蒿属,出蔡州,一科五十茎,按大衍之数,其用四十有九,一象太一,平分为二,以象二仪,幼一以象闰,以四搽之,以象四时,三搽而为一爻,十八变而为一卦,卦既已定,吉凶兆焉。破瓦者,打瓦卜也,打瓦破碎而奇者,属阳,吉之兆也,偶者属阴,凶之兆也。文石者,打石裂文以辫吉凶,文正数奇则属阳,告#1之兆也,文斜数偶则属阴,凶之兆也,故云兆龟数着,破瓦文石,皆能告吉凶者也。
是知天地成理#2,一物包焉,物物皆包之,各不相借。
是知者,因上碗盂鉼壶瓮盎皆能建天地,兆龟数着破瓦文石,皆能告吉大#3以此知天地成理,一物包焉,成理者,道也。言道本自见成,不假修为也,道无不在,天地万物在道则存生,失之则亡灭,故云知见成之道,物物皆包藏妙道,非物能包之也,为天地万物不离妙道也,故云是知天地成理,一物包焉,物物皆包之,各不相借也,不相借者,物物具足,不须相借也。
以我之精合彼之精,两精相搏而神应之。
彼者,龟着瓦石也,我者,占卜之人。彼枯龟槁着、焦瓦坚石,岂有神灵先兆吉凶哉,为以我之精诚,合彼龟着瓦石,天地成理之精,两精相激搏,而有此神灵应之也,故云以我之精合彼之精,两精相搏而神应之也。
一雌一雄卵生,一牝一牡胎生。
以飞禽配偶名日雌雄,八窍者卯生#4,以走兽配偶名日牝牡,九窍者胎生也,故云一雌一雄卯生,一牝一牡胎生也。
形者彼之精,理者彼之神,
彼者,雌雄牝牡也,雌雄牝牡交感,精神混融为一,而成卯胎也,卯胎之形,是雌雄牝牡之精也。理者,识性也,是彼雌雄牝牡之神也,故云形者彼之精,理者彼之神也。
爱者我之精,观者我之神。爱为水,观为火,爱执而观,因之为木,观存而爱,摄之为金。
我者,说一切人之己也,人萌一爱念,则属己之精情,寓目观色,则属己之神也,精属水,故爱为水,神属火,故观为火。爱为水,观为火,相执相合,因化为木,其木绞之得水以见母形也。钻之得火以见子形也,观为神,爱为精,相存相合,摄化为金,其金击之得火以见夫形,镕之得水以见子形也,故云爱者我之精,观者我之神,爱为水,观为火,爱执而观,因之为木,观存而爱,摄之为金也。
先想乎一元之气,具乎一物,执爱之以合彼之形,冥观之以合彼之理,则象存矣。
彼者,母也,父性真空,本来清静,清静真空性上忽萌想欲念,如道生一气也。故云先想乎一元之气也,既萌欲念,则母形已具乎识中,故云具乎一物也,母形具乎识中,执着相爱以与母交合精血,故云执爱之以合彼之形也,父母交感情识,混融於恍惚窈冥之际,因以观形而生爱以成交感,父之识性与母识性相合,则成胞胎之象,人形已存於胎内,故云冥观之以合彼之理,则象存矣。理者,识性也,已上说禽兽与人交感相媾,精神与人精诚感龟着瓦石之神应同也。
一运之象,周乎太空,自中而升为天,自中而降为地。
道生一,道者,无极也,一者,太极也,无极而太极,天地万物之象已具乎太极之中也。太极虽含万象,犹未离无极,故云一运之象,周乎太空也,太空者,即无极也,太极而动,动而生阳,阳气轻清,自太极中上升,结而为天,故云自中而升为天也;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阴气重浊,自太极中下降,凝而为地,故云自中而降为地也。
无有升而不降,无有降而不升,
冬至一阳生,行三十六候,气上升一百八十日,阳气至天,阳极生阴。夏至一阴生,行三十六候,气下降一百八十日,阴气至地,阴极又复生阳。属乎阳自升,属乎阴自降,升降往来,周流不息,所以生生化化而无极矣。有升则有降,若无升则无降,无升无降,则无生死也,故云无有升而不降,无有降而不升也。
升者为火,降者为水,
火属阳,自然上升,火发向上,升行之象也;水属阴,自然下降,水流向下,降行之象也。故云升者为火,降者为水也。
欲升而不能升者为木,欲降而不能降者为金。
水生木,木生火,火者木之子,水者木之母,子母之情具在木中,火欲升,水欲降,木之气欲升而不能升,故云欲升而不能升者为木也。水者金之子,火者金之夫,夫子之情具在金中,水欲降,火欲升,金气欲降而不能,故云欲降而不能降者为金也。
木之为物,钻之得火,绞之得水。金之为物,击之得火,镕之得水。金木者,水火之交也。
钻木得火,以见子之情也,绞木得水,以见母之情也,此释欲升而不能升者为木也,故云木之为物,钻之得火,绞之得水。击金得火,以见夫之情也,镕金得水,以见子之情也,此释欲降而不能降者为金也,故云金之为物,击之得水也。如上所说,以此知金木各具水火之情,相交孕化为金木也,故云金木者水火之交也。
水为精为天,火为神为地,
水者,阴中阳也,如坎卦属阴,中爻属阳,属阳自升,天之象也。水在五行为水,在气为天,在人为精,在方为北,在时为冬,在数为一六,在卦为坎,在五常为智,在星为极,在岳为恒,在脏为肾,在支为亥子,在干为壬癸也,故云水为精为天。火者阳中阴也,如离卦属阳,中爻属阴,属阴自降,地之象也,火在五行为火,在气为地,在人为神,在方为南,在时为夏,在数为二七,在卦为离,在五常为礼,在星为荧惑,在岳为衡,在脏为心,在支为巳午,在干为丙丁,故云火为神为地也。
木为魂为人,金为魄为物,
木在五行为木,在气为人,在神为魂,在方为束,在时为春,在数为三八,在卦为震,在五常为仁,在星为岁,在岳为泰,在脏为肝,在支为寅卯,在干为甲乙,故云木为魂为人也。金在五行为金,在气为物,在神为魄,在方为西,在时为秋,在数为四九,在卦为兑,在五常为义,在星为太白,在岳为华,在脏为肺,在支为申酉,在干为庚辛,故云金为魄为物也。
运而不已者为时,包而有在者为方,
五行运转无穷,以成春夏秋冬四时也,故云运而不已者为时也。天地相包罗万物,以成八极上下之十方也,故云包而有在者为方也。
惟土终始之,有解之者,有示之者。
土无正行,旺於四季,一岁始终生成俱有土气,春夏为生,长物之始,秋冬为成,实物之终,故云惟土终始之也。解者,解散而隐者也,正月二月木王而土隐也,三月本旺十二日,土旺十八日,旺者显示也,四月五月火旺而土隐,六月火旺十二日,土旺十八日,七月八月金旺而土隐,九月金旺十二日,土旺十八日,十月十一月水旺而土隐,十二月水旺十二日,土旺十八日。土在五行为土,在方为中,在时为四季,在数为五十,在卦为坤艮,在五常为信,在星为镇,在岳为嵩,在支为辰戌丑未,在干为戊己,在脏为脾,在神为意。意识闻微言,则妙意解悟,得自利之妙,故云有解之者也,妙意解悟,既得自利,亦可利他,为上根者动容密示,直下顿悟,妙意亦无妙意之量,故云有示之者也。此章明建立天地万物之妙用者也。
右第一章
关尹子曰:天下之人,盖不可以亿兆计,
凡在天下之人,种类无穷,盖不可以十万为一亿,十亿为一兆之数而计算之,故曰天下之人,盖不可以亿兆计也。
人人之梦各异,夜夜之梦各异,有天有地,有人有物,皆思成之,盖不可以尘计,
天下之人,同夜做梦,各有梦境不同,故云人人之梦各异也。天下之人,夜夜梦境不同,故云夜夜梦境亦各不同,故云夜夜之梦各异也。天下之人,夜夜做梦时,一般见有天地人物,故云有天有地有人有物也。梦见天地人物,皆是平日妄识染着天地人物,於其梦时神思昏惑,尸魄专权,平日所染,随思显见,故云皆思成之也。天下之人,同夜做梦各异,尚不可以数算,况夜夜各自不同,盖不可以尘数计算也。尘者如日影晃尘。
安知今之天地,非有思者乎。
安者,宁也,宁知今时未睡,见天地人物不有思者乎,言未悟之人,识见染着,所见天地人物亦与今时不异也,为昼夜俱迷也,故云安知令之大地#5,非有思者乎。此章明识迷觉梦计天地人物皆事妄识也。
右第二章
关尹子曰:心应枣,肝应榆,我通天地。
天地生物各属五行,枣赤属火,火在脏为心,故云心应枣也,榆青属木,木在脏为肝,故云肝应检也。天地阴阳二气交通而生枣榆,心应枣,肝应榆,是我与天地相通也,故云我通天地也。
将阴梦水,将晴梦火,天地通我。
天气欲降,地气欲升,将作阴云为雨,阴气感人,夜即梦水,故云将阴梦水也。天气欲敛其降,地气欲收其升,阳气感人,夜即梦火,故云将晴梦火也。如上所说,天地阴阳之气感人,先梦水火,即是天地与我相通也,故云天地通我也。
我与天地似契似离,纯纯各归。
如上说,我通天地,天地通我,即是我与天地似契合,则又不契合,天地有人,人亦有天地,天地即大人,人即小天地也,似离远又不远,故云我与天地似契似离也。天地与我并生,天地有道,人亦有道,道者纯一而无杂,本自全真,道为天地人归宿之所,故云纯纯各归也。此章明天地人物咸生之道也。
右第三章
关尹子曰:天地虽大,有色有形,有数有方,
天玄而地黄,故有色也,天圆而地方,故有形也,天地既有色形,会归於壤,故有数也,天地有八极上下,故有方也。天地虽广大,有色形之可观,有数方之可尽也,故云天地虽大,有色有形有数有方者也。
吾有非色非形,非数非方,而天天地地者存。
吾有真空之道,视之不见,故非色也,搏之不得,故非形也,真空无尽,故非数也,真空无处所,故非方也。真空之道,生天生地,天地有数,会归於壤,壤而复生,生而复壤,壤而又复生,生生壤壤,而道无生无壤,浩劫长存,故云吾有非色非形非数非方,而天天地地者存。此章明天地有成壤,道无成壤。
右第四章
关尹子曰:死胎中者,死卵中者,亦人亦物,天地虽大,彼固不知,
彼者,死胎中人与卯中物也,人物之性,透入胎卵中,未生而死,天地虽广大,彼人物之性,固是不知也,故死胎中者,死卯中者,亦人亦物,天地虽大,彼固不知也。
计天地者,皆我区识,
人性虽在胎中,未知有天地,及乎已生,成童之时,始知在上日天,在下日地,自童至老不能忘者,是知计度有天地者,皆我区分之情识,故云计天地者,皆我区识也。
譬如手不触刃,刃不伤人。
手喻识也,刃喻天地也,譬如手不触握剑刃,剑刃不伤人手也,识不染天地,天地不昧识性也,识若忘时,亦不知有天地也,故云譬如手不触刃,刃不伤人也。此章明妄识障道也。
右第五章
关尹子曰:梦中,鉴中,水中,皆有天地存焉。
人睡梦之时,恍见天地人,以镜上下照镒天地人,视澄潭水中上下皆天,傍照山原亦水中天地也,故云梦中鉴中水中,皆有天地存焉。
欲去梦天地者,寝不寐,欲去鉴天地者,形不照,欲去水天地者,盎不汲。
迷人不悟,真空无碍於天地,天地亦无碍於真空也,迷识染习妄,去梦中天地,不知梦亦妄也,何可去之哉,若去之者,则寝不能安寐也,故云歌梦天地者#6,寝不寐也。古人铸镜以鉴形容,照天见天,照地见地,镜本无心,妄识计之日天地,彼镜岂知哉,何可去之,若去镜中天地者,碎镜则去也,若碎之,则无以镒形容之妍丑也,故云歌去鉴天地者,形不照也。水之澄也,仰照於天,傍照於山原,次之润物,汲之济人,若去水中天地,涸之可也,若涸之,则盎以汲之为用也,故云欲去水中天地〔者〕,盎不汲。
彼之有无,在此不在彼,是以圣人不去天地,去识。
彼者,梦镒水也,此者,识也,彼梦鉴水中,或有时梦见天地,或有时不梦见天地,或不鉴不照天地,即无天地也,梦鉴水中,或有天地,或无天地,在此妄识计之,而有不在彼梦镒水也,故云彼之有无,在此不在彼也。是以者,因上结下之辞也。圣人了悟真空,识浪渊澄,天地真空,各自如如,不相罣碍,故云是以圣人不去天地去识也。此章明觉破妄识,真空无碍。
右第六章
关尹子曰:天非自天,有为天者,地非自地,有为地者,
天地不能自生,生天地者道也,道生一,一者太极也,一生二,二者天地也,故云天非自天,有为天者也,地非自地,有为地者也。
譬如屋宇舟车,待人而成,彼不自成。
天地待道以生成,喻似屋宇舟车,待人造作而后成就,彼屋宇舟车岂能自成哉,以此知天地非道运太极元气而生成哉,故云譬如屋宇舟车,待人而成,彼不自成也。彼者,天地也。
知彼有待,知此无待,上不见天,下不见地,内不见我,外不见人。
知彼天地有待道而生成,知此大道无所待而生成,经云吾不知其谁之子,象帝之先是也。知者,悟也,了悟妙道,迥绝对待,既绝对待,上下天地,内外人我,对待亦不见矣,故云知彼有待,知此无待,上不见天,下不见地,内不见我,外不见人。此章明天地待道而生,道无对待生死。
右第七章
关尹子曰:有时者气,彼非气者,未尝有昼夜。
有时数者,一气之运耳,彼妙道真空非气也,道未生一气之前,未尝有天地日月,岂有昼夜十二时哉,故云有时者气,彼非气者,未尝有昼夜也。
有方者形,彼非形者,未尝有南北。
有方位者,以形定之耳,彼妙道真空非形也,道未生一气之前,未尝有天地形位,岂有东西南北之四方哉,故云有方者形,彼非形者,未尝有南北也。
何谓非气?气之所自生者。如摇篷得风,彼未摇时,非风之气,彼已摇时,即名为气。
自设问:何谓妙道真空非气也?自答云:气所自生者。譬如人摇竹扇而得风凉,喻道运而生一气也,故云何谓非气,气之所自生者,如摇趸得风也。趸者,竹扇也,彼未摇竹扇时,非风之气,喻道未生一气之前也,故云彼未摇时,非风之气也,彼未摇竹扇时,而得风冻之气,即名为气也,喻道运而生一,才名为气,故云彼已摇时,即名为气。
何谓非形?形之所自生者,如钻木得
火,彼未钻时,非火之形,彼已钻时,即名为形。
此又自设问:何谓道之真空?答云:天地之形所自生者,譬如人钻木得火之形见,此喻太极分高厚之形也。故云何谓非形?形之所自生者,如钻木得火也,彼人未钻木时,非有火之形状也,此喻未有太极之前也,故云,彼未钻时,非火之形也,彼人已钻木时,有火出见,即名为火之形状,此喻无极而太极,太极分而天地之形位矣,故云彼已钻时,即名为形也。此章明道不属时数方位者也。
右第八章
关尹子曰:寒暑温凉之变,如瓦石之类。置之火即热,置之水即寒,呵之即温,吹之即冻。
道运元气,变化阴阳五行,而成冬寒夏暑春温秋冻,四时之迁变元气,如瓦石之类,置之火即热,如夏火旺时,元气随火气而为炎暑也。置瓦,石於水内浸之即寒,如冬水旺时,元气随水气而为严寒也。人以口呵瓦石,久之即温暖,如春木旺时,元气随木气而和温也。人以口吹瓦石,久之即凉,如秋金旺时,元气随金气而清凉也。故云寒暑温凉之变,如瓦石之类,置之火即热,置之水即寒,呵之即温,吹之即冻也。
特因外物有去有来,而彼瓦石无去无来。
瓦石本无寒暑温凉,而特因物有水浸火烧呵之吹之人物,而寒热温凉有去有来,而瓦石本无寒热温凉之去来也,故云特因外物有去有来,而彼瓦石无去无来也。此喻元气本无寒暑温凉之去来。特因水火金木之气盛衰去来,而有寒暑温凉之去来也。
譬如水中之影,有去有来,所谓水者,实无去来。
先以瓦石水火呵吹,喻元气寒暑温凉之去来,恐人未晓,又说譬喻,令人晓悟,元气如水火金木之气,如水中之影,影有去来,水实无去来,以此明知水火金木之气有盛衰去来,而元气实无去来,元气尚无寒暑温凉之去来,而况於道乎,故云譬如水中之影有去有来,所谓水者实无去来也。此章明道不属元气,元气不属时。
右第九章
关尹子曰:衣播空得风,气嘘物得水,水注水即呜,石击石即光,知此说者,风雨雷电皆可为之,
人即小天地,天地即大人,风雨雷电,天地所为也,人亦能之,人衣摇扇,虚空得风来,人以气嘘呵物得水生,此风雨之象也。人以水灌注於水则声呜,人以两石相击而火光迸流,此雷电之象也,人能知此说者,呼召风雨,立兴雷电,不为难矣,故云衣摇空得风,气嘘物得水,水注水即呜,石击石即光,知此说者,风雨雷电皆可为也。
盖风雨雷电皆绿气而生,而气缘心生。
绿者,因也,盖风雨雷电因阴阳而生也。阳气下降,无阴气以承之,则化为风,阴气上升,无阳气以接之,则化为云,阴阳激搏,化为雷电,以此知风雨雷电因气而生,故云盖风雨雷电皆气而生也,人了悟真空妙道,得阴阳一气之源,洞明造化之妙,真心妙运,一气变化,呼召风雨,立兴雷电,圣人之余事,故云而气缘心生。
犹如内想大火,久之觉热,内想大水,久之觉寒,知此说者,天地之德皆可同也。
先说风雨雷电皆可为之,恐人信之不及,故再说譬喻以晓之,譬犹有人行持有为扭捏之功法,内存想下丹田如大火轮,久之,通身发热,人觉知此热,以为冲和,此非也。又如人内作观想身心如大寒潭,澄澄湛湛,久之,觉通身寒玲,以为清凉境界,此亦非也。彼且妄想寒热,犹随心变,况了真心乎。人能知此譬喻之说者,呼召风雨,立致雷电,此天地之德,达人皆可同之也。此章明道为阴阳之祖,德同天地之用也。
右第十章
关尹子曰:五云之变,可卜当年之丰歉,
五云者,五色云也,五色云者,青黄赤白黑也,变者,五云互相更变也,当年者,当一年也,丰者,收熟也,歉者,饥馑不收熟。按《占云书》云:每於正月朔旦,五方观之,随方五色云见,主随方丰歉也。见黑云者,主彼方当年雪少雨多也;见赤云者,主彼方当年荒旱也,五谷不收熟也;见青云者,主彼方当年有虫,小麦薄收;见白云者,主彼方当年人灾,粳糯薄收;见黄云者,主彼方当年人安,禾稼薄收;见黄云苍色者,主彼方五谷大收熟也。五谷者,棱房芒角穗也。黑赤青白黄各独见者,主歉也,五色相杂或苍黄者,主丰也。故云五云之变,可以卜当年之丰歉也。
八风之朝,可以卜当时之吉凶,
八风者,八卦之方所起之风也,朝者,从彼方起朝来之风也,按《占风书》云:每日寅占之,从乾方风来,名日不周,不周者,半凶半吉也;从坎方风来,名日广漠,广漠者,无凶无吉;从艮方风来,名日融风,亦名凶风,融凶者,半吉半凶也;从震方风来,名日明庶,明庶者,大吉也;从巽方风来,名日清明,清明者,大吉也;从离方风来,名日景,景者,大吉也;从坤方风来,名日冻,冻者凶也;从兑方风来,名日阎阖,阁阖者,大凶也。故云八风之朝,可以卜当时之吉凶。
是知休咎灾祥,一气之运耳。
是知者,因占风云知丰歉吉凶,以此知风云变化,为休吉咎凶灾歉祥丰,一气之运行耳,故云是知休答灾祥,一气之运耳。
浑人我,同天地,而彼私智认而已之。
人我天地,咸是一气之运行,而有其生,彼气尽,人我天地则死矣,今人我天地存者,以此知浑同一气耳,故云浑人我,同天地也。已上占风云浑人我同天地者,皆彼妄识私智计之也,彼妄识私智,非本来之性也,迷人认妄识私智为已之性,则非也,故云而彼私智认而已之。此章明私智非性,皆一气之运耳也。
右第十一章
关尹子曰:天地寓,万物寓#7,道寓,苟离於寓,道亦不立。
寓者,寄托也,气莫大於阴阳,形莫大於天地,天地者,有形中最巨者也,太虚中细物耳,是知天地寄托於太虚元气之内也,故云天地寓也,万物寄托於天地之间元气之内也,故云万物寓也。我本无我,无我之我,寄托於道之元气而有其生,故云我寓也。道本无名,圣人寄托於强名,以宣此道,故云道寓也。苟,且也,且离了强名之道,则无名可名,而道之强名亦不立也,苟离於寓,道亦不立也。此章明从本降迹,不离於寓,名从迹复本,道之寓名不立也。
右第十二章
文始真经注卷之二竟
#1“告”,当为“吉”之误。
#2此句,《关尹子》和《无上妙道文始真经》皆作“是知天地万物成理。”
#3“皆能告吉大”,当为“皆能告吉凶”之误。
#4“卯生”,当为“卵生”之误。
#5“故云安知令之大地”,当为“故云安知今之天地”之误。
#6锯上之经文,此句当作“故云欲去梦天地者”。
#7锯《关尹子》,“万物寓”之后,尚有“我寓”句。
4-文始真经注卷之三
文始真经注卷之三
神峰逍遥子牛道淳直解
三极篇
极者,超凡越圣了道之极致也,凡二十七章。
关尹子曰:圣人之治天下,不我贤愚,故因人之贤而贤之,因人之愚而愚之。
圣人者,了道之圣天子也,治天下者,圣天子以道德抚安天下之民也,故云圣人之治天下也。不我贤愚者,圣人无我,而贤者自贤,愚者自愚,而贤愚之名,不出於圣人也,故云不我贤愚也。故者,因上仍下之辞也。言众人皆日贤圣人,因人称贤,故亦贤之而进用也,众人皆日愚,圣人因人称愚,故亦愚之而退黜也,故云故因人之贤而贤之,因人之愚而愚之也。
不我是非,故因事之是而是之,因事之非而非之。
圣人既无我,而是非者自是非者也,自是非之名不出於圣人也,故云不我是非也。事者,用也。体本无名,随功用立名,用之於善,众人皆日是,圣人因人称是,故亦谓是而赏之也;用之於恶,众人皆日非,圣人因人称非,故亦谓非而罚之也。故云因事之是而是之,因事之非而非之也。
知古今之大同,故或先古,或先今,
知者,悟也,古太之前道理也,今者,见前之事也,圣人了道悟事,理不二,古今一贯,故云古今之大同也。圣人得自利利他之妙,故或先以理示人,或先以事示人,上根之人,或从理入,或从事入,理事虽不同,入则不异也,故云或先古或先今者也。
知内外之大同,故或先内,或先外。
知者,悟也。圣人了悟妙道,得形神俱妙,身心一贯,故云知内外之大同也,圣人慈悲普利,为上根之人,先以明心悟性示之,上根之人直下顿悟,心源本来清静,故云或先内也。圣人为中下之人恐难了悟,先以修身卫生之妙示之,令中下之人渐渐悟解,故云或先外也。
天下之物无以累之,故本以谦#1,
圣人洞彻真空,体同太虚,天下之物,纷纷亿万,岂曾得累碍虚空哉,故云天下之物无得以累之也。圣人在宥天下,法江海之居下,含尘忍垢,万邦流归,天下乐推而不厌,皆本谦德之效也,故云本之以谦。天下之物无得以外之,故含之以虚,物者,人物也,圣人以道德抚世,万邦归德而顺化,愿为臣民而不厌,是天下之人无得以外於圣人也,故云天下之物无得以外之也。既得万邦归德而顺化,愿.为臣民而不厌,圣人亦不以此自满,心.同太虚,故云故含之以虚者也。
天下之物无得以难之,故行之以易,
天下之人乐归圣德,无得役难行之事,百姓所乐太平而富庶,无难化之民,故所行政事无难也,故云天下之物无得以难之,故行之以易。
天下之物无得以窒之,故变之以权。
天下太平,百姓富庶,和气通流,天地阴阳调顺,万物遂其生成,无一物而窒塞不通,圣人以道自牧而无为,以德应变而为用。权者,用也,故云天下之物无得以窒之,故变之以权也。
以此中天下,可以制礼,
以此者,权用也,中者,无太过不及之病也,权用合宜,不失天下民心,则可以制礼,正上下君臣,别尊卑父子也,故云以此中天下,可以制礼也。
以此和天下,可以作乐,
乐者,和也,乐贵和而不淫,以此德用抚世,天下和平,礼乐兴盛,而风化美也,故云以此和天下,可以作乐。作者兴盛。
以此公天下,可以理财,
以此道德抚世,公正无私之人,可委而理治天下之财用也,故云以此公天下,可以理财也。
以此周天下,可以御侮,
以此道德抚世,化周天下,其侮尊慢上之民,不期止而自止也,御者,禁止也,故云周天下,可以御侮也。
以此因天下,可以立法,
以此道德抚世,或因有害天下之民者,可以立法除之,或因有利天下之民者,可以立法行之也,故云以此因天下,可以立法。
以此观天下,可以制器。
以此道德抚世,观有便於天下之民用者,可以制器而与民用之也,故云以此观天下可以制器也。
圣人不以一己治天下,而以天下治天下,
圣人无我,以道德抚世,天下之民各安其业,听乐太平而忘帝力,故云圣人不以一己治天下,以天下治天下是也。
天下归功於圣人,圣人任功於天下,
天下之民,或有归太平之功於圣人,圣人亦不自有其功,而不谓我能治天下,圣人以谦自牧,叉任功於天下之民,此释圣人不以一己治天下,而以天下治天下也,故云天下归功於圣人,圣人任功於天下也。
所以尧舜禹汤之治天下,天下皆日自然。
唐尧、虞舜、夏禹、殷汤四帝,治天下太平,使民忘帝力,天下之民皆日自然太平,帝力何与焉,故云尧舜禹汤之治天下,天下皆日自然。此章明圣人以道德抚世无我也。
右第一章
关尹子曰:天无不覆,有生有杀,而天无爱恶。
至大者天,无一物而不蒙天之覆鹰,春生秋杀而无心,天岂有爱而生之,恶而杀之耶?故云天无不覆,有生有杀,而天无爱恶。
日无不照,有妍有丑,而日无厚薄。
至明者日,无一物而不蒙日之照临,因有日照,妍者显其貌美,丑者显其貌陋,而日平等妍丑,皆照而无心,岂有厚於妍而偏於照,亦无薄於丑而不照也,故云日无不照,有妍有丑,而日无厚薄。此章以天日喻圣人普利无私者也。
右第二章
关尹子曰:圣人之道天命,非圣人能自道,
道者,不可思议也,天者,自然而然也,命者,不知所以然而然也,圣人洞彻不思议之道,自然而然,不知所以然而然,道之强名亦不立也,亦无所能也,故云圣人之道天命,非圣人能自道也。
圣人之德时符,非圣人能自德,
符者,合也。圣人普利合时,不求报恩,忘其所能,不住着德之名也,故云圣人之德时符,非圣人能自德。
圣人之事人为,非圣人能自事,
事者,用也,圣人以无用之用,普利无穷,用之为人,亦无能用之心也,故云圣人之事人为,非圣人能自事。
是以圣人不有道,不有德,不有事。
圣人无心,不知所以然而然,故不有道之名,不有德之迹,不有用之用,故云是以圣人不有道,不有德,不有事也。此章明圣人扫荡复本而无我也。
右第三章
关尹子曰:圣人知我无我,故同之以仁,
仁者,慈惠利物也,圣人妙体真空,我本无我,假立我名,圣人悟此,在仁与仁无异也,故云圣人知我无我,故同之以仁也。
知事无我,故权之以义,
事者,用也,权亦用也。圣人了悟无我之用以宜物也,故云知事无我,故权之以义。义者,宜也。
知心无我,故戒之以礼,
圣人悟本来妙心,元无我相,故戒人以履仪则之行也,故云知我无我,故戒之以礼也。礼者,履也,亦仪则也。
知识无我,故照之以智,
圣人悟灵识之源,本来无我,故用照之以镒是非真伪也,故云知识无我,故照之以智也。智者,是是非非之谓智也,亦名审真伪之谓智也。
知言无我,故守之以信。
圣人悟无言之言,亦无我相之名,故保任真诚,言行相符也,故曰知言无我,故守之以信也。此章明圣人无我,妙用五常之德者也。
右第四章
关尹子曰:圣人之道,或以仁为仁,或以义为仁,或以礼以智,以信为仁,
以者,用也,圣人以道为体,以五常为用,用之於慈惠惠物,故云圣人之道,或以仁为仁也,或裁是非,令物合宜而本於慈,故云以义为七也,或履仪则而本於慈惠,或鉴真伪而本於慈惠,或言行相符而本於慈惠,故云以礼以智以信为仁者也。
仁义礼智信,各兼五者,
或行化而兼於义礼智信,或行义而兼於礼智信仁,或行礼而兼於智信化义,或行智而兼於信七义礼,或行信而兼於仁义礼智,故云仁义礼智信各兼五者。
圣人一之不胶,天下名之不得。
圣人洞彻真空,离种种边,超诸法相,一无所得,不染寓名,无名可呼,天下之人,不可得而名貌圣人也,故云圣人一之不胶,天下名之不得也。不胶者,不染着也。此章明圣人无用之用,不存名迹。
右第五章
关尹子曰:勿以行观圣人,道无迹,
圣人逆行顺行,鬼神莫测,盖真空之道,无#2迹可循,故不可以行观圣人也,故云勿以行观圣人,道无迹也。迹者,综迹也,勿者,禁止之辞也。
勿以言观圣人,道无言,
勿以言观圣人者,圣人无言之言,令人荐悟言外之旨。言外之旨者,即道也,道本无名,言之不可及也。
勿以能观圣人,道无为,
勿得以所能观圣人者,圣人无为而为,为以无为,故云勿以能观圣人,道无为也。
勿以貌观圣人,道无形。
勿得以貌相观圣人,圣人貌不异众人,体冥真空,无形可睹,故云勿以貌观圣人,道无形也。此章明圣人之道,不属迹言为刑,不可以行言貌观也。
右第六章
关尹子曰:行虽至卓,不离高下,
人修善卓然异众,众为下而善行为高,高下对待不离於迹,故云行虽至卓,不离高下也。此章释前章勿以行观圣人也。
言虽至工,不离是非,
人有能言妙理异於众人,众人言之不妙为非,能言妙理为是,是非对待,不离名相,故云言虽至工,不离是非。工者,巧妙也。此章释前章勿以言观圣人。
能虽至神,不离巧拙,
人有能造作,所为神妙异众,不能者为拙,能为者为巧,巧拙对待,不离有为,故云能虽至神,不离巧拙也。此章释前章勿以能观圣人。
貌虽至殊,不离妍丑,
人有相貌美然殊众,众貌不美者为丑,而貌美者为妍,妍丑对待,不离假形,故云貌虽至殊,不离妍丑也。此章释前章勿以貌观圣人也。
圣人假此以示天下,天下冥此,乃见圣人。
圣人降世,假行言能貌以示天下,故云圣人假此以示天下,天下学人,当於行言能貌未萌之前,荐悟洞彻者,窈冥真空圣人妙道也,故云天下冥此,乃见圣人也。此章明示学人随流得妙也。
右第七章
关尹子曰:圣人师蜂立君臣,师蜘蛛立网罟,师拱鼠制礼,师战皑制兵。
上古圣人,因见蜜蜂有尊卑之序,因是得其师,遂立君臣以抚世也,故云圣人师蜂立君臣也。中古圣人,因见蜘蛛结网取食,由是得斗其师,遂立网罟取禽兽以供祭也,故师蜘蛛立网罟也。圣人因见山中之鼠,望人拱立而呜,由是得其师,遂制礼乐以正上下,别尊卑序人大伦也。仍见二穴之蝼螳,战阖争食相咬,由是得其师,遂制兵以伐逆,故云师拱鼠制礼,师战螳制兵也。
众人师贤人,贤人师圣人,圣人师万物,唯圣人同物,所以无我。
众人师问贤人,以学五常百行,故众人师贤人也,贤人师问圣人,以学无为大道,故贤人师圣人也,圣人慈悲普利,因万物天然之理,由是得其师,种种方便普利天下,故圣人师万物也。圣人洞彻真空,处世和光不耀,同尘不染,不异众人,体同虚空而无我,故云唯圣人同物,所以无我。此章明圣人普利无穷者也。
右第八章
关尹子曰:圣人曰:道观天地万物皆吾道#3,倡和之、始终之、青黄之、卵翼之,不受道#4,不弃物,不尊君子,不贱小人。
圣人心冥至道,反观天地万物皆吾妙道也,故云圣人日道观天地万物皆吾道也。又观夫妇之倡和,万物之始终,草木之青黄,雌雄之卯翼,无非妙道也,故云倡和之,始终之,青黄之,卵翼之,圣人了悟天地万物,巨细洪纤,飞潜动植,无非妙道,不生爱道弃物、尊君子贱小人之念也,故云不爱道,不弃物,不尊君子,不贱小人也。
贤人曰:物物物不同,旦旦去之,旦旦与之,长之短之,直之方之,是为物役者也#5。
物者,用也,贤人迷体而专用,用之不一,故贤人日物物物不同也。旦者,日也,贤人日日拾去诸恶,日日与人善言,令人行之,故旦旦去之,旦旦与之也。贤人训人,明是者理长,非者理短,务要人行正直端方之行,故长之短之直之方之也。迷体专用,用之不一,拾取去与,长短方直,辩之不息者,是专用为人物之使役也,故云是为物役者也。
殊不知圣人鄙杂厕,别分居,所以为人,不以此为己。
鄙杂厕者,鄙薄杂混厕染不净之人,别分居者,以礼仪正君臣父子,尊卑上下,别男女夫妇、兄弟之序也。贤人殊不知圣人鄙薄混杂厕染不净之人,立礼仪,别分居,君臣父子夫妇兄弟男女之居处,不令混杂秽行者,所以为天下人,不以此为己也,故云殊不知圣人鄙杂凤,别分居,所以为人,不以此为己也。此章明道无不在,圣人利物无我。
右第九章
关尹子曰:圣人之於众人,饮食衣服同也,屋宇舟车同也,贵贱贫富同也,
圣人洞彻妙道,大隐於世,和光不耀,同尘不染,何谓和光同尘不异众人?食服屋宇舟车贵贱贫富者是也。圣人处世,几食亦食,凡衣亦衣,凡居屋宇亦居屋宇,凡乘舟车亦乘舟车,几仕而贵亦仕而责,几庶而贱亦庶而贱,凡无财而贫亦无财而贫,凡有财而富亦有财而富,寓世之迹,未尝异人。故云圣人之於众人,饮食衣服同也,屋宇舟车同也,贵贱贫富同也。
众人每同圣人,圣人每同众人,彼仰其高侈其大者,其然乎,其不然乎。
众人之迹,与圣人寓世之迹不异,故云众人每同圣人也,圣人每同众人,彼众人仰慕圣人之道高德大,故云彼仰其高侈其大者也。圣人有时建立妙用,平等普利,不求报恩,彼众人仰慕道之高,侈广德之大,及其圣人扫荡复本,不立一尘,阴阳不能测,神鬼莫能窥,而况於凡乎,故云其然乎,其不然乎。此章明圣人隐显莫测也。
右第十章
关尹子曰:鱼欲异群鱼,舍水跃岸即死,虎欲异群虎,舍山入市即擒。
鱼者,喻众人也,水者,喻汪洋妙道也,人欢履非义,生异谋,则违至道,人诛鬼责不得终其天年而死,如鱼异群鱼拾去其水,跳跃於岸上,即枯而死也,故云鱼欲异群鱼,拾水跃岸即死也。虎者,喻君子也,山者,喻巍巍至德也,君子殉名而失德之实,希慕爵禄,被富贵所惑,而不知退止,或被谗下,或娱履危机而不得善终,如虎欲异於群虎,拾离大山入於城市,被人擒捉而击死,故云虎欲异群虎,拾山入市即擒也。即者,就也。
圣人不异众人,特物不能拘尔。
圣人行不崖异,迹同众人,非道不履,非德不行,体冥真空,万缘无碍,逍遥自在,独脱无羁,芒然彷徨乎尘垢之外,超然优游乎象帝之先,故云圣人不异众人,特物不能拘尔。特者,独也。此章明圣人行不崖异,寓世逍遥。
右第十一章
关尹子曰:道无作,以道应世者,是事非道,
作者,为也,事用也,圣人以道为体,无为自然,故云道无作也。圣人以德为用,从体起用,故云、以道应世者也。从体起用,应变无穷,众人见圣人应用之事,便即为道之妙体,殊不知是用非体也,故云是事非道也。
道无方,以道寓物者,是物非道,
道本无形,岂有八极上下十方哉,以者,用也,物者,人也,寓者,寄托於玄妙之言而教人物者。众人见圣人有此道理玄妙之盲,便即为道,殊不知是训人之迹,亦非道也,故云道无方,以道寓物者,是物非道。
圣人竟不能出道以示人。
竟者,终也,示者,晓示也,道乃真空,无形无相,无相似无比伦,心不可思而知,口不能言而议,在人心开了悟密契而已。虽是圣人,终不能拈出妙道以晓示学人也,故云圣人竟不能出道以示人也。此章明道由心悟,虽圣人不能与人道也。
右第十二章
关尹子曰:如钟钟然,如钟鼓然,圣人之言则然,
钟鼓者,不自声也,感而接应,应声无心,以喻圣人感而后应,应言无心也。钟声清,以喻圣人感而后应,以理训人,令从理悟入也,故云如钟钟然。鼓声浊,以喻圣人感而后应,以事训人,令从事而悟入也,故云如钟鼓然,圣人之言则然也。
如车车然,如车舟然,圣人之行则然,
车舟者,不自行也,感而后行,行而无心,以喻圣人迫而后动,不得已而后行,行而无心也。车行有迹,以喻圣人有时抚世,有时辅世,普利天下,其迹昭然,万世不泯者也,故云如车车然也。舟行无迹,以喻圣人不得已而应世,所行之德,上德不德,即迹而无迹,使贤愚莫知,鬼神不测,故云如车舟然,圣人之行则然也。
唯莫能名,所以退天下之言,唯莫能知,所以夺天下之智。
道本无名,强名曰道,泯去强名,道亦不立,故云唯莫能名也,莫能名者,言无所议,虽天下有能者,於此而退默也,故云所以退天下之言也。道本无情,思之不可得而知也,思之不可得而知者,虽天下有大知之人,於此夺之而无用也,故云唯莫能知,所以夺天下之智。此章明圣人言行无心,道不可思议者也。
右第十三章
关尹子曰:螂蛆食蛇,蛇食谊,肃食鲫蛆,互相食也。
鲫蛆者,蜈蚣也,电者,虾蟆也,蜈蚣入蛇鼻窍,吃蛇脑髓,蛇吞虾蟆,虾蟆吞蜈蚣,三虫互相吞食,故云鲫蛆食蛇,蛇食电,电食鲫蛆,以起喻也。
圣人之言亦然,言有无之弊,又言非有非无之弊,又言去非有非无之弊,
圣人所垂名言法相,喻似鲫蛆蛇电互相吞食,故云圣人之言亦然,圣人之言有是一边,无是一边,迷人住着二边,乃为学道之弊病也。此一句合鲫蛆食蛇之喻也,故云言有无之弊也,既知有无二边是非者,不着有不着无,唯行中道,又言非有非无之弊也,既知非有非无中道是病者,则去除非有非无,不立二边中道。迷人不悟,住着此言便即为道者,亦是学道之弊病也,此合蛇食电,电食鲫蛆之喻也,故云又言去非有非无之弊也。
言之如引锯然,
向言有无、非有非无,去非有非无,皆为弊者,其言互相扫荡,如引拽锯,一来一往,其迹愈深矣,故云言之如引锯然也。
唯善圣者不留一言。
留者,住也,圣人之言譬如筌蹄,筌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筌,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忘言者,不住着於言也,唯善悟圣人之道者,不住着於言,默不可得而互相扫荡也,故云唯善圣者不留一言也。此章明圣人之道,不属名言,拟议即为弊病。
右第十四章
关尹子曰:若龙若蛟,若蛇若龟,若鱼若蛤,龙皆能之。
龙之为物,乘乎云气,养乎阴阳,聚而成形,散而成章,变化莫测,能小能大,大则充塞天地,小则为蛟蛇龟鱼纷蛤之类也,故云若龙若蛟,若蛇若龟,若鱼若蛤,龙皆能之,此借喻也。
蛟,蛟而已,不能为龙,不能为蛇为龟#6,为鱼为蛤,
蛟似龙而非龙,而终化龙者,又以其蛟也,未化龙时,水兽而已,故云蛟,蛟而已也,蛟为水兽,不能变化,岂能为龙为蛇为龟,为鱼为蛤者哉,故云不能为龙,亦不能为蛇为龟,为鱼为蛤,此亦借喻者也。
圣人龙之,贤人蛟之。
水喻道,龙喻圣人,蛟喻贤人,蛇龟喻君子,鱼蛤喻众人。龙绞水蛇龟鱼蛤,俱在水中,自生至老,吞吐受用,各无欠少,蛟蛇龟鱼蛤同生在水,而不能变於水,唯龙变之。圣贤君子众人同生於道,自生至老,日用俱足,各无欠少,贤人君子众人同生於道,而不了於道,唯圣人了之,故云圣人龙之,贤人绞之也。此合喻也。此章明道在圣几,无余无欠,人不了而圣了也。
右第十五章
关尹子曰:在己无居,形物自着,其动若水,其静若镜,其应若响。
唯真常在,故云在己,不住空相,故云无居,真空圆明,物物昭彰,故云形物自着也。着者,昭彰也,真空独露,不住空相,头头显见,物物昭彰,其动也如水,流复澄而无迹,其静也如明镜,镒形而无心,其应物也如空谷传声,而常寂,故云在己无居,形物自着,其动若水,其静若镜,其应若响也。
芒乎若亡,寂乎若清,
圣人洞了真空,心如寒灰枯木,似无生意,故云芒乎若亡也。芒者,芒昧也,如寒灰无光也,亡者,如枯木无生意也。心源澄彻湛然,清净如水之静定而清澄也,故云寂乎若清也,寂者,静之也。
同焉者和,得焉者失,
利根之人,同气相求学於圣人,圣人动容密示利根者,直下洞彻,转凡成圣,故云同也,先圣唱之於前,后圣和之於后,故云同焉者和也。钝根之人,未悟道,无所得,执持圣人名言法相,似为有所得,有此见解,不忘,失之远矣,故云得焉者失。
未尝先人,而常随人。
圣人寓世,感而后应,不得已而为中下者立名言法相,尽是方便,然未尝先立此名言,为中下之人有此染着迷病,然后随分释缚,随病施方也,故云未尝先人,而常随人也。此章明圣人动静无心,感而后应者也。
右第十六章
关尹子曰:浑乎洋乎,游太初乎,
大道浑然,汪洋无边,即圣人之体也,故云浑乎洋乎也。太易者,未见气也,太初者,气之始也,一气始萌,道之用,乃圣人即体即用,即体即用,遨游无朕也,故云游太初乎也。
时金已。时玉已,时粪已,时土已,
了道圣人,寓世不违时,时可辅世而治天下,人以谓如金之贵,故云时金已,时可抚世而安天下,人以谓如玉宝之尊也,故云时玉已也。时可晦隐,卑辱贫贱,利物济人,人轻如粪土,故云时粪已,时土已。
时翔物,时逐物,
圣人寓世,时可独善,则逍遥翱翔,如鸾凤冲霄,不见其迹,故云时翔物也。时可随众,不露神通,故云时逐物也。逐者,随之也。
时山物,时渊物,
圣人寓世,时可山居涧饮,月外云眠,而韬光自乐。或时可孤舟短棹,烟蓑雨笠,邀游江湖,天子不得臣,诸侯不得友,放任逍遥,故云时山物,时渊物也。
端乎权乎,狂乎愚乎。
端乎权乎者,此释前时金已、时玉已也,言辅世抚世,端正法则,权变政治,以安慰天下也。故云端乎权乎。狂乎愚乎者,此释前时粪已、时土已,时翔物、时逐物,时山物、时渊物也,谓圣人有时放任自得,不拘法则,隐显莫测,如狂如愚,不可得而彷佛也,故云狂乎愚乎也。此章明圣人随时达变,隐显莫测也。
右第十七章
关尹子曰:人之善琴者,有悲心,则声凄凄然,有思心,则声迟运然,有怨心,则声回回然,有慕心,则声裴裴然。
凄凄者,悲怆之声也,迟迟者,思虑之声也,回回者,违怨之声也,裴裴者,慕恋之声也,人心所念,寓之於琴,随声发见。心念悲哀,则琴声凄凄然感怆也,故云人之善琴者,有悲心,则声凄凄然也;心念思虑,则琴声迟迟然如思虑也,故云有思心,则声迟迟然也;心念怨人,则声回回然违恨也,故云有怨心,则声回回然也;心念慕羡,则声裴裴然恋着也,故云有慕心,则声裴裴然。
所谓悲思怨慕者,非手非竹,非丝非桐,得之心,符之手,得之手,符之物,人之有道者,莫不中道。
向之所谓心念悲思怨慕,非是手竹丝弦桐琴而自有此凄迟回裴之声也,故云所谓悲思怨慕者,非手非竹,非丝非桐也。因人善琴得之於心,心之所念,符合於手,手之所动,符合於丝竹桐琴之物,自然心之所念,随声发见,彼善琴者,尚能随声发见心之所念,况善悟有道之士乎!有道之士体用如如,拈来放下,语默起居,无非中道也,故云得之心,符之手,得之手,符之物,人之有道者,莫不中道也。此章明动静语默,无非是道也。
右第十八章
关尹子曰:圣人以有言有为有思者,所以同乎人,
言为思者皆用也,圣人应用之迹,有时与几人不异,故云圣人以有言有为有思者,所以同乎人也。以未尝言未尝为未尝思者,所以异乎人。
尝者,曾也,未曾言为思者,言为思未萌已前真空之体也。圣人真空之体,本与几人不异,为几迷而圣悟,所以异乎几人也,故云以未尝言未尝为未尝思者,所以异乎人也。此章明迷人同圣人之迹、不同圣人之道也。
右第十九章
关尹子曰:利害心愈明,则亲不睦,贤愚心愈明,则友不交,是非心愈明,则事不成,好丑心愈明,则物不契,
心专明审,何者为利,一向求利,心专明审,何者为害,一向避害,如此,虽父子亲,亦不相和睦,况於他人乎,故云利害心愈明,则亲不睦也。心专明审,何者为贤,何者为愚,一向亲贤而远愚,彼既贤於我,必以我为愚,亦远之矣,如此,则至老不能交同志之友也,故云贤愚心愈明,则友不交也。心专明审,何者为是,何者为非,一向就是而拾非,被是非之名所拘,几事无巨细,皆不敢为,如此,则事无大小,皆不能成也,故云是非心愈明,则事不成也。心专明审,何者为好,何者为丑,一向爱好而恶丑,爱恶迷心,一向着色,虽夫妇之情,不相契合矣,故云好丑心愈明,则物不契也。愈者,专也,物者,人物也。
是以圣人浑之。
是以者,因上结下之辞也,浑者,浑然真心,不生分别也。是以圣人真心浑然,不生分别,则无利害贤愚,是非好丑之名,故云是以圣人浑之也。此章明圣人真心浑然,不生分别者也。
右第二十章
关尹子曰:世之愚拙者,妄援圣人之愚拙自解,
援者,引也,世间有等愚鲁拙钝之人,恐人笑之,妄引圣人韬晦佯狂愚拙之迹,以九#7解释,谓圣人亦有此愚拙也,故云世之愚拙者,妄援圣人愚拙自解。
殊不知圣人时愚时明,时拙时巧。
世之愚拙之人,殊不知圣人随时达变,不滞於迹,时可隐者,则佯狂如愚,则隐之至也,时可显者,则名超日月也,时可无为,则忘所能而如拙钝也,时可有为,善巧方便垂示迷人也,故云殊不知圣人时愚时明,时拙时巧也。此章明圣人隐显莫测也。
右第二十一章
关尹子曰:以圣师圣者贤人,以贤师圣者圣人,
以圣知师圣人之德,造之极者,仅为贤人也,故云以圣师圣者贤人也,以贤人之心师圣人之道,造之极者,乃为圣人也,故云以贤师圣人也。
盖以圣师圣者,徇迹而忘道,以贤师圣者,反迹而合道。
德用有迹,盖以圣智师圣人之德用,是徇德用之迹,忘道之体也,故云盖以圣师圣者,徇迹而忘道也。道体真空,无迹可徇,盖以贤人之心师圣人之道,心开悟解,体冥真空,与迹相反而合道也,故云以贤师圣者,反迹而合道也。此章明从本降迹,徇迹而为贤人,从迹复本,反迹而为圣人。
右第二十二章
关尹子曰:贤人趋上而不见下,众人趋下而不见上,圣人通乎上下,惟其宜之,
贤人明理,谓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一向见於理,殊不知理障是一边,故云贤人趋上而不见下也;众人昧於理,迷着事用,殊不知事障亦是一边也,故云众人趋下而不见上也。上者,理也,下者,事也,圣人洞了真空,不拘事理,有时以理示人,有时以事示人,观机垂训,圣人逆顺合宜,应变无方也,故云圣人通乎上下,惟其宜之也。
岂日离贤人众人,别有圣人也哉。
圣人如水,贤人众人如冰,水因寒而凝结为冰,冰遇暖而复化为水,冰虽未化,不可谓冰不是水也。为冰通身是水也,圣迷为凡,几悟复为圣,虽几未悟,不可谓几不是圣也,为凡通身是圣也,迷者不悟,悲哉!如此则要知水者休离冰,寻即冰是水也,要悟圣人之道休离凡,究即几是圣也明矣。故云岂日离贤人众人,别有圣人也哉也。哉者,深叹迷人之辞也。此章明道在圣几,平等具足,但迷悟不同也。
右第二十三章
关尹子曰:天下之理,夫者唱,妇者随,牡者驰,牝者逐,雄者呜,雌者应,
天下有自然之理,阳尊阴卑,阳刚阴柔,阳先阴后,故夫先唱而妇随后应和也。走兽牡场先驰行,牝阴随后逐赶之也,飞禽雄阳先鸣於上风,雌阴应鸣於下风也。故云天下之理,夫者唱,妇者随,牡者驰,牝者逐,雄者吗,雌者应。
是以圣人制言行,而贤人拘之。
圣人因观天下有自然阴阳尊卑先后之理,遂制立君臣父子夫妇兄弟尊卑先后之言行,古今贤人不敢违越而行之,是彼此言行拘束定,而不得自在逍遥也,故云是以圣人制言行,而贤人拘之。此章明圣人道超法则,垂范后世也。
右第二十四章
关尹子曰:圣人道虽虎变,事则鳌行,道虽丝葬,事则某布。
虎变者,喻圣人道之威光赫然,应变无方,鳌行者,喻圣人用事,不得已而缓缓后应,故云圣人道虽虎变,事则鳌行。丝葬者,喻圣人之道纷然无所不包罗,茶布者,喻圣人用事,着着有条道理路下落也,故云道虽丝葬,事则秦布也。此章明圣人之道难测,用事有法则也。
右第二十五章
关尹子曰:所谓圣人之道者,胡然孑孑尔,胡然彻彻尔,胡然堂堂尔,胡然臧臧尔,
孑孑者,无对待也,彻彻者,尽善尽美也,堂堂者,深奥难测也,臧臧者,妙之又妙也,胡者,何也。言圣人之道,何其孑孑然超诸对待也,故云所谓圣人之道者,胡然孑孑尔也。圣人之道何其彻彻然尽善尽美,何其堂堂然深奥难测,何其臧臧然妙之又妙、赞美不尽也,故云胡然彻彻尔,胡然堂堂尔,胡然臧臧尔者也。
惟其褊偶万物#8,而无一物能偶之,故能贵万物。
偶者,待也,惟道无我,能生万物,而与万物不异,而万物待道而生,而道无所待,故能超贵乎万物,故云惟其能遍偶万物,而无一物能偶之,故能贵万物也。无一物能偶者,无一物比配道也。此章明道超诸有,迥绝对待。
右第二十六章
关尹子曰:云之卷舒,禽之飞翔,皆在虚空中,所以变化不穷,
云之为物,地水之气上升结而为云,在虚空中,或卷或舒,聚散往来,无迹可见也。禽之为物,阳气化生,飞翔虚空中,南北东西,惟意所适,来往纵横,无迹可觅。云禽皆在虚空中,卷舒飞翔,变化往来不穷也,故云云之卷舒,禽之飞翔,皆在虚空中,所以变化不穷也。此借喻也。
圣人之道则然。
圣人之道,洞了真空妙有,体用如如,应变无方,如云之卷舒,禽之飞翔,纵横变化,无有穷极,而无踪迹可循也,故云圣人之道则然也。此章明圣人之道变化无穷,而隐显莫测也。
右第二十七章
文始真经注卷之三竟
#1此句,《关尹子》和《无上妙道文始真经》皆作“天下之物无得以累之,故本之以谦”。
#2此“无”字原脱印,据前后文意补。
#3此句,《关尹子》和《无上妙道文始真经》皆作“道观天地人物皆吾道”。
#4“不受道”,《关尹子》和《无上妙道文始真经》皆作“不爱道”。
#5此句,《关尹子》作“是为物易也”,《无上妙道文始真经》作“是为物易者也。”
#6此句,《关尹子》和《无上妙道文始真经》皆作“亦不能为蛇为龟”。
#7“九”当为“自”之误。
#8此句,《关尹子》和《无上妙道文始真经》皆作“惟其能褊偶万物”。
5-文始真经注卷之四
文始真经注卷之四
神峰逍遥子牛道淳直解
四符篇
符者,精神魂魄也,凡一十七章。
关尹子曰:水可析可合,精无人也,
五行中,水析而分为万水,合而为一水,不假他物而独见,以此知水无人也。水在人属肾藏之精,故精无人也,故云水可析可合,精无人也。
火因膏因薪,神无我也,
五行中,火因油膏灯草,或以柴薪热之见火之形,若无膏薪,则火不能独见,以此知火无我也。火在人属心藏之神,故神无我也,故云火因膏因薪,神无我也。
故耳蔽前后皆可闻无人,智崇无人,一奇无人,冬凋秋物无人,黑不可变无人,北寿无人,皆精。
水既无人,所在皆无人也,水在藏为肾,在形为耳,耳乃肾之外表,耳蔽着声听之前后皆闻,耳既属水亦无人也,故云耳蔽前后皆可闻,无人也;水在五当#1为智,智见孤高名日崇也,智既属水无人,故曰智崇无人也;水在数为一,一乃奇数,即水之生数也,一既属水,亦无人也,故云一奇无人也;水在时为冬,冬严寒,故能凋秋草木之物,冬既属水,亦无人也,故云冬凋秋物无人;水在色为黑,黑不可以变别色,黑既属水,亦无人也,故云黑不可变无人;水在方为北,水寿长久不枯涸,以此知全精者多寿也,北既属水,亦无人也,故云北寿无人也。已上耳智一冬黑北六者皆属水,水在五神属精,故云皆精。
舌即齿牙成言无我,礼卑无我,二偶无我,夏因春物无我,赤可变无我,南夭无我,皆神。
火既无我,所在皆无我也,火在藏为心,在形为舌,舌乃心之外表,舌独不能言,即齿成言也,舌既属火,亦无我也,故云舌即齿牙成言无我也;火在五常为礼,礼以谦卑为本,礼既属火,亦无我也,故云礼卑无我;火在数为二,二乃偶数也,即火之生数也,二既属火,亦无我也,故云二偶无我也;火在时为夏,夏因春生草木之物而长之也,夏既属火,亦无我也,故云夏因春物无我;火在色为赤,赤可变为别色也,赤既属火,亦无我也,故云赤变无我也;火在方为南,火易灭,故寿夭,是知纵真火者多夭也,南既属火,亦无我也,故云南夭无我也。已上舌礼二夏赤南六者皆属火,火在五神为神,故云皆神也。
以精无人,故米去谷#2则精存,
水在五神为精,水既无人,精亦无人,以精无人,譬如谷去皮谷,则精米存之,此无人之象也,故云以精无人,故米去谷则精存也。
以神无我,故鬼凭物则神见。
火在五神为神,火既无我,神亦无我,以神无我,譬如鬼凭附人物则见神通,此无我之象也,故云以神无我,故鬼凭物则神见也。
全精者,忘是非,忘得失,在此者非彼,
人能保全至精,孤然不与万法为倡,则善是恶非、宠得辱失俱忘之矣。既孤然不与万法为倡,是在此精而已,不假彼法而独存也,故云全精者忘是非,忘得失,在此者非彼者也。
抱神者,时晦明,时强弱,在彼者非此。
人能保抱至神,冥然无我,随时达变。时可晦隐,则晦隐而独善,时可明显,则明显而济天下。时可行仁德自强不息,则行七德而自强不息也,时可谦卑柔弱,则谦卑柔弱而自牧也。晦明强弱在彼时而已,非在此神也,为神无我也,故云抱神者,时晦明,时强弱,在此者非彼也。此章明全精神者无我人者也。
右第一章
关尹子曰:精神水火也,五行互生灭之,其来无首,其往无尾。
精属水,神属火,故精神水火也,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灭火,火灭金,金灭木,木灭土,土灭水也,故云五行互生灭也。正月二月木旺,三月木旺十二日,土旺十八日,四月五月火旺,六月火旺十二日,土旺十八日,七月八月金旺,九月金旺十二日,土旺十八日,十月十一月水旺,十二月水旺十二日,土旺十八日,春夏秋冬四时,循环往来,首尾可寻,故云其来无首,其往无尾也。
则吾之精,一滴不存亡尔,
精属水,故曰一滴也,吾之至精之道,不属有无存亡也,故云则吾之精,一滴不存亡尔也。
吾之神,一钦无起灭尔。
神属火,故曰一钦,吾之至神,一钦之问无生无灭也,起者生也,故云吾之神一钦无起灭尔。
惟无我无人,无首无尾,所以与天地冥。
如上所说,神无我,精无人,五行互生灭之,其来无首,其往无尾,以此知惟无我人。首尾者,所以与天地同本於窈冥之道也,故云惟无我无人,无首无尾,所以与天地冥也。此章明精神无人我,与天地同生於道。
右第二章
关尹子曰:精者水,魄者金,神者火,魂者木。
水在五神为精,故云精者水也,金在五神为魄,故云魄者金也,火在五神为神,故云神者火也,木在五神为魂,故云魂者木也。
精主水,魄主金,金生水,故精者魄藏之。
精属水,魄属金,金是水之母,金生水也,以此知魄隐藏精也,故云精主水,魄主金,金生水,故精者魄藏之也。
神主火,魂主木,木生火,故神者魂藏之。
神属火,魂属木,木乃火之母,木生火,以此知魂隐藏神也,故云神主火,魂主木,木生火,故神者魂藏之也。
惟水之为物,能藏金而息之,能滋木而荣之,所以析魂魄#3。
希玄子贾本有此四句,似与经文势相联,不失次序,故亦从而解之也。金放於水中,则隐息而不见,木得水,则滋生荣旺,精既属水,魄既属金,魂既属木,水既藏金,以此知精能析分魂魄也。故云惟水之为物,能藏金而息之,能滋木而荣之,所以析魂魄。
惟火之为物,能镕金而销之,能墦木而烧之,所以冥魂魄。
火能镕销其金,亦能烧翻其木,神既属火,魄既属金,魂既属木,火既能销金翻木,以此知神能合魂魄也。故云惟火之为物,能镕金而销之,能翻木而烧之,所以冥魂魄也。
惟精在天为寒,在地为水,在人为精。
精属水,水在天时则为冬寒,水在地形则为五行之水,水在人五神则为精也,故云惟精在天为寒,在地为水,在人为精也。
神在天为热,在地为火,在人为神。
神属火,在天时则为夏热,在地形则为五行之火,在人五神则人五神则为神也#4,故云神在天为热,在地为火,在人为神。
魄在天为燥,在地为金,在人为魄。
魄属金,在天气则为炎燥,在地形则为五行之金,在人五神则为魄也,故云魄在天为燥,在地为金,在人为魄。
魂在天为风,在地为木,在人为魂。
魂属木,在天气则为风,在地形则为五行之木,在人王神#5则为魂也,故云魂在天为风,在地为木,在人为魂也。
惟以我之精,合天地万物之精,譬如万水可合为一水。
因万水可合为一水之喻,以此知吾之精,可合天地万物之精为一精也,故云惟以我之精,合天地万物之精,譬如万水可合为一水也。
以我之神,合天地万物之神,譬如万火可合为一火。
因万火可合为一火之喻,以此知吾之神,可合天地万物之神为一神也,故云以我之神,合天地万物之神,譬如万火可合为一火。
以我之魄,合天地万物之魄,譬如金之为物,可合异金而镕之为一金。
因异金可合镕之为一金之喻,以此知吾之魄,可合天地万物之魄为一魄也,故云以我之魄,合天地万物之魄,譬如金之为物,可合异金而镕之为一金也。
以我之魂,合天地万物之魂,譬如木之为物,可接异木而生之为一木。
因异木可接为一木之喻,以此知吾之魂,可合天地万物之魂为一魂也,故云以我之魂,合天地万物之魂,譬如木之为物,可接异木而生之为一木也。
则天地万物皆吾精吾神、吾魄吾魂,何者死,何者生。
如上所说,则天地万物精神魂魄同生於道也,既同生於道者,道岂有生死哉,故云天地万物皆吾精吾神,吾魄吾魂,何者死何者生也。此章明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一生於道,道无生死者也。
右第三章
关尹子曰:五行之运,因精有魂,因魂有神,因神有意,因意有魄,因魄有精,
金木水火土五行运转,互相生也。精属水,魂属木,水生木,故云五行之运,因精有魂也;神属火,木生火,故云因魂有神也;意属土,火生土,故云因神有意也;魄属金,土生金,故云因意有魄也;精属水,金生水,故云因魄有精也。
五者回环不已,
精神魂魄意五者相生,循环不已也。已者,止也,故云五者循环不已也,相生者,精生魂,魂生神,神生意,意生魄,魄生精,精复生魂也。若人心神不生,则意不生,为无火,则无土也;意不生,则魄不生,为无土,则无金也;魄不生,则精不生,为无金,则无水也;精不生,则魂不生,为无水,则无木也;魂不生,则神不生,为无木,则无火也。以此则知,一心不生,五者皆废,乃出轮回之捷径也。
所以我之伪心,流转造化几亿万岁,未有穷极。
伪心者,业识也,一切众生业识忙忙,无本可据,流浪生死,出毂入毂,四生六道,贩骨如山,轮回不知几亿万岁,尚未有穷极出离也。大圣垂慈是经,由是而说也,故云所以我之伪心,流转造化几亿万岁,未有穷极也。造化者,生死也,我者,一切众生是也。
然核芽相生,不知几万株,天地虽大,不能芽空中之核,
果木有核者,埋於土内,则生芽长成树,复结果生核,核复埋土生芽,芽又长成树,生核,如此相生,不知几万株树而不穷,故云然核芽相生,不知几万株也。此喻心含识,则伪心流转造化几亿万岁,未有穷极也。若将果核以线系之悬於空中,彼天地虽大,岂能生芽哉,故云天地虽大,不能芽空中之核也。此喻一心合於真空,造化不能轮回也。
雌卵相生,不知其几万禽,阴阳虽妙,不能卵无雄之雌。
禽之雌,因与雄交而生其卯,雌覆卯而生小禽,长大复有雌雄相交而生卯,如此相生,不知其几千万亿禽也,故云雌卯相生,不知其几万禽也。此喻心背觉合尘,生死不已也。彼禽之雌不与雄交合,彼阴阳虽妙,岂能生卯哉,故云阴阳虽妙,不能卯无雄之雌。此喻心不合尘,则无生死者也。
惟其来干我者,皆摄之一息#6,则变物为我,无物非我,所谓五行者,孰能变之。
我者,心也,心本无心,因物境来相干,则一息之问,心忽见也,以此知即物是心也,故云惟其来干我者,皆摄之一息,则变物为我也。若无物境来干,则心不见,心既不见,即是真空,五行岂能变真空哉,不能变真空者,则无生死轮回也,故云无物非我,所谓五行者,孰能变之。故云见物便见心,无物心不见,十方通塞中,真心无不遍,正谓此也。此章明一念才生,则落五行,轮回不已,一心不生则真空,阴阳不能陶铸矣。
右第四章
关尹子曰:众人以魄摄魂者,金有余则木不足也,
魄者,阴也,妄想贵着众恶是也,魂者,阳也,清静无染众善是也,众人愚痴颠倒,妄想责着,外行众恶,内贵色欲,外损阴德,内耗元阳,阳魂耗尽,阴魄独强,恶习所摄,死沉阴界,如水流下,盖属乎阴者自降也,阴魄既独强,阴魄属金,是金有余也,阳魂既耗尽,阳魂属木,是木不足也。摄,制伏也,以强魄制伏弱魂也,故云众人以魄摄魂者,金有余则木不足也。
圣人以魂运魄者,木有余则金不足也。
运者,周行也,圣人初学道时,心开了悟,清静无染,外行众善,不住行善之迹,内保元阳,不住空相,离种种边,纯阳流住,阳魂运化,阴魄消寂,功满蜕形,升乎阳界,所以为圣人也。如火发往上行,盖属乎阳自升也,阳魂既运化,魂属木,是木有余也,阴魄既消寂,魄属金,是金不足也。
盖魄之藏,魂俱之,魂之游,魄因之,
魄属阴,阴主静,静者,隐藏之义也,魄隐藏於夜,魂亦俱随魄隐藏也,故云盖魄之藏,魂俱之也。盖者,大盖如此也。魂属阳,阳属动,动者,浮游之义,魂浮游於昼,魄因随之而浮游也,故云魂之游,魄因之者也。
魂昼寓目,魄夜舍肝,寓目能见,舍肝能梦。
魂乃肝藏之神,目乃肝之外表,魂昼寓目即无疑也,魄乃肺藏之神,鼻乃肺之外表,应当魄夜舍肺,今经言魄夜舍肝,於文理违背,传写之误也。且从舍肝解之,终是牵强。为魂昼寓游於目,魄因随之寓游於目也,魄夜舍藏於肺,魂俱游而舍藏於肺也,此论之甚当。若言魂昼寓游於目,魄因而随寓游於目,魄夜舍藏於肝,魂俱随而舍藏於肝,肝是魂之本家,不应说俱随之也,以此论牵强尤甚也。魂昼寓游於目,能见诸色相,皆魂识所辩也,故云魂昼寓目,寓目能见也。魄夜合藏於肺者,能作诸梦境,皆尸魄妄想颠倒所成也,故云魄夜合肺,合肺能梦也。
见者魂无分别,析之者分别,析之日天地者,魂狙习也,
狙者,狎也,魂昼寓游於目,能见众色相,皆魂所辫也,故云见者魂也。魂初寓目,本无分别,故云无分别也,忽生分别之识,故云析之者分别也。既生分别之识,则知在上曰天,在下日地也,故云析之者天地也。既识天地,则是魂识狎习染狎於识性,如犀牛骯月,月形入角虽尽,犀牛形亦不能去角中之月也。识染天地万物者,亦复如是也,乃轮回之因尘劫不能出者,为此识也,故云魂狙习也。
梦者魄,无分别,析之者分别,析之曰彼我者,魄狙习也。
魄夜舍藏於肺,能作诸梦,故云梦者魄也。魄初合肺,本无分别,而生分别之识,则分析日彼人此我者,皆魄识狙习,颠倒梦想而迷真着妄也,故云无分别,析之者分别,析之日彼我者,魄狙习也。
火生土,故神生意,
郭子谦本有此七字,甚与经文势通畅,故亦从而解之。神属火,意属土,火生土,故神生意也,故云火生土,神生意也。
土生金,故意生魄。
意属土,魄属金,故意生魄也,故云土生金,故意生魄。
神之所动,不名神名意,意之所动,不名意名魄。
动者,生也,神之所生,即不得名神也,乃名之为意,神属火,意属土,火生土,以此知神生则名意也。故云神之所动,不名神名意也,意之所生,不得名意,乃名之为魄也,魄属金,土生金,以此知意生则名魄也,故云意之所动,不名意,名魄也。
惟圣人知我无我,知物无我#7,皆因思虑计之而有。
圣人了悟真空,元本无我,真空者,思虑未萌,思虑未萌者,内不知有我,外不知有物也。知者,悟也,圣人了悟真空,元无物我,今计物我者,皆因思虑妄计之而有也。故云惟圣人知我无我,知物无物,皆因思虑计之而有。
是以万物之来,我皆对之以性,而不对之以心,性者心未萌也,
是以者,因上仍下之辞也。因上凡人以思虑妄计万物彼我,以此万物之来,吾但以性对之,性者真空,真空应物常寂,故云是以万物之来,我皆对之以性也。但对之以性,而不对之以心者,何也?答曰:性者,心未萌生也,心未萌者,即是真空之性也,故云而不对之以心,性者心未萌也。
无心则无意矣,盖无火则无土。无意则无魄矣,盖无土则无金。
心属火,意属土,无火,不生土,故云无心则无意矣,盖无火则无土也。意属土,魄属金,无土,则不生金,故云无意则无魄矣,盖无土则无金。
一者不存,五者皆废。
一者,心也,一心不生,则神意魄精魂五者皆废,而不相生也,故云一者不存,五者皆废也。
既能浑天地万物以为魂,斯能浑天地万物以为魄,
既者,因前章说,以我之魂合天地万物之魂也。既能以我之魂,浑同天地万物之魂,斯能以我之魄,浑同天地万物之魄也,故云既能浑天地万物以为魂,斯能浑天地万物以为魄。
凡造化所妙皆吾魂,凡造化所有皆吾魄。则无一物可役我者。
如上说者,我之魂魄,浑同天地万物之魂魄,以此知几造化者所妙所有,皆吾魂魄也,故云几造化所妙皆吾魂,几造化所有皆吾魄,造化者,造物也,既与造物者游,则能役万物,无一物能役吾也。经云:一道能作万物,终无有一物能作道者,能害道者,与此同也,故云则无一物可役我者也。此章明一心既萌,则五神妄生不已,一心不生,则五神还原,可与造物同游。
右第五章
关尹子曰:鬼云为魂,鬼白为魄,於文则然,
云字傍鬼字为魂字,白字傍鬼字为魄字,於文字则如是,故云鬼为魂,鬼白为魄,於文则然。
鬼者,人死所变。
有一分阴不尽,不能为仙,有一分阳不尽,不能为鬼,以此知人元阳耗尽,虽未死亦死也。人是戴谷鬼,鬼是脱谷人,盖妄结恶习,死沉阴界,变而为鬼也,故云鬼者,人死所变也。
云者风,风者木,白者气,气者金,
阳气为云,云升,无阴相接,化而为风,风属巽,巽属木,故云云者风,风者木也,白色属金,金气化为白色,故云白者气,气者金。
风散故轻清,轻清者上天,金坚故重浊,重浊者入地,
风属阳,能散万物,故轻清也,风既属阳,又轻清,自然上升於天,故云风散故轻清,轻清者上天也。金形属阴,故坚而重浊,金既属阴形,坚而重浊,自然下沉於地也,故云金坚故重浊,重浊者入地也。
轻清者,魄从魂升,重浊者,魂从魄降。
人修众善则属阳,死则善福所资,则其气轻清,自然魄从魂升於阳界,此亦自然之类也,故云轻清者,魄从魂升也。人行众恶则属阴,死则恶业所摄,则其气重浊,自然魂从魄降,下沉於阴界,亦自然之类也,故云重浊者,魂从魄降也。
有以仁升者为木星佐,有以义升者为金星佐,有以礼升者为火星佐,有以智升者为水星佐,有以信升者为土星佐。
人专一行仁惠,行之至也,死而上升为木岁星之辅佐也,为仁属木也,亦自然而然各从其类也,故云有以仁升者为木星佐也。人专行义以宜物,行之至也,死而上升为金太白星之辅佐也,为义属金也,故云有以义升为金星佐也。人专行礼以尊君父,行之至也,死而上升为火荧惑星之辅佐也,为礼属火也,故云有以礼升者为火星佐也。人专以智别真伪是非,从真是而不从伪,行之至也,死而上升为水极星之辅佐也,为智属水也,故云有以智升者为水星佐也。人专行诚信,言行相符,行之至也,死而上升为土镇星之辅佐也,为信属土也,故云有以信升者为土星佐也。
有以不仁沉者木贼之,不义沉者金贼之,不礼沉者火贼之,不智沉者水贼之,不信沉者土贼之。
人行不仁,则众恶独擅,行之至也,则死而沉於阴界,则东岳拘而治罪,为东岳属木,既拘而治罪,非木贼而何,故云有以不仁况者木贼之也。人专行不义,一切颠倒,不合义理,行之至也,则死而沉於阴界,则西岳拘而治罪,为西岳属金也,故云有以不义沉者金贼之也。人专行无礼,侮慢君父,不忠不孝,行之至也,则死而沉於阴界,则南岳拘而治罪,为南岳属火,故云有以不礼沉者火贼之也。人专行不智,愚痴所障,不鉴真伪是非,一切倒错,则死而沉於阴界,则北岳拘而治罪,为北岳属水也,故云有以不智沉者水贼之也。人专行不诚,信一切诳言妄语,言行相违,诳妄过重,则死而况於阴界,则中岳拘而治罪,为中岳属土也,故云有以不信况者土贼之也。已上行五常之德,则为五星之佐,背五常之德者,反彼#8五行贼之,可不慎欤!
魂魄半之,则在人间,
人行半善半恶,则罪福两停,善属阳魂,恶属阴魄,如此则不升阳界,不沉阴界,只在人间宛转生死也,故云魂魄半之,则在人间。
升魂为贵,降魄为贱,灵魂为贤,厉魄为愚,轻魂为明,重魄为暗。
前生作善多,则升魂为今生富贵,故云升魂为贵也。前生作恶多,则降魄为今生责贱之人也,故云降魄为贱也。前生有慧,明理,则灵魂为今生贤人也,故云灵魂为贤也。前生无慧,愚痴刚悍,则厉魄为今生愚人也,故云厉魄为愚也。前生智性为善,则轻魂为今生聪明人也,故云轻魂为明也。前生无智性为恶,则重魄为今生痴暗也,故云重魄为暗。
阳魂为羽,钝魄为毛,明魂为神,幽魄为鬼。
今生轻薄作恶,死而阳魂为羽虫之类,故阳魂为羽也。今生痴钝作恶,死而钝魄为毛虫之类,故钝魄为毛也。今生聪明正直,疾恶乐善,死而明魂为神只也,故明魂为神也。今生好幽暗,行奸盗,作诸不善,死而幽魄为鬼也,故幽魄为鬼也。
其形其居,其识其好,皆以五行契之。
贵贱贤愚,明暗羽毛神鬼,其形状居处虽不同,皆因业识所好之因,各报如此之果也。如好五常之因,得报为五星卿佐之果也,如违五常之因,报有五岳治罪之果也,故云其形其居,其识其好,皆以五行契之。
惟行之数#9,参差不一,所以万物之多,盈天地间犹未已也。
水生数一,成数六,火生数二,成数七,木生数三,成数八,金生数四,成数九,土生数五,成数十,故云惟行之数#10,参差不一也。五行阴阳,相推相荡,交感变化,巨细洪纤,飞潜动植,所以纷纷扰扰不止,於万亿之多,充盈於天地之间,生生化化,感异类创生,犹未止息也,故云所以万物之多,盈天地间犹未已也。
以五事归五行,以五行作五虫,可胜言哉。
以事者,皆用也,五用者,视听食息思。归五行者,目乃肝之外表,肝属木,故目视属木也,耳乃肾之外表,肾属水,耳听属水也,舌乃心之外表,心属火,故舌食属火也,鼻乃肺之外表,肺属金,故鼻息属金也,意乃脾之神,属土,故意思属土也。故云以五事归五行也。五行者,木火土金水也。五虫者,鳞羽保毛甲也,东方甲乙木,作鳞虫三百六十种,龙为长也,南方丙丁火,作羽虫三百六十种,凤凰为长也,中央戊己土,保虫三百六十种,圣人为长也,西方庚辛金,作毛虫三百六十种,麒麟为长也,北方壬癸水,作甲虫三百六十种,灵龟为长也,故云以五行作五虫,可任论动植之物也,故云可胜言哉也。胜者,任也,言者,论也。
譬如兆龟数曹,至诚自契,五行应之,诚苟不至,兆之数之,无一应者。
兆龟数着,见解二柱首章也。向来所说贵贱贤愚明暗羽毛神鬼五常之因果,譬如以至诚祝愿钻龟毂数着草,五行应之以吉凶之兆也,人之其形其居其识其好,皆以五行契之,亦复如是也,故云譬如兆龟数着,至诚自契,五行应之也。若钻龟数着之时,而心不至诚,士凶之兆无一应也。人心无所爱着,绝其所好,清净无染,离种种边,不落因果,轮回亦复如是也,故云诚苟不至,兆之数之,无一应者也。
圣人假物以游世,五行不得不对。
圣人假借四大之貌物,以五常之德,普利韦品,为之妙用也。既以五常为妙用,寓游世间,普利韦品,以仁属木,义属金,礼属火,智属水,信属土,既为之五常,不得不对属於五行也。故云圣人假物以游世,五行不得不对也。此章明心有染着,则落因果,心离染着,则出轮回。
右第六章
关尹子曰:三者具有魂,魂者识,目者精,色者神,见之者,为魂耳口鼻心之类。
魂具此识精神,三也,故云三者具有魂也。魂昼寓目,目视而辫五色,亦具识精神,然后能视辫之也,故云魂者识,目者精,色者神也,谓目之辫色者,魂识也,目之神水乃精神也。不独视为然,耳听声,口尝味,鼻闻香,心思境,皆同具有识精神,方能别辩声味香境也,故云见之者,为魂耳口鼻心之类也。类者同也。
在此生者,爱为精,为彼生父本,观为神,为彼生母本,爱观虽异,皆同识生。
在此生身者,为彼父,生爱识恋母爱为精,精属水,彼母生观识恋父,观为神,神属火,父母交感精神,为此生身之本也,故云在此生者,爱为精,为彼生父本,观为神,为彼生母本,父母爱观虽不同,皆用识情交感生子则同也,故云爱观虽异,皆因同生也#11。
彼生生本。在彼生者,一为父,故受气於父气,为水,二为母,故受血於母血为火,
彼父母,生生之本也,为父精属水,水数一,故一为父也,此身受生之初,先得父之精气以成胎元,精气属水,故云彼生生本,在彼生者,一为父,故受气於父气,为水也;为母血属火,火数二,故二为母也。此身受生之初,次得母之血气以成胎本,血气属火,故云二为母,故受血於母血,为火。
有父有母,彼生生矣。
有父有母,阴阳交感,彼为父父母母,而生生不穷矣,故云有父有母,彼生生矣。
惟其爱之无识,如锁之交,观之无识,如灯之照,吾识不萌,吾生何有。
惟以至弁不仁,平等普利而无识,不求报恩,不住行仁之迹,虽与世交,如锁绩相交,而无情识之心也,故云惟其爱之无识,如锁之交也。仁者兼爱也,圆明定慧,如大圆镜,镒物无心,如灯破暗,照物无识也,故云观之无识,如灯之照也。如上所说,至也不七,平等普利而无心,定慧圆明,应物而无识,吾识不萌生,吾生死何有哉,故云吾识不萌,吾生何有哉。此章明识是生死之种,无识则无生死轮回也。
右第七章
关尹子曰:如杆扣鼓,鼓之形者,我之有也,鼓之声者,我之感也,杆已往矣,余声尚存,终亦不存而已矣。
寓游於世,物来相感,如似拌槌扣击於鼓,感而后声也,故云如杆扣鼓也。我之所有精神,如鼓之形,我之应感,如鼓之声也,故云鼓之形者,我之有也,鼓之声者,我之感也,标槌已往,鼓余声尚在。如感我者已往,我之精神魂魄之识,尚未能忘,回光照破此识而忘之,是终亦不存也,故云标已往矣,余声尚存,终亦不存而已矣。
鼓之形如我之精,鼓之声如我之神,其余声者,犹之魂魄。
吾之历历精明,如鼓之形也,吾之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如鼓之声也,故云鼓之形如我之精,鼓之声如我之神也。吾之魂魄之识,物感不忘,犹似标已往矣,鼓之余声尚存也。故云余声者,犹魂魄也。
知夫倏往倏来,则五行之气我何有哉。
人能了悟本性真空,物境倏忽来往,应变常寂,如此,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气,於真空何有哉。故云知夫倏往倏来,则五行之气我何有哉。此章明真空不属五行也。
右第八章
关尹子曰:夫果之有核,必待水火土三者具矣,然后相生不穷,三者不具,如大旱大僚大块,皆不足以生物。
果木之中,有子核埋於土内,铃待雨阴水之滋润,晴阳火之熏蒸,然后核生芽,芽长成树,树复结果核,核依前种之,水火土三者滋润熏蒸,复生芽长树结果核,相生无有尽期也。故云夫果之有核,铃待水火土三者具矣,然后相生不穷也,若果核不埋於土,无阴雨阳晴滋润熏蒸,安能生芽成树哉,若无水火土,如似大亢旱时,大水沸时,大乾土块时,三时种物皆不得生也。故云三者不具,如大旱大潦大块,皆不足以生物也。潦者,满也,足者,得也。
精水神火意土三者本不交,惟人以根合之,故能於其中横见有事。
精属水,神属火,意属土,精神意三者本不交生於物,惟人之父母,以二根交合,精神意识混融於恍惚之际,横妄见其象有此胞胎之事,生生不穷,如果核得水火土,生芽长树复结果核,生生不穷也。故云精水神火意土三者本不交,惟人以根合之,故能於其中横见有事也。
犹如卫呪,能於至无见多有事。
父母未交合之时,各自真空之性,本来清静无物,以二根交合,精神意而生子者,犹法衍呢士巫现之类,能於至无中呼召鬼神,妄见变化怪异之事也,故云犹如衍呢,能於至无见多有事也。此章明本来清静,元无生死,人迷爱欲,屈沉生死也。
右第九章
关尹子曰:魂者水也#12,木根於冬水,而花於夏火,故人之魂藏於夜精,而见於昼神。
魂者,木也,木冬时归根复命,得冬水熙滋养,於夏得火黑熏蒸,则发花也,故云魂者木也,木根於冬水,而华於夏火也。精属水,魂属木,水生木,故云人之魂藏於夜精也,夜属阴,阴属水,昼属阳,阳属火,神属火,魂昼寓目以见神彩,故云而见於昼神也。
合乎精,故所见我独,盖精未尝有人,合乎神,故所见人同,盖神未尝有我。
精属水,水无人也,精亦无人也,合乎至精,则历历孤明,不与万法为倡也,故云合乎精,故所见我独。盖精无人也,合乎至神,则冥冥莫测,感而后应,应人事而无我也,神属火,火无我,神亦无我也,故云合乎神,故所见人同,盖神未尝有我也。此章明全乎至精至神者,无人我也。
右第十章
关尹子曰:知夫此身如梦中身,随情所见者,可以飞神作我而游太清,
知者,悟也,人能了悟四大假合之身,如尘埃聚沬、浮涯梦幻不坚固,虚妄不实之身,皆是随妄情所见,以为有我,了悟如此,洞彻真空,以飞腾神用不疾而速,不行而至,太清之境无日不游也。太清者,真空之妙道也,故云知夫此身如梦中身,随情所见者,可以飞神作我而游太清也。
知夫此物如梦中物,随情所见者,可以凝精作物而驾八荒。
物者,用也,人能悟此六用神通,亦如梦幻不实,了悟知此,洞彻真空,以凝澄清精微之体,而作生妙用,驾驭八荒,而为顷刻之游也,故云知夫此物如梦中物,随情所见者,可以凝精作物而驾八荒也。八荒者,四海之外谓之八弦,八弦之外谓之八演,八演之外谓之八区,八区之外谓之八极,八极之外谓之八荒,八荒之外谓之鸿荒,广莫之界也。又太清者,太上所居之天也,在四种民天之上,即太清仙境也。大开之士,以真空太虚为体,远及八荒之外,近在眉睫之问,阴阳莫测,鬼神难窥,不假他物,八荒之外太清仙境而为咫尺顷刻之游也。或示变化警愚迷,启诚信向道之心,或以飞神作身外之身,而乘空履虚,升游太清仙境,或以凝精作龙虎鸾凤,龟鹤梁鲤箕楼之类,驾驭而适八荒之外,以为游戏也。
是道也,能见精神而久生,能忘精神而超生。
是者,此也,道者,不可思议之道也,了悟不可思议之妙道,则形如桔木,心似寒灰,自然神定精凝,返老还童延形,长生久视,如广成子千二百岁,身未尝衰是也。故云是道也,能见精神而久生也。既身心如桔木寒灰,即是以忘精神,而远超生灭也,故云能忘精神而超生也。
吸气以养精,如金生水,
气白色属金,世有卫生小功法,以鼻吸气在息须突,微微缓出,以为养精攻病,以气养滋其精,如金生水,为气属金,精属水也,故云吸气以养精,如金生水也。
吸风以养神,如木生火,
世有小功法以治心者,以鼻引清风,微微来往出入,则心不乱而神定,亦得其所养,如木生火,为风属木,神属火也,放云吸风以养神,故木生火也。
所以假外以延精神。
如上所说,吸气吸风以养精神,是假外以延留精神,不令耗散也,故云所以假外以延精神也。
漱水以养精,精之所以不穷,
世有小功法,以漱津液而保养其精,不令走泄,而精益无穷也,故云漱水以养精,精之所以不穷也。
摩火以养神,神之所以不穷,
世有小功法,凝思以手摩脐轮,令热如火,久而神益无穷也,故云摩火以养神,神之所以不穷也。所以假内以延精神。
如上所说,漱津液之水,摩脐轮之火,不假外物,是假内以延留精神,不令耗散也,故云所以假内以延精神也。
若夫忘精#13而超生者,吾尝言之矣。
若夫洞了真空,精神返源,窈冥莫测,不知有精神之可忘,亦无生灭之可超,吾尝垂示学人言之矣,其他假外假内小功小法,吾未尝言之也,故云若夫忘精神而超生者,吾尝言之矣。此章明道由心悟,而行小功小法莫之及也。
右第十一章
关尹子曰:人勤於礼者,神不外驰,可以集神,
礼在五行属火,神亦属火,礼者,谨敬也,人心专以护敬慎独,不欺合室,则心神不驰骋,而凝集静定也,故云人动於礼者,神不外驰,可以集神也。馑者专也。
人勤於智者,精不外移,可以摄精。
智在五行属水,精亦属水,智者,明真伪是非,专以保真忘伪,则名从是违非也,如此则精不妄泄於外,可以摄养至精也,故云人动於智者,精不外移,可以摄精也。摄者,养也。
仁则阳而明,可以轻魂,义则阴而冥,可以御魄。
仁在五行属木,魂亦属木,仁以静自利,以慈利他,慈善属阳,静则明了,魂神轻清而澄湛也,故云化则阳而明,可以轻魂也。义在五行属金,魄亦属金,洞了真空,与道相真,阴隐窈冥,令尸魄止静而澄彻也,故云义则阴而冥,可以御魄也。御者,使止也。此章明五常为道之妙用也。
右第十二章
关尹子曰:蜕.娘转丸,丸成,精思之,而有蚊白存丸中,俄去毂而蝉,
蜕娘推粪转为丸球,丸球既成,钻入土中,抱丸而精一思之,其蜕娘精神气俱入丸中,化为螟白虫,经秋冬春三诗气含养,得厦火气熏蒸,出土缘上草木墙壁之类,俄顷之问,从脊裂开,退去皮谷,化而为蝉,飞道林木,州妒吸风饮露而呜也。故云蜕娘转丸,丸成,精思之而有螟白存丸中,俄去壳而为蝉也。
彼蜕不思,彼换奚白。
彼蜕娘不抱粪丸精思之,彼螟虫何得生白哉!皆因妄想,而形随之而变也,枚云彼蜕不思,彼烦美白也。奚者,何也。此章明生死变化,皆因妄想食着而有也。
右第十三章
关尹子曰:庖人羹螂,遗一足桃上,妩已羹,而遗足尚动,是生死者,一气聚散尔,
庖姗之人,将螃妩作叹之时,遗留螃螂一、卿足桃卓案上,其螃螂作成羹,而遣渎之脚淌自嚼动,以此知是生死者,一东冻散尔,气东则生,气散测界遗足尚励者,气未嗽尽也,牧云直人羹螂,遗一足桃上,螂已羹,而遗足尚动,是生死者,一气聚散尔。
不生不死,而人横计日生死。
横者,妄也,本来面目真空之性,弃不工自五太之前,五太之前未有一气,以此明知真空之性不属气也,不属气者,则无东做,无聚做者,则无生死也,如此则知不悟性者,但见气聚成形以为生,气散形坏以为死,岂不妄计哉,故云不生不死,而人横计曰生死也。此章明性本无生死,迷人妄计而恐怖也。
右第十四章
关尹子曰:有死立者,有死坐者,有死外者,有死病者,有死药者,等死,无甲乙之殊。
世间或有人立地化去者,或有坐地化去者,或有声地化一法者,或有因病重化去者,或有因服毒药化去者,立坐卦病药五等之不同,其死则不异也,无甲死者如何、乙死者如何之殊异也。故云有死立渚,有死坐者,有死外者,有死病者,有死药者,等死,无甲乙之殊也。
若知道之士,不见生,故不见死。
知者,悟也,悟道之士,洞了真空,心无生灭,反观四大假合,如尘埃东沬,如蓬庐质合暂寄而已,不见生死之可逃也,故云若知道之士,不见生,故不见死也。此章明道无生死,了道者无生死之可见也。
右第十五章
关尹子曰:人之厌生死超生死者,皆是大患,
息者,病也,迷人不悟道无生死而能生死者,则一沐生不死也,未悟如此起厌生死之心,拟欲直超生死者,皆是学道之大病也,故云人之厌生死超生死者,皆是大息也。
譬如化人一若有厌生死心,超生死心,止名为妖,不名为道。
化人者,教北人也,历如为人师范,教化迷人学道,今人连厌离生。死之心,超邃生死之心,止名为教人学妖怪不祥之事,岂名为教人学道哉!饮云譬如化人,若有厌生死心,超生死心,止名为妖,不名为道也。此章明了道者无生死之可厌超也。
右第十六章
关尹子曰:计生死者,或曰死已有,或曰死已无,或曰死已亦有亦无,
妄计生死之人,或曰假身如赁舍,舍壤人存,身死性存也,故云计生死者,或曰死已有也。或有人曰,人生一世,草生一秋,人死如灯灭,已死则无有也,故云或曰死已无也。或有人曰,人死无踪迹,却有附人而通传者,直疑亦有亦无也,故云或曰死已亦有亦无也。
或曰当喜者,或曰当惧者,或曰当任者,或曰当超者,愈变识情,驰骛不已。
或有人曰,生不灵而死灵,生不乐而死乐,惟神之有形,犹形之有疣,苟无其疣,何所不可如此不亦以死而为喜乎,故云曰当喜者也。或有人曰,人死为鬼,冥冥长夜,无三光之所照,无家乡之所居,无相识之依托,无饮烁之所食,黑暗阴界,诚可惧也,故云或曰当惧者也。或有人曰,人之生死,倏然而来,倏然而往,不喜不惧,任其自然,故云或曰当任者也。或有人曰,人之生死,欲超不难,一志学道,直超生死,故云或曰当超者也。向来妄计生死者,言死已有已无,亦有亦无,当喜惧任超之,八人所言#14,愈变妄识,迷情奔驰骛骤之不止也,故云愈变识情,驰骛不已也。
殊不知我之生死,如马之手,如牛之翼,本无有,复无无,譬如火水,虽犯火水,不能烧之,不能溺之。
向来妄计生死之人,殊不知本来元无生死,而妄计生死者,如妄计马有手而妄执,如牛有翼而妄飞,马牛本来无手翼,而妄计有手翼也,以譬喻则知本来元无有生死,复无无有也,故云殊不知我之生死,如马之手,如牛之翼,本无有,复无无也。本来真空妙有,与太虚同体,以空合空,如以火投火,不问其明,火不烧火也,以水投水,不问其清,水不溺水也,故云譬如火水,虽犯火水,不能烧之,不能溺之也。此章明情识不萌,元无生死也。
右第十七章
文始真经注卷之四竟
#1“五当”,当为“五常”之误。
#2“去毅”,误,《关尹子》和《无上妙道文始真经》皆作门去壳”。
#3“惟水之为物”下几句,《关尹子》和《无上妙道文始真经》皆无。
#4此句,当作“在人五神则为神也”,“则人五神”几字为衍文。
#5“王神”,当为“五神”之误。
#6此句,《关尹子》和《无上妙道文始真经》皆作“皆摄之以一息”。
#7此句,《关尹子》和《无上妙道文始真经》皆作“知物无物”。
#8“反彼”,疑为“反被”之误。
#9#10此两句,《关尹子》和《无上妙道文始真经》皆作“惟五行之数”。
#11据前之经文,此句当作“皆同识生也”。
#12此句,《关尹子》作“魂者木也”。
#13“若夫忘精”,《关尹子》和《无上妙道文始真经》皆作“若夫忘精神”。
#14“八人所言”,疑当作“人人所言”。
6-文始真经注卷之五
文始真经注卷之五
神峰逍遥子牛道淳直解
五鉴篇
鉴者,心也,凡二十章。
关尹子曰:心蔽吉凶者,灵鬼摄之,心蔽男女者,淫鬼摄之,心蔽幽忧者,沉鬼摄之,心蔽逐放者,狂鬼摄之,心蔽盟诅者,奇鬼摄之,心蔽药饵者,物鬼摄之。
蔽者,执蔽也,蒙昧也,人心专一执蔽吉凶祸福、五行阴阳者,则有灵通之鬼统摄而蒙昧也,故云心蔽吉凶者,灵鬼摄之也;人心专一执蔽婴妮夫妇、御女探战之衍,则有淫欲之鬼统摄而蒙昧也,故云心蔽男女者,淫鬼摄之也;人心专一执蔽幽暗忧愁,则沉溺之鬼摄而蒙昧也,故云心蔽幽忧者,况鬼摄之也;人心专一执蔽逐走放飞畋猎者,则有狂荡之鬼统摄而蒙昧也,故云心蔽逐放者,狂鬼摄之也;人心专一执蔽盟誓呢诅者,则奇异之鬼统摄而蒙昧也,故云心蔽盟诅者,奇鬼摄之也;人心专一执蔽修合服食药饵者,则有药物之鬼统摄而蒙昧也,故云心蔽药饵者,物鬼摄之也。
如是之鬼,或以阴为身,或以幽为身,或以风为身,或以气为身,或以土偶为身,或以彩画为身,或以老畜为身,或以败器为身。
如上所说,灵鬼、淫鬼、沉鬼、狂鬼、奇鬼、物鬼,六等之鬼,统摄蒙昧六等执蔽之人也,故云如是之鬼也。鬼无形相,铃附托物以为身,或以附托阴影为身,而见形昧人者,故云或以阴为身也;鬼或有附托幽暗以为身,而见形昧人者,故云或以幽为身也;鬼或有附托旋风以为身,而见形昧人者,故云或以风为身也;鬼或有附托阴气以为身,而见形昧人者,故云或以气为身也;鬼或有附托土偶塑人以为身,而见形昧人者,故云或以土偶为身也;鬼或有附托彩画人物之像以为身,而见形昧人者,故云或以彩画为身也;鬼或有附托老畜走兽以为身,而见形昧人者,故云或以老畜为身也;鬼或有附托败坏器物以为身,而见形昧人者,故云或以败器为身也。
彼以其精,此以其精,两精相搏,而神应之。
彼者,附托阴、幽、风、气、土偶、彩画、老畜、败器八者之鬼也,此者,心蔽吉凶、男女、幽忧、逐放、盟诅、药饵六者之人也,为此人专一执蔽已上六者之事,精执不移,彼附托鬼之精,与人精两相激搏,而鬼有灵通神异之应也。故云彼以其精,此以其精,两精相搏,而神应之也。
为鬼所摄者,或解奇事,或解异事,或解瑞事,其人傲然,不曰鬼于躬,惟曰道于躬,
心执蔽之人,为灵淫况狂奇物六鬼统摄蒙昧者,或解珍奇之事,或解异怪之事,或解祥瑞之事,预言铃应,众人敬之以为圣,其解奇异瑞事之人,傲然不言有鬼附於身,唯言至道於身有此灵通也。故云为鬼所摄者,或解奇事,或解异事,或解瑞事,其人傲然,不曰鬼于躬,惟曰道于躬也。
久之,或死木,或死金,或死绳,或死井。
为鬼所摄之人,预解奇异瑞事,傲然以为得道,久之,或自触树木而死,或以刀刃自刎而死,或以绳自缢而死,或自投井而死也。故云久之,或死木,或死金,或死绳,或死井也。
惟圣人能神神,而不神於神,役万神而执其机,可以会之,可以散之,可以御之,曰应万物,其心寂然。
惟有了道圣人,洞彻真空妙有,了悟不神之神,阴阳莫测,神鬼难窥,化身周遍尘沙界,妙用神通无量,韬晦不显也,故云惟圣人能神神,而不神於神也。了道圣人能呼召风雨,役使万神而执机也,执者,把握也。了道圣人不唯能呼召风雨,而役使万神,更能使可以会而聚之,可以散而分之,可以御而止之也,故云可以会之,可以散之,可以御之也。了道圣人之心,如月印众水,如风呜万籁,如悬镜镒形,如空谷传声,应变而常寂常明,常清常静也,故云曰应万物,其心寂然也。此章明心有执蔽皆邪心,无蔽皆道也。
右第一章
关尹子曰:无一心,五识并驰,心不可一,无虚心,五行皆具,心不可虚,无静心,万化密移,心不可静。
无者,禁止之辞也,谓本来妙心,元自不二,垂诫学人无得专心守一,若萌专心守一之念,则守一之念,与视听食息思之五识相并奔驰,不得一也,以此明了,则知心不可守一也,故云无一心,五识并驰,心不可一也。本来妙心元无一物,等同太虚,垂械学人无得专心虚廓,若萌专心虚廓之念,与喜火、怒木、思土、忧金、恐水之五行,皆同具足不得虚也。以此明了,则知心不萌虚廓之念也,故云无虚心,五行皆具,心不可虚也,本来妙心元自清静,垂诫学人无得专心守静,若蒙专心守静之念,与万化密迁移而不得静也,以此明了,则知心不可守静也,故云无静心,万化密移,心不可静也。
借能一则二偶之,借能虚则实满之,借能静则动摇之。
本来妙心元自不二,於不二妙心,萌守一之念,则守一之念,与不二妙心为二偶对也,故云借能一则二偶之也,此释心不可一也。本来妙心元无一物,等同太虚,於此无物妙心,萌专虚廓之念,则专虚廓之念,填实满塞无物之妙心也,故云借能虚则实满之也,此释心不可虚也。本来妙心元自清静,犹如虚空无动无摇,於本静妙心,萌守静之念,守静之念既生,则是动摇妙心也,故云借能静则动摇之也,此释心不可静也。
惟圣人能敛万有於一息,无有一物可役吾之明彻,散一息於万有,无有一物可问吾之云为。
惟了道圣人之心,犹如太虚,无所不容,化身亿万,一息之问,返本还源,如一切水月,一真月统摄其水月波流,无有一水可没溺真月之明彻也,故云惟圣人能敛万有於一息,无有一物可役吾之明彻也。了道圣人,一息之问,散布化身周遍尘沙界,如一真月普见一切水也,一切水波流不停,无有一切水可间断真月之光明云为照耀也,故云散一息於万有,无有一物可问吾之云为也。此章明本来妙心元自不二,虚静应变纵夺无妨也。
右第二章
关尹子曰:火千年,俄可灭,识千年,俄可去。
火本无我,因膏因薪而见形,虽千年之久,若俄顷膏薪俱尽,则火亦随之而灭也,故云火千年俄可灭也,此起喻也。迷人业识忙忙,无本可据,轮回亿劫,不能出离者,皆因此识也。识亦无我,依境而见,虽千万年之久,若蒙师点化,直下顿悟,本来妙心元自清静,等同太虚,则俄顷之问,境忘识去矣,如薪尽火灭也,故云识千年俄可去也。此喻也。此章明识是生死根,境忘识去,出轮回之要者也。
右第三章
关尹子曰:流者舟也,所以流之者,是水非舟,运者车也,所以运之者,是牛非车,思者心也,所以思之者,是意非合o
人但见舟之流行,殊不知所以使舟流行者,是水流行,非舟自能流行也,故云流者舟也,所以流之者,是水非舟也。人但见车之运行,殊不知所以使车运行者,是牛拽之运行,非车能自运行也,故云运者车也,所以运之者,是牛非车也。此舟车二者借喻也。人但知心之思虑,殊不知所以能思虑者,是意识能思虑,非本来妙心有思虑也,故云思者心也,所以思之者,是意非心也。此合喻也。
不知所以然而然,惟不知所以然而然,故其来无从,其往无在。
本来妙心,真空为体,妙有为用,体用如如,应变无穷,神鬼难窥,阴阳莫测,不知所以然而然也。不知所以然而然,本来妙心,元在五太之前,象帝之先,洞然明了,其来不知从何而生来,冥然隐密其往,不知所在而居止,故云不知所以然而然。惟不知所以然而然,故其来无从,其往无在也。
其来无从,其往无在,故能与天地本原,不古不今。
迭上二句,谓本来妙心,不知从何而生来,冥然隐密往,然不知所在,如此,天地与吾同本原,妙心而生本原,妙心不属时节,故不古不今也,故云其来无从,其往无在,故能与天地本原,不古不今也。此章明本原妙心禀自五太之前,非思虑之所知也。
右第四章
关尹子曰:知心无物,则知物无物,知物无物,则知道无物,知道无物,故不尊卓绝之行,不惊微妙之言。
本来妙心,以道为体,以物为用,了悟道心,元无一物,等同虚空,体用如如,应变常寂,故云知心无物,则知物无物,知物无物,则知道无物也。知者,悟也,物无物者,应变常寂也。洞悟道心体用无物,故不尊尚卓高绝代之行,为行虽卓绝,不离於迹,道本无迹,故不尊尚也。不惊异精微玄妙之言,为言虽微妙,不离於名,道本无名,故不惊异也。故云知道无物,故不尊卓绝之行,不惊微妙之言也。此章明道心应变常寂,非言行之可及也。
右第五章
关尹子曰:物我交心生,两木摩火生,
心本无心,因物而见,物我相交而心生显见,如两木相钻摩而生火也,故云物我交心生,两木摩火生也。
不可谓之在我,不可谓之在彼,不可谓之非我,不可谓之非彼,执而彼我之,则愚。
我本无我,因物来干,心忽显见,非我自生心也,故云不可谓之在我也。物来相感,心虽显见,心如虚空,与彼物无碍,故云不可谓之在彼也。若无我者,物虽来感,则心不生,心既有生,不可谓之非我也,故云不可谓之非我也。我未无我#1彼物若不来感,则心亦不生,心本不生,因感而生,不可谓之非彼物也,故云不可谓之非彼也。迷人不悟无我无心,与物无碍,而妄立我心,与物作对,执有彼我,触物有碍,非愚而何,故云执而彼我之则愚也。而者,汝也,执汝彼我而不忘,乃愚迷之人也。此章明心本无彼我,与物无碍,迷人妄立彼我,与物作对也。
右第六章
关尹子曰:无恃尔所谓利害是非,尔所谓利害是非者,果得利害是非之乎,
无者,禁止之辞也,恃者,倚赖也,言无得恃赖汝之所言利害是非也,故云无恃尔所谓利害是非也。汝所言利害是非者,皆妄情无计,岂可利定为利,害定为害,是定为是,非定为非,利害是非随妄情变化,岂可一定之邪?既不可一定,随时妄情所计之耳,果何得利害是非者哉!故云尔所谓利害是非者,果得利害是非之乎。
圣人方且不识不知,而况於尔。
运化利害是非者,造物也,造物窈冥,莫测其所以,虽圣人大智,圆通於窈冥造物,方且不识不知,而况尔凡乎?故云圣人方且不识不知,而况於尔也。此章明利害是非,造物者运化,凡不可预测也。
右第七章
关尹子曰:夜之所梦,或长於夜,心无时,
长於夜,应作昼,於义则通也,盖传写之娱也。迷人夜问作梦,或梦生长於昼,以此知本来妙心,不属时之数也,故云夜之所梦,或长於昼,心无时也。
生於齐者,心之所见皆齐国也,既而之宋之楚,之晋之梁,心之所存各异,心无方。
有人生长於齐国,心之所见之境,皆齐国而已。而者,汝也,之者,往也。既汝往宋国,又往楚晋梁之三国,四国境界不同,心之所存之境亦异,以此知本来妙心,不属方位也。故云生於齐者,心之所见皆齐国也,既而之宋之楚之晋之梁,心之所存各异,心无方也。此章明本来妙心,不属时数方位也。
右第八章
关尹子曰:善弓者,师弓不师羿,善舟者,师舟不师寡,
羿者,古人善射之号也,昔帝喾赐羿弓矢,为司射之官,居穷石之地,至尧时,十日并出,命羿射之,中九日而落之也,后纂夏后相之位,号有穷国君,因羿以为名,其臣寒泥杀之,因有其室而生界,界多力,能陆地推舟而行,后为夏后相子少康所杀也。师者,法则也,善射弓者,以弓为法取中也,既以中为则,叉以羿为法也,故云善弓者,师弓不师羿也。善操舟者,以舟为法则,务所往无滞为法则也,既以舟所往无滞为则,不必以界为法也,故云善舟者,师舟不师界也,此借喻也。
善心者,师心不师圣。
善悟本来妙心,元自清静无为,逍遥自在,不染不着,既以善了妙心,以悟为则,不又以圣人为法也,故云善心者,师心不师圣也。此合喻也。此章明心以悟为则,因超凡圣也。
右第九章
关尹子曰:是非好丑,成败盈虚,造物者运矣,皆因私识执之而有。
以善美为是好,以恶陋为非丑,以事物与荣为成盈,以事物废桔为败虚也,殊不知是非好丑成败盈虚,皆自然造物者所运,吾何容心哉,而迷者执之以为有实,殊不知皆因己私妄识计之也。故云是非好丑成败盈虚,造物者运矣,皆因私识执之而有也。
於是以无遣之犹存,以非有非无遣之犹存,无日莫莫尔,无日浑浑尔,犹存,譬犹昔游再到,记忆宛然,
既知是非好丑成败盈虚,皆因私识执之而有,於是以无遣其私识,犹有计无之识尚存,故云於是以无遣之犹存也。又以非有非无遣其计无之识,犹有计非有非无之识尚在,故云以非有非无遣之犹存也,日莫计非有,莫计非无,故云无日莫莫尔也。又以无遣之,日浑然无,莫计非有浑然无,莫计非无,犹有浑浑然无莫计之识尚在,故云无日浑浑尔犹存也。以识遣识,何异泥裹洗土,以识遣识者,譬如昔日曾游之境,今日再到,忽然记忆,旧之识宛然尚在,终不能忘遣也,故云譬犹昔游再到,记忆宛然也。
此不可忘,不可遣,善去识者,变识为智。
此识不可得而忘,亦不可得而遣,善去识者,洞了真空之心体,以识变为智慧,为心妙有之用也,故云此不可忘,不可遣,善去识者,变识为智也。
变识为智之说,汝知之乎?曰:想如思鬼,心栗,思盗,心怖,曰:识如认黍为稷,认玉为石,皆浮游罔象,无所底止。
底者,平稳也,向来演变识为智之说,汝还晓知之乎么,故云变识为智之说,汝知之乎。此设问也,部自答曰:日想者譬如人思此处有妖鬼,则心悚然战栗而恐惧,又思此处有强盗,则心怯然而怕怖也。故云日想如思鬼,心栗,思盗,心怖也,日识者譬如人妄认黍以为稷者,似黍而黑,又如人妄认玉为石,此迷妄想识,皆浮游无象,无所得悟,本来妙心,真空平稳之地而休歇也。故云日识如认黍为稷,认玉为石,皆浮游罔象,无所底止也。罔者,无也,止者,休歇也。
譬睹奇物生奇物想,生奇物识,此想此识,根不在我,
向来所说想识,譬如人堵奇异之物,则生异物之想识,此奇异想,本心元无,因睹奇异之想识也,故云譬睹奇物,生奇物想,生奇物识,此想此识,根不在我也。想者,心思也,识者,心别辫也。
譬如今日,今日而已,至於来日想识,殊未可卜,及至来日,纷纷想识,皆缘有生。
先说此想此识,根不在我,恐人信之不及,再设喻以晓之。譬如今日从旦至夕,今日想识之事已知之矣,至於来日想识之事,殊未可预卜度而知之,故云譬如今日,今日而已,至於来日想识,殊未可卜也。及至来日,随事物旋生纷纷扰扰之想识,以知想识根不在我,皆因有事物而旋生也,故云及至来日,纷纷想识,皆缘有生也。绿者,因也。
曰想曰识,譬如犀牛望月,月形入角,特因识生,始有月形,而彼真月,初不在角,
本来妙心,元无想识,恐人信之不及,复设喻以晓之。譬如犀牛角中元无月形,特因犀牛望月,生此月中之想识,月形入角而始生月形也,而彼天上真月,初不曾在角也。故云日想日识,譬如犀牛望月,月形入角,特因识生,始有月形,而彼真月,初不在角也。
胸中天地万物亦然,知此说者,外不见物,内不见情。
人胸臆中所怀天地万物之识,亦如犀牛望月,月形入角也,故云胸中天地万物亦然也。人能晓知如上所说譬喻者,则外不见物,内不见情也。此章明本来妙心元无情识,皆因心迷,妄生情识也。
右第十章
关尹子曰:物生於土,终变於土,事生於意,终变於意,
万物生於土,万物终尽之时,复变化为土,故云物生於土,终变於土也。此起喻也。土在脾神为意,万事生於意,万事俱忘,终变为意,故云事生於意,终变於意。此合喻也。
知夫惟意,则俄是之,俄非之,俄善之,俄恶之,意有变,心无变,意有觉,心无觉。
如上所说譬喻,则知万事有无,惟此意根也,知此意根所生之事,俄顷之问,非化为是,是化为非,恶化为善,善化为恶也,故云知夫惟意,则仙是之,俄非之,俄善之,俄恶之也。意根有迁变,本来妙心无迁变,意根有知觉,本来妙心无有知觉也,故云意有变,心无变,意有觉,心无觉也。
惟我一心#2,则意者尘往来尔,事者钦起灭尔,吾心有大常者存。
本来妙心,元自不二,故云惟我一心也。尘者,法也。意根能生万法,能灭万法,灭则往,生则来,故云则意者尘往来尔也,若意根不生万事,如火烧薪,效然而起,薪尽效然而灭也,故云事者效起灭尔也。钦者,速也。大常者,乃本来妙心真空之体,广无边际,越古今而无有变异,非存而何,故云吾心有大常者存也。此章明心之大常御意之小变也。
右第十一章
关尹子曰:情生於心,心生於性,情波也,心流也,性水也,
人之妄情从心上生,心从性上生也,故云情生於心,心生於性也。人迷情如水之波浪,人逐境之心如流动之水,人之本性如水之源也,波流源有三名而无二体,为波流源皆是水也,情心性有三名而无二体也,为情心性皆是真也,故云情波也,心流也,性水也。
来干我者,如石火顷,以性受之,则心不生,物浮浮然。
万物来相干吾者,俄顷之间,如电光石火,但以真空之性受之,则心不生,知识物境浮浮然,如太虚之云,不碍虚空,如空谷传声,应变常寂也,故云来干我者,如石火顷,以性受之,则心不生,物浮浮然也。此章明心性不二,应变无碍也。
右第十二章
关尹子曰:贤愚真伪,有识者,有不识者,
世间有真贤真愚,有伪贤伪愚,世人或有能变识,或有不能变识者,故云贤愚真伪,有识者,有不识者也。
彼虽有贤愚,彼虽有真伪,而谓之贤愚真伪者,击我之识,
彼世间虽是贤愚真伪,而别辩贤愚真伪者,皆系我之妄识也,故云彼虽贤愚,彼虽真伪,而谓之贤愚真伪者,系我之识也。
知夫皆识所成,故虽真者亦伪之。
若知别辫贤愚真伪,皆妄识所成,识既是妄,故虽真实,亦名假伪不真也,故云知夫皆识所成,故虽真者亦伪之也。此章明妄识非真心也。
右第十三章
关尹子曰:心感物不生心,生情,物交心不生物,生识,物尚非真,何况於识,识尚非真,何况於情。
本来妙心元自清静,因物所感也,心本无生,而所以生者情也,故云心感物不生心,生情也。一切物来交干於心,心别变物者非物也,乃心之识见也,故云物交心不生物,生识也。一切物境幻生幻灭,尚犹虚妄,何况於识,岂不为妄伪哉,故云物尚非真,何况於识也。既知识是妄伪,何况於情岂不是妄哉,故云识尚非真,何况於情也。
而彼妄人,於至无中执以为有,於至变中执以为常,
而彼众迷妄之人,於本来至真妙心元无一物之中,忽生妄识,坚执为有,染着不拾,不能明了本心也,故云而彼妄人,於至无中执以为有也。彼迷妄众人,於妄识生灭不停、逐境变化之识神中,坚执为本心之大常,噫,殊不知此妄识之神,乃轮回之种也,故云於至变中执以为常也。
一情认之积为万情,万情认之积为万物,物来无穷,我心有际。
本来清静妙心上,忽生一迷情,不觉是妄,认以为真,情情旋生,新新嗣绪,乃积之为亿万之情也,故云一情认之积为万情也。迷人於万亿之情,又不觉是妄,而认妄为真,染着物境,念念迁流,情波浩渺,积之亿万物境也,故云万情认之积为万物也。际者,边境也。本来妙心犹如虚空,广无边际,为妄识迷情专权,问截虚空,妄立境界,限量边际,迷染万物,而逐无穷物迁流也,故云物来无穷我心有际也。
故我之良心受制於情,我之本情受制於物,可使之去,可使之来,
心迷逐情,妄立境界,不由了悟良妙之心,专由迷妄之情驱使,是本来良妙之心,倒受制於迷妄之情,如臣反拘制君也,故云故我之良心受制於情也。我之本来正情既迷染万物,倒被万物驱使,是本来正情受制於万物,如百姓反拘制大臣也,故云我之本情受制於物也。心迷逐情,情迷染物,迷情妄染物境,限尽死后,被爱染物境牵引,爱染重处受生,生生死死,百千万劫轮回,无有出期,去来不已也,故云可使之去,可使之来也。
而彼去来,初不在我,造化役之,因无休息。
人之五情,则属五行也,五情者,喜属火,怒属木,思属土,忧属金,恐属水。五情既属五行,五行阴阳造化陶镕天地万物,驱役死生去来,无有休息之期也,究其所以,皆因五情迷妄,而有此去来死生,五情未萌之前,安有死生去来哉。以此知而彼去来初不在我,皆因迷情妄染,落於五行造化,陶铸中,役使轮回因无休息也,故云而彼去来初不在我,造化役之,因无休息也。
殊不知天地虽大,能役有形,而不能役无形,阴阳虽妙,能役有气,而不能役无气。
迷人妄染爱境,被天地阴阳造化役使,轮回无休,殊不知迷情未萌之前,本来良妙之心,犹如虚空无形,虽天地阴阳造化之大,但能役使迷染有形之情,岂能役使如虚空良妙之心哉,故云殊不知天地虽大,能役有形,而不能役无形也。迷情既萌,元气随之,则落阴阳造化役使轮回也,迷情未萌,元气返本,与真空同体,阴阳造化虽妙,岂能役使真空哉。故云阴阳虽妙,能役有气,而不能役无气也。
心之所之,则气从之,气之所之,则形应之,
之者,往也。心之所往,则气从之而往也,心犹帅也,气犹军也,气之从心,如众军从帅也,故云心之所之,则气从之也。心迷妄爱,染着诸境,气亦从之,而有此轮回之身形也,故云气之所之,则形应之也。
犹如太虚,於至无中变成一气,於一气之中变成万物,而彼一气,不名太虚。
道本无名无形,犹如太虚,能运一气,一气分而为阴阳,一气阴阳变化天地万物,既名一气,不名太虚,无形名之道也,而况於万物乎。故云犹如太虚,於至无中变成一气,於一气中变成万物,而彼一气不名太虚也。此起喻也。
我之一心,能变为气为形,而我之心无气无形,
吾之本来良妙之心,以真空为体,思虑未萌之前,体同太虚,思虑既萌,所之则气从之,气之所之则形应之,如太虚中变成一气,於一气中变成万物也,故云我之一心,能变为气为形也。思虑未萌之前,本来良妙之心,元无气无形也,故云而我之心无气无形也。
知夫我之一心,无气无形,则天地阴阳不能役之。
知者,悟也。了悟本来不二之良心,犹如太虚未变为气为形之时,未有天地阴阳,令谁役之?假使有天地阴阳,岂能役使虚空哉,故云知夫我之一心,无气无形,则天地阴阳不能役之也。此章明心迷堕,阴阳陶铸而轮回不已,心悟出阴阳陶铸,永不轮回也。
右第十四章
关尹子曰:人之平日,目忽见非常之物者,皆精有所结而使之然,
人之平安之日,目忽然见非常奇异之物境者,皆是精神与物境凝结,而忽然使之变化如此之异也,故云人之平日,目忽见非常之物者,皆精有所结而使之然也。
人之病日,目忽见非常之物者,皆心有所歉而使之然。
人之息热病之日,被热气所烧而眼花,忽然见非常奇异之物境,皆是热病所烧,而心不足使然也,故云人之病日,目忽见非常之物者,皆心有所歉而使之然也。歉者,不足也。
苟知吾心能於无中示有,则知吾心能於有中示无,
苟者,识也,知者,悟也。如上所说,平日病日,目忽见非常之物,以此诚能了悟本来妙心元无一物,等同太虚,皆於无中示见非常之有,以此了悟即非常之有,昭示本来无物之妙心也,故云苟知吾心能於无中示有,则知吾心能於有中示无也。
但不信之,自然不神。或日厥识既昏,孰能不信?我应之曰:如捕蛇师心不怖蛇,彼虽梦蛇,而不怖畏,
若人平日或病日,目忽见非常鬼神怪异之境,但悟本心清静元无一物,一切有相,皆是虚妄,如此则明了,不信不着,彼怪自然不呈神异也,故云但不信之,自然不神也。厥者,其也,孰者,谁也。或有人问其识情既昏昧,妄见非常神鬼奇异,谁便能不信哉,故云厥识既昏,孰能不信?此设问也,却自答曰:譬如能以法禁蛇之师,捕捉其蛇,心不怕蛇,彼虽睡梦见蛇,亦无怕怖畏惧之心也,以此明了,则知但不信之,自然不神也。故云应之曰:如捕蛇师心不怖蛇,彼虽梦蛇,而无畏怖也。此答上问也。
故黄帝曰:道无鬼神,独往独来。
以捕蛇譬喻答或问之人,恐信之不及,又引轩辕黄帝书中所载之言以证之。黄帝书中,有言道无鬼神,鬼属阴,神属阳,妙道不属阴阳,故无鬼神也,假使有鬼神,亦不能窥妙道也,妙道运斡,阴阳往来,而阴阳不能对偶於道也,故云故黄帝日,道无鬼神,独往独来也。此章明随流得妙心悟妙道,鬼神不能测也。
右第十五章
关尹子曰:我之思虑日变,有使之者,非我也,命也,苟知惟命,外不见我,内不见心。
我本无我,因识妄立,思虑营营,日日千变万化,本非无我之我也,乃是不知所以然而然之命运化思虑也,故云我之思虑日变,有使之者,非我也,命也。命者,不知所以然而然也,使者,运化也。诚能了悟不知所以然而然,乃是真空之道也,命者,道之异名也,了悟真空之道,则外无我相可见,内无心相之可见也,故云苟知惟命,外不见我,内不见心也。此章明我心本空,道非思虑可及也。
右第十六章
关尹子曰:譬如两目,能见天地万物暂时回光,一时不见。
真空心体,元无一物,窈冥莫测,忽生思虑妄有,所见了然,回光返於真空,譬如人之两目,能观见天地万物之形状,暂时收回眼光,一时俱不见天地万物也。故云譬如两目能见天地万物,暂时回光,一时不见也。此章释前章思虑日变,命使之然也。
右第十七章
关尹子曰:目视雕琢者,明愈伤,耳闻交响者,聪愈伤,心思玄妙者,心愈伤。
目彻视为明,目专视雕琢金玉精巧花样,久视不已,而愈伤其明,经云:五色令人目盲是也,故云目视雕琢者,明愈伤也。耳彻听为聪,耳专闻五音交响,久听不已,愈伤其聪,经云:五音令人耳聋是也,故云耳闻交响者,聪愈伤也。玄妙之法为尘,心本清静,元无一法,即是玄妙之源也,不悟本心,专思古人玄妙之法,殊不知玄妙之法俱是尘垢,染污本心愈甚伤心也,经云涤除玄览是也,故云心思玄妙者,心愈伤也。此章明本来妙心,不属六尘也。
右第十八章
关尹子曰:勿以我心揆彼,当以彼心揆彼,
勿者,禁止之辞也,揆者,忖度揣量也。垂诫学道之人,寓游於世,勿得有心忖度揣量彼人,或有用人,当因人之贤而贤之,因人之愚而愚之,以此进退於人,不失人心也,故云勿以我心揆彼,当以彼心揆彼也。
知此说者,可以周事,可以行德,可以贯道,可以交人,可以忘我。
人能知此无心,因彼揆彼贤愚进退,而贤愚进退无心不失人心也,如此,何事不周备,何德不行普,何道不贯通,何人不交友,何我不忘哉,唯了心一法尽善尽美也。故云知此说者,可以周事,可以行德,可以贯道,可以交人,可以忘我也。此章明无心寓世,自利利他,众美从之也。
右第十九章
关尹子曰:天下之理,小不制至於大,大不制至於不可制#3,
凡在天之下,所有事理,譬如水火,涓涓不塞,渐成江河,荧荧不救,炎炎奈何。又如积木成林,积石成山,积恶成祸,可不慎欤!故云天下之理,小不制至於大,大不制至於不可制也。
故能制一情者,可以成德,能忘一情者,可以契道。
故者,因上结下之辞也,制者,治也。人能於一情萌起之时治之,令正而向善,如此,可以成德行也,故云故能制一情者,可以成德也。人能於一情萌起之时,了然照破而忘之,则契於无极妙道也,故云能忘一情者,可以契道也。此章明为凡为圣,在一情之迷悟也。
右第二十章
文始真经注卷之五竟
#1“我未无我”,疑为“我本无我”之误。
#2“惟我一心”,《关尹子》和《无上妙道文始真经》皆作“惟一我心”。
#3“小不制至於大”二句,《关尹子》和《无上妙道文始真经》皆作“小不制而至於大,大不制而至於不可制”。
7-文始真经注卷之六
文始真经注卷之六
神峰逍遥子牛道淳直解
六匕篇
匕者,食也,食者,形也。凡一十六章。
关尹子曰:世之人以我思异彼思,彼思异我思分人我者,殊不知梦中人亦我思异彼思,彼思异我思,孰为我,孰为人?
彼者,人也。世之迷人,以我之思虑异人之思虑,谓人之思虑,亦与我思虑不同,如此分别人我,妄生见解,殊不知妄生思虑彼此,天真随思虑之妄境作梦也,不独夜问睡梦为梦,至於白日,性随妄虑皆是梦也,岂可以思梦想异所思所梦之境不同,而所谓之思梦者不异也,以此论之,谁为我,谁为人哉。故云世之人以我思异彼思,彼思异我思,孰为我,孰为人也。
世之人以我痛异彼痛,彼痛异我痛分人我者,殊不知梦中人亦我痛异彼痛,彼痛异我痛,孰为我,孰为人?
世之迷人,以我疼痛相异,如二人同灸,灸处不同,而疼痛不异也,岂可以疼痛妄分同异人我哉,殊不知梦中之人,亦以疼痛相异,及至觉来,却又无别人,如此则知梦中疼痛是妄识,白日疼痛亦是妄识,如此,谁为我,谁为人哉?故云世之人以我痛异彼痛,彼痛异我痛分人我者,殊不知梦中人亦我痛异彼痛,彼痛异我痛,孰为我,孰为人也。
爪发不痛,手足不思,亦我也,岂可以思痛异之。
先说思痛妄幻不异,恐人信之不及,又设譬喻以晓之。如人之爪甲与头发,剪之不害疼痛,又如人手共脚不思虑,爪发手脚皆我所有,不痛不思,岂可以思痛妄分人我哉。故云爪发不痛,手足不思,亦我也,岂可以思痛异之也。
世之人以独见者为梦,同见者为觉,殊不知精之所结,亦有一人独见於昼者,神之所合,亦有两人同梦於夜者,二者皆我精神,孰为梦,孰为觉?
世之迷人,以独自所见之境,他人不见者,以为是梦,众人同见之境,以为觉也,故云世之人以独见者为梦,同见者为觉也。殊不知人之精与物凝结,正昼日忽见非常之境,亦他人不得见,唯我独见之,以此知不独夜梦为梦也,故云殊不知精之所结,亦有一人独见於昼者也。以我之神与彼之神相合,亦有两个人同梦於夜也,以此知同见未必为觉也,故云神之所合,亦有两人同梦於夜者也。精结独见,神合同见,二者皆我之精神变化,而妄生同异之境,以此知谁为梦,谁为觉,梦是妄梦,觉是妄觉,觉梦皆妄,奚有彼此之异哉。故云二者皆我精神,孰为梦,孰为觉也。
世之人以暂见为梦,久见为觉#1,殊不知暂之所见者,阴阳之气,久之所见者,亦阴阳之气,二者皆我阴阳,孰为梦,孰为觉?
世之迷人,以夜夜暂见之境以为梦,以日日久见之境以为觉也,故云世之人,以暂见为梦,久见为觉也。殊不知夜问暂见之梦境,乃是精神魂魄阴阳之气变化所成,昼中久见之境,亦是精神魂魄阴阳之气妄有色尘之见也,故云殊不知暂之所见者,阴阳之气,久之所见者,亦阴阳之气。暂见久见二者,皆是精神阴阳之气变化识见,识见既妄,觉梦非真,以此知孰为之梦,孰为之觉哉,非有真觉者,不知此妄觉梦也,故云二者皆我阴阳,孰为梦,孰为觉也。此章明迷人梦觉皆妄也。
右第一章
关尹子曰:好仁者,多梦松梧桃李,好义者,多梦兵刀金铁,好礼者,多梦董篡篷豆,好智者,多梦江湖川泽,好信者,多梦山岳原野,役於五行,未有然者#2。
仁属木,人专好行仁慈,识神多梦松植桃李之木也,故云好仁者,多梦松杠桃李也。义属金,人专好行义宜#3,识神多梦兵刀金铁之金也,故云好义者,多梦兵刀金·铁也。礼属火,礼者,仪则也,人专好行礼仪,识神多梦烧荒烈焰,或梦盖盖篷豆祭器仪则之物也,故云好礼者,多梦盖鉴篷豆也。盖者,以竹为之,内外皆圆也,盖者,以竹为之,外圆内方也,篷者,外方内圆,以盛乾物,豆者,以木为之,以盛湿物也。已上四物,皆以红漆漆之,按火色也。智属水,人专好行智以别真伪者,识神多梦江湖泽之水也,故云好智者多梦江湖川泽也。信属土,人专好行信实不妄,识神多梦山岳原野之土也,故云好信者,多梦山岳原野也。然人专好仁木、义金、礼火、智水、信土,役於五常,梦此五行之偏也,故云然。
梦中或闻某事#4,或思某事,梦亦随之#5,五行不可拘。
昼为妄想,夜为妄梦,方其梦中,忽闻某事,忽思某事,念逐境·迁,梦亦随之,以此心偏执於五行,心不偏执,五行亦不可得而拘之,故云梦中或闻某事,或思某事,梦亦随之,五行不可拘也。
圣人御物以心,摄心以性,则心同造化,五行亦不可拘。
御物者,皆用也,圣人以真空之性为心之体,以妙有之物为心之用,体用如如,应变常寂,上与造物者同游,下与外死生无终始者为友,而阴阳五行不可得而拘也。造化者,造物也。故云圣人御物以心,摄心以性,则心同造化,五行亦不可拘也。御物以心者,以心御物为用也,摄心以性者,以心摄还真空之性为体也。此章明心迷,被五行拘之,心了,出五行之拘也。
右第二章
关尹子曰:汝见蛇首人身者,牛臂鱼鳞者,鬼形禽翼者,汝勿怪,
汝者,普指世间人也。世间人,或见人生头似蛇而人身者,或见人生臂似牛上有鳞如鱼者,或见人生似鬼形状而两腋有翅如禽翼者,汝世人勿怪,如古人伏牺蛇身人首,神农牛首而人身,岑彭鬼面,此中国之共知也。如东方朔所载四夷之人,西北荒有人,面目手足皆人同,而两腋有翼而不能飞者,西南荒有人,身毛猪头者,东北荒有人,朱发蛇身人面,而无手足者,南荒有人,口如乌而有翼,能飞无足者,西荒有人,如虎长毛,人面虎足狈牙,尾长一丈八尺者,西北荒又有人,状如虎而食人,有翼而能飞,知人言语,此皆感阴阳错戾之气,而有非常之形,岂足怪哉,故云汝见蛇首人身者,牛臂鱼鳞者,鬼形禽翼者,汝勿怪也。
此怪不及梦,梦怪不及觉,有耳有目,有手有臂,怪尤矣。
向之所说人生非常之形,不足为怪,此怪不及梦。只此一人,及其睡也,梦见诸般异境,人物天地,山川草木,楼台禽数,或祥瑞奇异,忽然觉来,一切皆空,不知是个甚么物,便能作诸般梦境,此诚可怪也,故云此怪不及梦也。觉来看人,一块肉团,有耳能闻声,有目能观色,有手能把物,有臂能运动,无线索抽牵,是谁主张,便能急么云为中节恰好,此怪尤甚,而世人不知怪也,故云梦怪不及觉,有耳有目,有手有臂,怪尤矣也。
大言不能言,大智不能思。
究其六用之源,乃无名无情,真空妙有之道也,无名则大言不能言也,无情则大智不能思也,当於言思未萌之前荐悟,洞然心开,方晓大常御诸小变,向之所怪亦未是也,故云大言不能言,大智不能思也。此章明大常御小变,百姓日用而不知也。
右第三章
关尹子曰:有人问於我曰,尔何族何氏,何名何字,何衣何食,何友何仆,何琴何书,何古何今?我时默然不对一字。
或有人问曰:尔之宗族何姓氏,讳何名,表德何字,故云有人问於我曰:尔族何氏,何名何字也。又问:尔穿何衣服,吃何饮食,与何人为朋友,使何人为奴仆,抚何等琴,看何等书,师何古人理,行何今人事?我默然不答一字,盖密示不言之教也。故云何衣何食,何友何仆,何琴何书,何古何今?我时默然不对一字也。
或人叩之不已,我不得已应之曰:尚自不见我,将何为我所。
密示向上一机,其人不悟,又叩之不已,又不得已而应之曰:自己尚犹不见我,真空之上将何为我之所哉,故云尚不见我,将何为我所也。
右第四章
关尹子曰:形可分可合,可延可隐,一夫一妇可生二子,形可分,一夫一妇二人成一子,形可合,食巨胜则寿,形可延,夜无月火,人我#6,形可隐。
人得道之深者,骨肉都融,形神共妙,可分之为亿万不为足,可合之为一不为有余,永劫不坏,形可延也,冥冥莫测,形可隐也,故云形可分可合,可延可隐也。恐人信之不及,以俗譬喻晓之。於世俗一夫一妇双生二子,此形可分之象也,一夫一妇二人交合生一子,此形可合之象也,人服食巨胜子则寿长,此形可延之象也,夜无月火,人不见己,此形可隐之象也。故云一夫一妇可生二子,形可分,一夫一妇二人成一子,形可合,食巨胜则寿,形可延,夜无月火,不见我,形可隐也。巨胜,小者名胡麻,大者巨胜,出游州上党县,多生原野,其高三尺余,其子类牛邦子而小,苍黑色,八月中探之,仙人作饭,食之长生,昔韩众服之百岁,才服寿延千岁,莫知其终也。
以一气生万物,犹弃发可换,所以分形,以一气合万物,犹破唇可补,所以合形,以神存气,以气存形,所以延形,合形於神,合神於无,所以隐形。汝欲知之乎,汝欲为之乎。
向来以俗譬喻,晓於学人,复以真实妙道之用示之。得道之深者,形神俱妙,变化莫测,以一气化生亿万之形物,如人头发,旋落旋生而无穷,此乃形可分之理也,故云以一气生万物,犹弃发可换,所以分形也。敛一气亿万化身之形物,复合而为一身,犹如人破唇可补为无缺,此乃形可合之理也,故云以一气合万物,犹破唇可补,所以合形也。以不神之神,虚寂妙湛,则元气冲和,永无耗散,久之形神俱妙,长生不死,此乃形可延之理也,故云以神存气,以气存形,所以延形也。以形合神,以神合无极妙道,窈冥不见,神鬼.难窥,阴阳莫测,此乃形可隐之理也,故云合形於神,合神於无,所以隐形也。如此妙道,汝之学人,欲愿知之乎么,汝之学人,欲喜为之乎么?此道不可以知,知亦不可以有为而得也,在人心了悟密契而已,故云汝欲知之乎,汝欲为之乎。此章明了道者,分合延隐而无碍也。
右第五章
关尹子曰:无有一物不可见,则无一物非吾之见,无有一物不可闻,则无一物非吾之闻。
世间物物之形,乃色尘也,道眼大开,无物不见,见见皆道也,故云无有一物不可见,则无一物非吾之见也。世间物物动呜,乃声尘也,天聪大开,无声不闻,闻闻皆道也,故云无有一物不可闻,则无一物非吾之闻也。
五物可以养形,无一物非吾之形,五味可以养气,无一物非吾之气,是故吾之形气,天地万物。
五行推迁,阴阳造化,而生棱房芒角穗之五谷,以养人形,天地万物之形,因阴阳五行造化而有,吾形亦因阴阳五行造化而有,以此论之,天地之间,无一物非吾之形也,故云五物可以养形,无一物非吾之形也。以五行之气,造化酸咸甘辛苦之五味,人食之,保养五脏之气,万物因五行之气而有,吾之身亦因五行之气而有。以此论之,则无一物非吾之气,如上所说,则天地万物皆吾形吾气也,故云五味可以养气,无一物非吾之气,是故吾之形气,天地万物也。此章明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也。
右第六章
关尹子曰:耕夫习牛则犷,猎夫习虎则勇,渔夫习水则沉,战夫习马则健,万物可以为我#7。
犷者,圹也,刚悍愚缘也。耕种之夫,使牛久,共牛近,习性刚悍愚慧,故云耕夫习牛则犷也。畋猎之夫,逐杀虎豹久,共虎近,习性勇猛大胆也,故云猎夫习虎则勇也。渔取水族之夫,久近於水,习性能沉没於水而取物也,故云渔夫习水则况也。征战之夫,惯骑骏马久,近於马,习性便捷轻健也,故云战夫习马则健也。人性本来清静,但因习情染执久同物性,如上所说,习牛习虎习水习马之四者,则犷则勇则沉则健,岂不以物性习为我之情性也,故云万物可以为我也。
我之一身,内变蛲蛔,外蒸虱蚤,痕则龟鱼,痪则鼠皑,我可为万物。
烧者,腹中细虫也。蛔者,腹中大虫也,一名蜡好也,因所食相感阴阳之气,变生烧蛔虫也,虱子垢蚤,因身外衣暖,游汗熏蒸而生也。痕者,疮也。昔人生疮於背,徐生一龟,引首嗜肉,苦痛而死也。昔人生疮於腰,徐生一鱼,每动则不胜其痛也。痪者,亦疮也,人生疮於项,有肉鼠也,昔有一僧,嫌螳绿循於栏循,以火烧之俱尽,不数日,僧生一疮,渍开皆螳也。人身内变蛲蛔之虫,身外熏蒸生虱子垢蚤,感疾生疮,或为龟为鱼,为鼠为皑之七虫,以此知我亦可为万物也。故云我之一身内变烧蛔,外蒸虱蚤,痕则龟鱼,痪则鼠螳,我可为万物也。此章明有我则物为我,而我为物,无我则造化莫能移也。
右第七章
关尹子曰:我之为我,如灰中金,而不若矿砂之金,破矿得金,淘砂得金,扬灰终身,无得金者。
我者,能所自专之心也,心如火而无我,因膏因薪而见火之形,膏薪若尽,而火为灰矣,心本无我,因境而见境,忘心灭无能所自专之我也,故云我之为我,如灰中金也。灰中无金,则灰心无我也。矿者,金朴也,矿砂喻六尘也,六尘者,色声香味触法也,而不若矿砂之金者,以喻我心也。如要取金,向矿砂寻之可得金也,破炼其矿,淘去其砂,叉得其金,若播扬其灰,直饶终老此身,无得其金也。此喻心本无我,因六尘而见也,如要见心,向六尘谛观则见心,流因流悟,源随流得之妙也,若六尘净尽,心复真空,直饶天眼龙睛亦视之不见,况於几乎,故云不若矿砂之金,破矿得金,淘砂得金,扬灰终身,无得金者也。此章明我本无我,因境妄立也。
右第八章
关尹子曰:一蜂至微,亦能游观乎天地,一缎至微,亦能放肆乎大海。
蜂虾喻人,天地大海喻大道也。蜂鳜微小,亦能游观乎天地之间,放肆乎大海之内,人虽微小,亦能了其大道,广无边际,超凡越圣,迥出阴阳之外也。故云一蜂至微,亦能游观乎天地,一虾至微,亦能放肆乎大海也。游观、放肆者,皆自得优游也。此章明人虽微小,能了大道也。
右第九章
关尹子曰:土偶之成也,有贵有贱,有士有女,其质土其壤土人哉。
土偶者,以泥塑人像也。塑成人像,或为官人,或为奴仆,或为男子,或为女人,俱是泥土塑成之形质,人之见识,随形相而生分别贵贱男女也。噫,殊不知俱是泥土,何妄分贵贱男女哉!此喻人虽有贵贱男女之身,俱是地水火风之四大假合,如尘埃聚沬,何妄分贵贱男女哉!故云土偶之成也,有贵有贱,有士有女,其质土其壤土人哉也。此章明人迷假合,妄分贵贱男女也。
右第十章
关尹子曰:目自观,目无色,耳自听,耳无声,舌自尝,舌无味,心自揆,心无物,众人逐於外,贤人执於内,圣人皆伪之。
目是根,色是尘,目离尘返照,方悟目本清静,元无色尘也,故云目自观,目无色也。耳是根,声是尘,耳离尘返听,方悟耳本清静,元无声尘也,故云耳自听,耳无声也。舌是根,味是尘,舌离尘返尝,方悟舌本清静,元无味尘也,故云舌自尝,舌无味也。心是根,物者法也,法是尘,心离尘返自揆度忖量,方悟心本清静,元无物法尘也,故云心自揆,心无物也。一切众生,染着六尘,逐绿外事而迷真也,故云众人逐於外也,贤人拾离外事,执守内理,因有取拾,执守内理,却成理障而违道也,故云贤人执於内也。圣人外不染六尘,则悟事障之伪妄也,内不取拾执守於理,则悟理障之伪妄也,故云圣人皆伪之也,盖不住三际也。此章明心本清静,不住三际中边也。
右第十一章
关尹子曰:我身五行之气,而五行之气,其性一物,
人身五脏之气,肝气属木,内隐魂也,心气属火,内隐神也,肺气属金,内隐魄也,肾气属水,内隐精也,脾气属土,内隐意也,精神魂魄意,五神复性,乃五气朝元也。故云我身五行之气,而五行之气,其性一物也。言五神复性,五气朝元,总为不二也。妙性也,物者性之妙用也。
借如一所,可以取火,可以取水,可以生木,可以凝金,可以变土,其性含摄,元无差殊。
既是五神复性,五气朝元,是一性又复能生神火、精水、魂木、魄金、意土也,为五神复性,五气朝元,即是性中含摄五行,元无差殊之异也。故云借如一所,可以取火,可以取水,可以生木,可以凝金,可以变土,其性含摄,元无差殊也。
故羽虫盛者,毛虫不育,毛虫盛者,鳞虫不育,知五行互用者,可以忘我。
五虫言其三者,其二可知也,五虫者,鳞、羽、毛、甲、保也。羽虫属火,毛虫属金,正盛旺时,则金不生也,故云羽虫盛者,毛虫不育也。育者,生也。毛虫属金,鳞虫属木,金正盛旺时,则木不生也,故云毛虫盛者,鳞虫不育也。以此则知鳞虫盛者,保虫不育,保虫属土,木旺土不生也。保虫盛者,甲虫不育,甲虫属木,土旺水不生也。甲虫盛者,羽虫不育,水旺火不生也。以此则知心不生,则意不育,意不生,则魄不生,魄不生,则精不生,精不生,则魂不生,魂不生,则神不生,神不生,则心不生,心不生,则无我可忘也,故云知五行互用者,可以忘我也。此章明道为五行祖,性为五神之源也。
右第十二章
关尹子曰:枯龟无我,能见大知,磁石无我,能见大力,钟鼓无我,能见大音。舟车无我,能见远行。
无我者,无心也,枯乾龟壳而无心,人以诚钻之,则兆知未来之吉凶,非大知而何,故云枯龟无我,能见大知也。磁石无心,稍近於针,则吸针相着,非大力而何,故云磁石无我,能见大力也。钟鼓无心,撞之榻之,其声远振,非大音而何,故云钟鼓无我,能见大音,舟车无心,因水因牛载物到远,非远行而何,故云舟车无我,能见远行也。
故我一身虽有知有力,有音有行,未尝有我。
圣人无心,无知无不知,洞彻物理,无力无不力,众魔不敢侵,无音无不音,威音尽妙,无行无不行,顷刻游遍十方,而未尝有我有心也。故云故我一身虽有知有力,有音有行,未尝有我也。此章明无我之道,尽善尽美也。
右第十三章
关尹子曰:蚁射影能毙我,知夫无知者亦我,则普天之下,我无不在。
域者,水虫名也,一名短弧,一名水弩,其状如鳌,三足长三五寸,多生南方,含沙射人影,能令人死,故云域射影能毙我也。以此则知影本无知,域但射影能令人死,是知无知亦我也。若知无知亦我,则知溥天之下,有识无情无非是我也,我者,无我之我,体同虚空,无所不在也,故云知夫无知者亦我,则溥天之下,我无不在也。此章明无我之我,即是妙道,妙道无所不在也。
右第十四章
关尹子曰:心忆者犹忘饥,心忿者犹忘寒,心养者犹忘病,心激者犹忘痛。
人心忆着於事,犹能终日忘於饥馁也,故云心忆者犹忘饥也。人当严凝冰雪之时,忿然心火暴发,裸身袒臂於露地,汗流浃体,犹能忘於寒泠也,故云心忿者犹忘寒也。世之君子得养心之卫,遇一切危亡,或染笃疾病,亦不动心介怀,如此犹能忘於病疾也,故云心养者犹忘病也。二人互相激发,心怒相击,残伤肢体,而不觉疼痛,故云心激者犹忘疼痛也。
苟吸气以养其和,孰能饥之?存神以滋其暖,孰能寒之?养五脏以五行,则无伤也,孰能病之?归五脏於五行,则无知也,孰能痛之?
先说世人有心,但因忆忿养激之四者,犹能忘饥寒病痛,何况无心了道者乎。了道无心,元气冲和,绵绵呼吸,能一日百食,百日一食而不饥也,故云苟吸气以养其和,孰能饥之也。孰者,何也。了道无心,精神、水固,真火熏蒸能敌严寒也,故云存神以滋其暖,孰能寒之也。了道无心,百脉调畅,五脏安和,五神澄彻,五气氤氲,百病不生也一故云养五脏以五行,则无伤也,孰能病之也。了道无心,心肝脾肺肾,归属火木土金水,忘其知识,白刃临项,不惧不痛,如剪发去垢,何疼痛之有哉,故云归五脏於五行,则无知也,孰能痛之也。此章明饥寒病痛,有我而难逃,了道无心,超饥寒病痛之苦也。
右第十五章
关尹子曰:人无以无知无为者为无我,虽有知有为,不害其为无我,
先说枯龟、磁石、钟鼓、舟车无我,恐人一向认无知无为以为无我,又垂诫学人,无得认以无知无为,如同死物,方名无我,如此,则黑山下鬼窟里作活计也。殊不知无知无不知,无为无不为,寂然不动,感而遂通,虽知虽为,何妨以为无我哉,故云人无以无知无为者为无我,虽有知有为,不害其为无我也。
譬如火也,躁动不停,未尝有我。
既说了有知有为,不害其为无我,恐人信之不及,又说譬喻以晓之。如火本无我,因薪见形,火之发也,躁动绿烧不停,火未曾有我也,如真空应变,常寂而无我也,故云譬如火也,躁动不停,未尝有我也。此章明真空无我不拘,知为有无也。
右第十六章
文始真经注卷之六竟
#1此二句,《关尹子》作“世之人以暂见者为梦,久见者为觉”。
#2此句,《关尹子》和《无上妙道文始真经》皆作“未有不然者”。
#3“人专好行义宜”,当为“人专好行义者”之误。
#4此句,《关尹子》和《无上妙道文始真经》皆作“然梦中或闻某事”。
#5此句,《关尹子》和《无上妙道文始真经》皆作斗梦亦随变”。
#6“人我”句,《关尹子》和《无上妙道文始真经》皆作“人不见我”。
#7此句,《关尹子》和《无上妙道文始真经》皆作“万物可为我”,无“以”字。
8-文始真经注卷之七
文始真经注卷之七
神峰逍遥子牛道淳直解
七釜篇
釜者,化也,凡十三章。
关尹子曰:道本至无,以事归道者,得之一息,事本至有,以道运事者,周之百为。
无者,真空也,至道本来真空,以用复体,一喘息之问了悟也,故云道本至无,以事归道者,得之一息也。事者,用也,有者,妙有也。以妙有为用也,即体即用,应化无穷也,故云事本至有,以道运事者,用#1之百为也。
得道之尊者,可以辅世,得道之独者,可以立我。
尊者,极贵也,不失道之极贵,可用辅佐世之太平利他也,故云得道之尊者,可以辅世也。以者,用也,独者,不二也,我者,真空之体也。不失道之不二,可摄妙有之用,复真空之体自利也,故云得道之独者,可以立我也。
知道非时之所能拘者,能以一日为百年,能以百年为一日。
知者,悟也,道者,真空妙有不可思议之道也,了悟真空妙有不可思议之道,犹如太虚空,非时数之所能拘管也。几所有形,皆有数尽之时,海有时而枯,山有时而摧,日月有时而昏暗,天地有时而崩陷,唯此真空之道,不属时数,能用一日为百千万年,能用百千万年为一日也。故云知道非时之所能拘者,能以一日为百年,能以百年为一日也。
知道非方之所能碍者,能以一里为百里,能以百里为一里。
道本无形,非十方之能碍,至神无我,非八极之能拘,不疾而速,不行而至,体同太虚,用亦同太虚。了悟如此,能用一里行时周遍八荒之外,能用周遍八荒作一里行时也。故云知道非方之所能碍者,以一里为百里,能以百里为一里也。
知道无气,能运有气者,可以召风雨。
了悟至道一气未生之前,道运生气,变化阴阳,而为风雨,大达之士,从真空密运妙用,立致云雷,呼召风雨也。故云知道无气,能运有气者,可以召风雨也。
知道无形,能变有形者,可以易鸟兽也。
了道之士,神通无量,与造物者同游,能无形化有形,能有形化无形,隐显自如,能令飞禽化走兽,走兽化飞禽,纵横妙用,变化无穷矣。故云知道无形,能变有形者,可以易鸟兽也。
得道之清者,物莫能累,身轻矣,可以骑凤鹤。
道不属清浊,能浊能清。了道之士,清净无染,犹如虚空,万物岂能累虚空哉,形神俱妙,与真空同体,空无锱铢之重,不假所乘,顷刻周遍十方之外,示见神变,以警愚迷,或骑凤鹤,或乘彩云,昭示中下,启向道之诚也。故云得道之清者,物莫能累,身轻矣,可以骑凤鹤也,如卫叔卿乘白鹤,王子晋乘凤吹箫升天也。
得道之浑者,物莫能溺,身冥矣,可以席蛟鲸。
了道之士,寓世同尘不染,和光不耀,隐晦之至也,故云得道之浑者,物莫能溺,身冥矣也。莫能溺者,不染也,身冥者,隐晦也,或示神通,以蛟龙馄鲸为席,乘坐而游太虚也,故云可以席蛟鲸也。如古人夏禹乘龙而导百川,李太白跨蛟此,刘知古乘金鲤,琴高控赤鲤升天者是也。
有即无,无即有,知此道者,可以制鬼神。
有者,妙有之用也,无者,真空之体也。即用即体,即体即用,体用如如,了悟此道,可以制伏鬼神,以为役使之用,故云有即无,无即有,知此道者,可以制鬼神也。如刘根善役使鬼神,汉天师善制鬼神於成都是也。
实即虚,虚即实,知此道者,可以入金石。
实者,实有也,虚者,真空也。真空实有者,乃至道之体用不二也。了悟体用不二,则虚实相通,可以蹈水火,入金石而无碍也。故云实即虚,虚即实,知此道者,可以入金石也。
上即下,下即上,知此道者,可以侍星辰。
上者,五太之前妙道也,下者,至德万行也,妙道为体,德行为用,体用一源,则上下不二,了此道者,万象森罗以为侍卫也。故云上即下,下即上,知此道者,可以侍星辰也。
古即今,今即古,知此道者,可以卜龟筮。
古者,理也,今者,事也。以理为体,以事为用,体用如如,了此道者,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如毫筮之兆吉必,诚信无妄也。故云古即今,今即古,知此道者,可以卜龟筮也。
人即我,我即人,知此道者,可以窥他人之肝肺。
人者,境也,我者,心也。心境两忘,道眼开明,了此道者,则能无见无不见,可测他人肺腹思虑之念也,谓之他心通也。故云人即我,我即人,可以窥人之肺肝也。
物即我,我即物,知此道者,可以成腹中之龙虎。
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了此道者,即吾之肝神可化为龙,吾之肺神可化为虎,乘之跨之,而游太清之境也。故云物即我,我即物,知此道者,可以成腹中之龙虎也。
知象由心变,以此观心,可以成女婴。
万象之境,皆由心神变化而见也,以此谛观,心体真空,内藏妙有之用,即心藏之神化为姹女,肾藏之神化为婴儿,诧婴匹配,性命混融,而出离生死也。故云知象由心变,以此观心,可以成女婴也。
知气由心生,以此吸神,可以成炉冷。
心之所之,则气从之,以此知气由心生,心了真空,如水澄彻,呼吸神气,绵锦无问,则心火下降,肾水上升,水火既济,以成大丹,若人服之,永超生死之病矣,故云知气由心生,以此吸神,可以成炉冶矣。已上龙虎诧婴,至炉冶,后圣以丹喻道者,源於此也。
以此胜物,虎豹可伏,以此同物,水火可入。
以此至道至德,威光赫赫,物物归尊,虎豹顺伏以为乘骑,故云以此胜物,虎豹可以伏也。以此至道,体同太虚,水火岂能溺烧虚空哉,了道者无所不同,故能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热也,故云以此同物,水火可入也。
惟有道之士能为之,亦能能之而不为之。
以上从辅世立我,一里一日为百里百年,召风雨,易鸟兽,骑凤鹤,席纹鲸,制鬼神,入金石,侍星辰,卜毫筮,窥肺肝,成龙虎,女婴炉冶,伏虎豹,入水火之十八神通妙用,唯了道圣人悉能为之,亦能不为,能为之神通变化也。董道责真诚,韬晦为上,惊愚骇俗之神异,圣人不为也,此十八神异便是,事本至有,以道运事者,周之百为也,故云惟有道之士能为之,亦能能之而不为之也。此章明道德体用,变化无穷,而圣人韬晦,不惊骇愚俗也。
右第一章
关尹子曰:人之力,有可以夺天地造化者,
人能了道者,上与造化者同游,可以夺天地阴阳造化生成之妙也,故云人之力,有以夺天地造化者也。
如冬起雷,夏造冰,死尸能行,枯木能华,
了道者能颠倒阴阳,冬能起雷,夏能凝冰,如老成子学於尹文,能存亡自在,翻校四时,冬起雷,夏造冰,飞者走,走者飞,终身不着其衍。世莫传焉者是也,故云如冬起雷,夏造冰也。昔太上以太玄生符投徐甲之枯骨,即时复活能行,故云死尸能行也。纯阳祖师以丹活安州枯柳,又以丹活莱州枯槐,而枝叶复荣华,故云枯木能华也。
豆中摄鬼,
昔郭璞真人,撒小豆数百颗於墙外,尽化为赤衣鬼,以符为神将,一一缚之,投入井中也,故云豆中摄鬼也。
杯中钓鱼,
昔左慈真人,共曹操饮酒,以铜盆贮水,掷钧饵於中,俄顷钓得金鲤尺余,而鲭之也,故云杯中钓出鱼也。
画门可开,
唐太宗诏吴道子,於官壁以墨水泼之,以幕悚之,良久撒去慷幕,请太宗观画,其山水草木,人烟鸟兽悉具。俄顷,见岩下一洞门,道子指洞曰:此中神仙,遂以手击之,洞门忽开,道子踊身入洞,以手招帝,帝不敢入洞,须突复合而不见,故云画门可开也。
土鬼可语,
昔庐山庙中,泥塑神鬼能言祸福,乐巴真人阮之,乃野狸精所托而见也,彼野狸精尚能使土鬼能语,况神仙乎,故云土鬼能语也。
皆纯气所为,故能化万物。
如上所说,冬起雷,夏造冰,死尸能行,枯木能华,豆中摄鬼,杯中钓鱼,画门可开,土鬼能语,之八者,皆得纯而无杂,真空妙道,能运一气,变化万物,此乃是向之所说,人之力有可以夺天地造化者也,故云皆纯气所为,故能化万物也。
今之情情不停,亦气所为,而气为物,有合有散。
今迷人之心情,流浪如水波之不停,亦强阳之气所为也,彼强阳之气,自生至壮,气合而充溢,自壮至老,气散而衰败也。故云今之情情不停,亦气所为,而气之为物,有合有散也。
我之所以行气者,本未尝合,亦未尝散。
圣人了悟真空之道,乃得元气之祖,元气之祖,未曾有合散也,故云我之所以行气者,本来未尝合,亦未尝散也。本者,祖也。
有合者生,有散者死,
彼迷人所受一斤元气,男子得八数,二八一十六岁,为始走泄,不知保养,三年损一两,三十年损十两,三六十八,总四十八年一十六两,元气耗散俱尽,四十八又加十六岁,乃八八六十四卦,数之尽也。元气既尽,但有五谷之气滋养之,虽名日人,其实为鬼矣。女人所受元气十四两,女人得七数,二七一十四岁,天癸降,元气为始走泄,二年半损一两,二十五年损十两,外有四两,十年损尽,二十五加十年,总三十五年,又加十四岁,乃七七四十九。中阳数尽,天癸枯乾,但有五谷之气滋养,虽名日人,其实为鬼也,男女元气既尽,等候死矣,以此知气聚则生,气散则死也。故云有合者生,有散者死也。合者,聚也。
彼未尝合未尝散者,无生无死,客有去有来,邮常自若。
彼了道圣人,得元气之祖,未曾有聚有散,以此则知无生无死也。邮者,驿舍也,客者,使客也,客有去来,而驿合自若自如,不移不动,无去无来。客者喻气也,去来喻散聚也,邮者喻道也。道运元气,升降往来,气聚则生,气散则死,而道运气者,非气也,非气者,无聚散生死去来也,故了道者,无聚散生死去来也,故云客有去来,邮常自若也。自若者,如如不动不变也。此章明道为元气之祖,变化无穷,而无去来生死也。
右第二章
关尹子曰:有诵呪者,有事神者,有墨字者,有变指者,皆可以役神御气,变化万物。
法箓之士传受呢诀,专精祷诵,以政灵验,如九字傍通密,诵十万八千遍,如意使用验如影响也,故云有诵呢、者也。世有设像,专一恭敬事奉,随心祷祝,无有不应,故云有事神者也。公录家有传受玄坛批降,於纸墨写字,以报未来吉凶祸福,其验无爽,故云有墨字者也。法录家有传受手降报指,令息者手於香炉上展之,法师招诀,召将良久,手指大小变为高低,法师以辫鬼神作祟之由,其验无差也,故云有变指者。诵阮事神、墨字、变指之四者,皆可以役使鬼神,御运元气,能变化万物,以昭神灵也。故云皆可以役神御气,变化万物也。
惟不诚之人,难於自信,易於信物#2,故假此为之,
人人有真空妙道,威光无量。头头具足,用无欠少,一念开悟,位齐诸圣,能役使鬼神,呼召雷雨,神通无量,人人有奇特,说与时人,便自不诚信之,既难信於自己,容易信於物,圣人慈悲,要启信道之心,故假诵呢事神、墨字、变指之诚,以彰灵验也。故云惟不诚之人,难於自信,易於信物,故假此为之也。
苟知为诚,有不待彼而然者。
苟者,诚也,诚知诵阮、事神、墨字、变指有灵通,因诚而有者,既知唯诚感神,有不待彼诵呢、事神、墨字、变指,而亦能役使鬼神也,故云苟知为诚,有不待彼而然者也。此章明诚为役神之本,诚为入道之由也。
右第三章
关尹子曰:人一呼一吸,日行四十万里,化可谓速矣,
人一呼一吸为一息,一昼一夜一万三千五百息,一息气行六寸,昼夜气行八百一十丈,豚行五十度也。十百为一千,十千为一万,十万为一亿,十亿为一兆,人之一息,日行四十万里,即是一息日行四亿里,十息日行四兆里,一百息日行四十兆里,千息日行四百兆里,一万息日行四千兆里,三千息日行一千二百兆里,五百息日行二百兆里,总计一昼夜日行五千四百兆里也。以此则知大化可谓之速疾也,故云人一呼一吸,日行四万里#3,化可谓速矣。
惟圣人不存不变。
圣人洞彻真空之道则无我,无在无不在也,真空越古今,而无有变异也,古云添一岁喊一年,真空不动然是也,故云惟圣人不存不变也。不存者,无我也。此章明道不属大化,能运大化也。
右第四章
关尹子曰:青鸾子千岁而千岁化,桃子五仕而心五化,
青鸾子者,古之圣人也,圣人之形,随时改化,岁岁更变,直至千岁,无时不移易变化也。然化化者,有不化者存也,不化者,真常不变异之道也,如圣人行年六十,而六十化也,未尝不始之是,而卒之非也,故云青弯子千岁而千岁化也。桃子者,古之贤人也,五仕而为官,而心五度改化,如连伯玉行年六十而六十化,未知六十之是,而非五十九之非也。古云停灯於缸,后焰非前焰,假容於镒,今吾非故吾是也,故云桃子五仕而心五化也。
圣人宾事去物,岂不欲建立於世哉,有形数者,惧化之不可知也。
事者,用也,圣人宾事不以用为主也。道体真空,不着物境,而物境自远也,故云圣人宾事去物也。圣人不以建立妙用为主,而保任真空之体,但感而后应,应变常寂,而岂不歌建立妙.用利世哉,但不以用为主也,若以建立妙用为主,而反以真空之体为宾,则堕形数之迹,人天小果有漏之因,如影随形,虽有非实既堕形数之迹,则彼大化迁移改变也,以此则明有形数者,惧汨大化也,学道之人,不可不悟此也。故云岂不欲建立於世哉,有形数者,惧化之不可知也。不可知者,为才萌知识,即落大化也。此章明以真之体为主,以建立妙用为宾也,有体有用,则化化而不化也。
右第五章
关尹子曰:万物变迁,虽互隐见,气一而已,惟圣人知一而不化。
万物俄生俄长,俄老俄死,无时不变迁,春木隐,夏火见,夏火隐,秋金见,秋金隐,冬水见,冬水隐,春木见,土隐见於四季。五行四时,互相隐见,生生化化而不息,皆一气运转,相推相荡而行鬼神也。故云万物变迁虽互隐见,气一而已也。圣人了悟不二之妙道犹如虚空,故不随大化而迁移也。故云圣人知一而不化也。知者,悟也。此章明道运大化而不化也。
右第六章
关尹子曰:爪之生,发之长,荣卫之行,无顷刻止,众人见之於着,不能见之於微。
人手爪甲共人头发,旋生旋退,及人身血行之荣,气行之卫,昼夜周流,而共爪发生长,俱无顷刻之时止息而不生长流行也。故云爪之生,发之长,荣卫之行,无顷止也。着者,赢迹也,众人但见赢迹显见,而不能见微细爪发之生长,荣卫之行也。故云众人见之於着,不能见之於微也。
贤人见之於微,而不能任化,
郭子谦本有此十一字添入,甚有次序,故亦从而解之也。贤人但见於微妙而不能了心,故不能任化无化也。故云贤人见之於微,而不能任化也。
圣人任化,所以无化。
圣人了独立而不改之体,任周行而不殆之用也,任周行而不殆之用,即任化也,了独立而不改之体,即无化也。故云圣人任化,所以无化也。此章明道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也。
右第七章
关尹子曰:室中有常见闻矣,既而之门之邻,之里之党,既而之郊之山之川,见闻各异,好恶随之,和竞从之,得失成之,
堂内退房日室,五家为邻,五邻为里,五百家为党,城郭之外日郊也,人居堂室之内,所见闻人物之境,以为寻常日日见闻也。故云室中有常见闻矣也。之者,往也,既以从室往院门,又往邻里乡党,或又往城外郊野,又往山林川泽,眼见众色形相之境不同,耳闻众声之境不同,故云既而之门之邻,之里之党,既而之郊之山之川,见闻各异也。眼见耳闻色声之境各异,有喜而好爱之,有不喜而恶嫌之,有和顺同乐之境,有违逆争竞之境,有可取而得之,有可拾而失之,如此之境,随情变化,随从成就之。故云好恶随之,和竞从之,得失成之也。
是以圣人动止有戒。
止者,静也,戒者,禁止也。圣人垂训学人,一动一静,令有禁止声色,馑慎行藏,不随见见闻闻色声之境迁变也,故云是以圣人动止有戒也。动止有戒者,训学人也,彼既是圣人,又何戒哉。此章明迷人随色声改变也。
右第八章
关尹子曰:譬如大海,能变化亿万蛟鱼,水一而已,
大海喻前道运大化也,蛟鱼喻贤愚也。大海能变化亿万蛟鱼,俱生在一水中也,道能运大化变亿万贤愚,同生於一道也。故云譬如大海能变化亿万蛟鱼,水一而已也。此乃起喻也。
我之与物,蓊然蔚然,在大化中,性一而已,知夫性一者,无人无我,无死无生。
苍然者,草木丛生稠密之貌也,蔚然者,草木繁盛之貌也。我之与物,苍然蔚然,如荒草丛生,林木繁盛,不可胜数,俱在大化中,道性不二而已也,故云我之与物,苍然蔚然在大化中,性一而已。此合喻也。了悟真空不二之道,性外不见人之过,内不见我之自,是心同大虚,无灭无生也。故云知夫性一者,无人无我,无死无生也。死者,灭也。此章明道性无人我,死生不属大化也。
右第九章
关尹子曰:天下之理,是或化为非,非或化为是,恩或化为条,条或化为恩,
天下事理随人妄情而变,同於己者谓之是,或因公事违己私情,前日之是,化之为非也;不同於己者为非,或因私事顺己私情,前日之非化之为是也。故云天下之理,是或化为非,非或化为是也。天下之恩莫大於君父,或因公事公理违己私情,前日莫大之恩,化为莫大之条也,世有弒君弒父者是也;天下之伟莫大於敌国,或因私事私理顺己私情,前日莫大之伟,化为莫大之恩也,世有敌国和好结亲者是也。故云恩或化为伟,伟或化为恩也。
是以圣人居常虑变。
是以者,因上仍下之辞也。圣人垂训学人,安性之大常,戒情之小变,不徇私也,故云是以圣人居常虑变也。居者,安也,虑者,审思而戒慎也。此章明徇妄情之小变,则是非恩伟之不正,任真性之大常,冥是非之恩条者也。
右第十章
关尹子曰:人之少也,当佩乎父兄之教,人之壮也,当达乎朋友之箴,人之老也,当警乎少壮之说,万化虽移,不能厄我。
人之年少之时,父兄有教韶之言,当书之佩带於身,依从而行之无忘也,故云人之少也,当佩乎父兄之教也。壮年之时,或有同门之朋,同志之友,相为箴规药石德之,病当通达晓解,不惮改过,日新其德也。故云人之壮也,当达乎朋友之箴也。人之老年之时,历事既久,饱请是非得失,当以所请事理警戒於少壮之人,演说训之无厌,乃仁人之心也。故云人之老也,当警乎少壮之说也。如上所说,少从父兄教,壮达朋友箴,老警少壮说,则不逆为人之理也。任理而寓游於世,虽万化密移,但不违拒造物,顺之而无危厄也,故云万化虽移,不能厄我也。此章明任理则可与造物同游而无厄也。
右第十一章
关尹子曰:天下之理,轻者易化,重者难化,
天下之理性所弃轻清之气,其人铃根性明利,则容易化之而开悟也。故云天下之理,轻者易化也。所弃重浊之气,其人铃根性暗钝,则难化之而悟也,故云重者难化也。
譬如风云,须臾变灭,金玉之性,历久不渝。
沦者,变也,譬如风云之气,须突顷刻变灭,没而不见也。故云譬如风云,须臾变灭也。此喻前轻者易化也。金性坚,玉性硬,故能历时长久不变改也。故云金玉之性,历久不渝也。此喻前重者难化也。
人之轻明者,能与造化俱化而不留,殆有未尝化者存。
人之所禀轻清之气,根性明利,心易开悟,能与造化同游而无滞也。故云人之清明者,能与造化俱化而不留也。不留者,不滞也。既然了悟与造化同游而无滞,则任化而无化,行小变而不失大常也,故云殆有未尝化者存也。存者不失大常也。此章明利根者易悟,任化而无化也。
右第十二章
关尹子曰:二幼相好,及其壮也,相遇则不相识,二壮相好,及其老也,相遇则不相识,如雀蛤鹰鸠之化,无昔无今。
二人年幼相爱,喜好游戏相狎,及其相别多年,俱长壮盛,变貌更形,二人再相遇,则不能相识如幼之时也。故云二幼相好,及其壮也,相遇则不相识也。二人年壮,相为莫逆之交,喜好同学,及其相别多年,更形易貌,皓首苍颜,皮效绞皱,二人再相遇,则不能相识如壮年相好也。故云二壮相好,及其老也,相遇则不相识也。二幼化壮,二壮化老,如雀入水化为蛤,又如鸠之化为鹰鹞也,《化书》云:蛇化为龟,雀化为蛤是也。又《列子》云:鹞化为鹤,鹤化为布谷,布谷复化为鹞是也。布谷者,即鸠之异名也。故云如雀蛤鹰鸠之化,无昔无今也,雀为蛤之昔,蛤为雀之今,雀之为蛤,蛤全体是雀也,鸠之为鹞,鹞全体是鸠也,如此形虽变,性无古今也。此章明形随化化而不息,性越古今而无变异也。
右第十三章
文始真经注卷之七竟
#1“用”,据前之经文,当为“周”。
#2此句,《关尹子》和《无上妙道文始真经》皆作“而易於信物”。
#3按前经文,此句当为“日行四十万里”。
9-文始真经注卷之八
文始真经注卷之八
神峰逍遥子牛道淳直解
八筹篇
筹者,物也,凡六章。
关尹子曰:古之善碟曹灼龟者,能於今中示古,古中示今,高中示下,下中示高,小中示大,大中示小,一中示多,多中示一,人中示物,物中示人,我中示彼,彼中示我。
着龟见解二柱首章,古之人有善蝶着草,若以热铁锥灼钻龟壳,以兆未来过去见在之吉凶也,能以今之事,示晓古之理,复以古之理,示晓今事之吉凶得失也。故云古之善蝶着灼龟者,能於今中示古,古中示今也。高者,天也,天属阳,阳属吉也,下者,地也,地属阴,阴者属凶也,搽着灼龟,能於吉中示告人之凶,复能凶中示告人之吉也,故云高中示下,下中示高也。小者,一身也,大者,天下国家也。蝶着灼龟,能於一身告示天下国家之祸福也,复能於天下国家告示一身之吉凶也,故云小中示大,大中示小也。一者,人君也,多者,百姓也。蝶着灼龟,能於人君告示百姓之祸福,复能於百姓告示人君之吉凶也,故云一中示多,多中示一也。物者,财物也。搽着约龟,能於人之得失告示财物多寡也,复於财物多寡告示人之得失也,故云人中示物,物中示人也。彼者,父母兄弟妻子也。蝶着灼龟,能於我之八字,告示父母兄弟妻子存亡得失多寡也,复於父母兄弟妻子存亡得失多寡,告示我之八字贵贱祸福也,故云我中示彼,彼中示我也。
是道也,其来无今,其往无古,其高无盖,其低无载,其大无外,其小无内,其本无一,其末无多,其外无物,其内无人,其近无我,其远无彼。
是者,此也。此真空不可思议之道,非同搽着灼龟分析今古高下、大小一多、人物彼我之六对待也。道不属时,独往独来,无古今之异也,故云是道也,其来无今,其往无古也。道不属形位,充塞虚空上下,无所不在,非似天地定於盖载也,故云其高无盖,其低无载也。道不属内外中边,言其大者,广无边际,言其小者,视之不见,故云其大无外,其小无内也。道不属数,不可定於一多也,道为五太、二仪、万物之本源,运行一气,化生天地万物,天地万物无须突离於道,若离於道,则天地万物坏灭也,以此知天地万物为道之末也,故云其本无一,其末无多也。此其本无一,其末无多,郭子谦本有此八字,於经甚有次序,故亦从而解之也。道不属人物,内外不二也,故云其外无物,其内无人也。道不属彼我,远近不二也,故云其近无我,其远无彼也。
不可析,不可合,不可喻,不可思,惟其浑沦,所以为道。
道如虚空,无散无聚也,故云不可析,不可合也。道无相似,无比伦,无情识,故不可以言议而譬喻,不可以心思而知解也,故云不可喻,不可思也。若人了悟,本自具足,本自见成,本自全真,不假修为造作扭捏也,如此强名日道也,故云惟其浑沦,所以为道也。此章明道不属形数,不可分析而知也。
右第一章
关尹子曰:水潜,故蕴为五精,火飞,故达为五臭,木茂,故华为五色,金坚,故实为五声,土和,故滋为五味,
精者,精神之精也,水性好誊隐於内,故蕴积为五虫之精。五虫者,鳞羽毛甲保也,水在藏为肾,在五神为精也,故云水潜,故蕴为五精也。火性好飞扬於外,故通达人鼻,为腥膻香焦朽之五臭也,故云火飞,故达为五臭也。木性好荣茂,故华发为青黄赤白黑五色也,故云木茂,故华为五色也。金性坚硬,故实而击之,为宫商角徵羽之五音,听之为五声也。土性温和,故滋酸咸甘辛苦之五味也,故云土和,故滋为五味也。
其常五,其变不可计,其物五,其杂不可计。
其常五者,五常也,仁义礼智信也,七属木,义属金,礼属火,智属水,信属土也。其物五者,金木水火土也。变者,杂也。此金木水火土之五行,仰之为五星,俯之为五岳,位之为五方,变之为五色,击之为五音,族之为五姓,物之为五金,气之为五臭,潜之为五精,滋之为五味,动之为五虫,植之为五行,善之为五德,恶之为五贼,身之为五藏,神之为五神,识之为五情也。故云其常五,其变不可计,其物五,其杂不可计也。
然则万物在天地间,不可执谓之万,不可执谓之五,不可执谓之一,
向之五行,变化万物,纷纷扰扰於天地之间,其杂不可胜数计算,岂定执谓之万哉,故云然则万物在天地间,不可执谓之万也。万物归属五行,其常五,其变不可计,岂可执定谓之五行哉,故云不可执谓之五也。五行归属於一,一统亿万,生生化化而不息,岂可执定谓之一哉,故云不可执谓之一也。
不可执谓之非万,不可执谓之非五,不可执谓之非一。
天地之间,苍然蔚然,纷纷扰扰之物,岂止於亿万哉,奈何总名谓之万物也,故云不可执谓之非万也。万物纷纷虽多,终归属於五行也,故云不可执谓之非五也。五行虽变不可计,终属一气之统摄也,故云不可执谓之非一也。
或合之,或离之,以此必形,以此必数,以此必气,徒自劳尔,物不知我二我不知物。
或将万物五行合之为一,或将一气离之为五行万物也,故云或合之或离之也。既有合有离,以此爻属万物之形,故云以此叉形也。以此万物铃属五行之数也,故云以此铃数也。以此五行叉属一气也,故云以此叉气也。向来分别万物五行一气,俱属妄情,已落形数气化之变也,护徒自劳尔,若妄情返於真性,则物我如如,各不相知,迥出形数气运变化之外也,故云徒自劳尔,物不知我,我不知物也。此章明才萌妄情,即落形数气运之化,妄情复本,则形数气运不可得而拘也。
右第二章
关尹子曰:即吾心中可作万物,盖心有所之,则爱从之,爱从之,则精从之。
心本清净,元无一物,等同太虚,於此清净心上,忽萌一妄情於此,不觉是妄,则情情相续,积之为万情,万情迷染万、物也,经云:一情认之,积为万情,万情认之,积为万物是也,故云即吾心中可作万物也。盖心之妄情有所往,则随所爱之境,从而往之也,爱属水,水属精,心情有所爱之境,则精神亦从之所往也,故云盖心有所之,则爱从之,爱从之,则精从之也。之者,往也。
盖心有所结,先凝为水,心慕物涎出,心悲物泪出,心愧物汗出。
元气周身,随心感而出见,盖心有住着,彼所住着之境结缚也,故云盖心有所结也。心先与物凝、滞,则元气化而为水也,心若有所慕爱可食之物,则元气於。中化为涎液而出见也,故云先凝为水,心慕物涎出也。心感凄怆,亲戚死丧,忽然悲哀,则元气於眼中化为泪而出见也,故云心悲物泪出也。自作不善之行,见人忽起惭愧之心,则元气於面化为汗而出见也,故云心愧物汗出也。
无暂而不久,无久而不变,
暂者,不久也,久者,常静也,变者,动也。若无暂生暂灭之情念,而不能悟真空常静之心体也,故云无暂而不久也。若无悟真空常静之心体,而不能应群动之变而常寂也,故云无久而不变也。
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相攻相克,不可胜数。
人心藏属火,内藏神,其神情好喜也。肝藏属木,内藏魂,其魂情好怒也。脾藏属土,内藏意,其意情好思也。肺藏属金,内藏魄,其魄情好忧也。肾藏属水,内藏精,其精情好恐也。精生魂,则恐生怒,故云水生木也。魂生神,怒生喜,故云木生火也。神生意,喜生思,故云火生土也。意生魄,思生忧,故云土生金也。魄生精,忧生恐,故云金生水也。攻字应作生字,恐传写之误也,应作相生相克也。相克者,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也。五行相生相克,化生天地万物,万物相生相克,不可以数计算也,故云相生相克,不可胜数也。
婴儿药女,金楼绛宫,青蛟白虎,宝鼎红炉,皆此物,有非此物存者。
贤藏属坎,坎中阳爻谓之婴儿,即精化元阳之气也。心藏属离,离中阴爻谓之药女,即心液之神也。肺藏属兑,兑属金管十二节,谓之金楼也,又谓之十二重楼也。心藏属火,火色赤,谓之绛宫也。肝藏属木,内藏魂,木色青,谓之青绞,又谓之青龙也。肺藏属金,内藏魄,金色白,谓之白虎。故云婴儿药女,金楼绛宫,青绞白虎也。身中元气属阳,阳属乾也,乾属金,乃谓之宝鼎也。心中之神属阴,阴属坤,心属火,火色红,乃谓之红炉也。身心谓之乾坤鼎炉也。既身心为鼎炉,即神气为药物也,故云宝鼎红炉,皆此物也。此物者,即神气也。道无形名,乃为神气之祖,神气之祖者,乃不可思议之道也,故云有非此物存者也。此章明道运神气,变化无穷也。
右第三章
关尹子曰:鸟兽俄哟哟,俄旬旬,俄逃逃,草木俄茁茁,俄停停,俄萧萧,天地不能留,圣人不能系,
哟哟者,鸟兽之子初生之声也,旬旬者,鸟兽经数旬长大也,逃逃者,鸟兽老而死亡如人逃遁不见也,茁茁者,草木初生芽也,停停者,草木长大停停卓立也,萧萧者,草木老枯萧萧无叶也,言鸟兽俄生俄长,俄顷之问复变而为死也,故云鸟兽俄哟哟,俄旬旬,俄逃逃也。草木俄生俄长,俄顷之问复变而为枯死也,故云草木俄茁茁,俄停停,俄萧萧也。鸟兽草木生时不得不生,长时不得不长,老时不得不老,死时不得不死,生长老死四者,大化之流行,虽天地之广大,圣人之神通,亦不能暂留系,而使不生长老死也,故云天地不能留,圣人亦不能系也。
有运者存焉尔。
造物运斡一气,阴阳五行四时相推相荡,生生化化无有穷极,故云有运者存焉尔也。
有之在彼,无之在此,鼓不柠则不呜,偶之在彼,奇之在此,柠不手则不击。
有造化之运,在彼迷情形气之数也,故云有之在彼也。无物真空之道,在此心开了悟,与道冥合,不属形气时数,造化安能运之哉,故云无之在此也。心既开悟,不生妄情,不染物境,清净湛然,犹如虚空,彼造物岂能陶铸虚空哉。心了如此,似鼓不用杆击,则鼓不呜响也,故云鼓不杆则不呜也。与造化对偶,在彼迷情也,故云偶之在彼也。不与造化对偶,则奇然无倡,在此真空了悟之心也,故云奇之在此也。真空心尚未萌,岂有迷情染物哉,真空如此,似杆不用手则不能击鼓也,故云杆不手则不击也。此章明迷染万物,则不能逃於大化也,悟真空,则大化不能迁也。
右第四章
关尹子曰:均一物也。众人惑其名,见物不见道,贤人析其理,见道不见物。
一者,不二之道也,物者,天地万物也,天地万物,咸赖不二之道而有其生也,故云均一物也,道寓於天地万物,无所不在,众人为天地万物之名惑乱其心,心迷着物,见物不见不二之道也,故云众人惑其名,见物不见道也。贤人能分析事理,昭昭明白,明见道理,外忘万物,故云贤人析其理,见道不见物也。
圣人合其天,不见道,不见物,一道皆道。
圣人了悟,冥契天真,了道之实,志道之名,道名尚忘,何况物哉,故云圣人合其天,不见道,不见物也。道元不二,道无不在,故云一道皆道也。
不执之即道,执之即物。
心无所住,全身放下,即冥契真空妙有之道也,故云不执之即道也。心有所住,染着种种之边,即迷情逐於境物也,故云执之即物也。此章明未能洞彻,贤愚一例属迷,了然悟彻,凡圣不二也。
右第五章
关尹子曰:知物之伪者,不必去物,譬如土牛木马#1,虽情存牛马之名,而心忘牛马之实。
知者,悟也,了悟所有物境,皆是伪妄不真,自然心不染着,湛然清静,不铃去除物境也,故云知物之伪者,不铃去物也。了悟所有物境伪妄不真,自然不染,譬如泥土塑成牛,木雕刻成马,见之,虽然情存牛马之名像,而心自然志牛马之真实也,故云譬如土牛木马.’虽情存牛马之名,而心忘牛马之实也。此章明了悟物境之伪忘#2,心自然清静无染也。
右第六章
文始真经注卷之八竟
#1此句,《关尹子》和《无上妙道文始真经》皆作“医如见土牛木马”。
#2“伪忘”,疑当作“伪妄”。
10-文始真经注卷之九
文始真经注卷之九
神峰逍遥子牛道淳直解
九药篇
药者,杂治也,凡三十一章。
关尹子曰:勿轻小事,小隙沈舟;勿轻小物,小虫毒身;勿轻小人,小人贼国。
学道之人,微善铃积,小过爻除,不可轻易,事虽微小,不可轻易而忽之,如万斛之舟,虽筋头小家,若不塞之,以至於沈没大舟也,故云勿轻小事,小隙沈舟也。勿者,禁止之辞也,隙者,窍也。勿得轻易於小物,如蜴子七寸蛇,虽微小,若观小可而近之,则被螫吗而毒伤人身也,故云勿轻小物,小虫毒也#1。勿得轻易於小人,如黄巢赤眉黄巾等,虽是小人,而能贼汉唐天下,而况於国乎,故云勿轻小人,小人贼国家也。
能周小事,然后能成大事;能积小物,然后能成大物;能善小人,然后能契大人。
事者,用也,施之於用也,平等普利,不遗细行,然后能成上德不德之至德,至德者,大德也,大德者,乃道之大用也,故云能周小事,然后能成大事也。小物者,细行微功也,草木昆虫亦救护而不害,妙有普利如同时雨,不择荆棘田苗净秽,平等普济也,又如大海不择清浊,包容不辩也,所以能为百谷王也,及其功行,积之大也为贤为圣,岂不是为大人物哉,故云能积小物,然后能成大物也。善以仁德普利,不择君子小人,平等七慈,如此则不失人心,人皆推尊而敬之,然后能契大人之道也,故云能善小人,然后能契大人也。
天既无可必者人,人又无能必者事,惟去事离人,则我在我,惟可即可,
人之贵贱贫富,寿夭穷通,在乎天命,善恶迷悟为小人君子贤圣,天命岂可铃然定之哉,故云天既无可叉者人也。事者,用也,用之於恶为小人,用之於善为君子,用之於德为贤人,用之於道为圣人,人之於用,岂可爻然一定之哉,故云人又无能叉者事也。若放拾诸缘,外离人相,藏诸妙用而无为清静,则我不知有我,存亡自在,无可无不可,自由自在逍遥无拘也,故云惟去事离人,则我在我,惟可即可也。
未有当繁简可,当戒忍可,当勤惰可。
未有正当建立方便之门,众行齐修,不拾一法,而却扫,荡复本而行简易,则不可也,故云未有当繁简可也。未有当合戒慎,而忍行之而不戒,则不可也,故云当戒忍可也。未有当精进善行之时,而却懒惰不精进,则不可也,故云当勤惰可也。此章明防微杜渐,不遗细行,可以为贤,可以为圣也。
右第一章
关尹子曰:智之极者,知智果不足以周物,故愚;辩之极者,知辩果不足以喻物,故讷;勇之极者,知勇果不足以胜物,故怯。
极有智者,可以烛理通法,而智果实不足以周济万物,既知如此,未若如愚韬晦契道也,故云智之极者,知智果不足以周物,故愚也。极能辫者,可以自明事理,以此知辫果不足以晓喻天下人物,不如若钠养气神也,故云辫之极者,知辫果不足以喻物,故讷也。极勇有力者,可胜十人百人,以此知勇果不足以胜天下人物,未若如怯弱谦卑柔和而养德也,故云勇之极者,知勇果不足以胜物,故怯也。此章明治智辫勇之病也。
右第二章
关尹子曰:天地万物,无有一物是吾之物,物非我,物不得不应,我非我,我不得不养。
一气运阴阳,生天地万物,而一气之源,本来无物,既是本来无物,即是真空,物来相感,不得不应,但应物常寂也,故云天地万物,无有一物是吾之物,物非我物,不得不应也。吾者,本来也,一气运阴阳,生四大假合之我,而一气之源,本来元无四大假合之我也,既寓假合,不得不资衣食而养之也,故云我非我,我不得不养也。非我者,本来也。
虽应物,未尝有物,虽养我,未尝有我。
真空妙有虽应物,如空谷传声,应变常寂,谷未尝有声也,真空应物亦复如是也,故云虽应物,未尝有物也。了悟真空,则四大如赁舍,虽资衣食之养,十二时中,独露真空,而真空无我也,故云虽养我,未尝有我也。
勿曰外物然后外我,勿曰外形然后外心,道一而已,不可序进。
外者,忘也。四大假合之身既如赁舍,与物何异,俱是妄伪不真,既明俱是妄伪,一时顿忘,勿得言先忘万物而复忘身也,故云勿日外物然后外我也。形者,四大之身也,心者,五蕴妄积之心也,不独四大假合与物无异,而五蕴妄积之心,亦与物无异,而物我形心,均为妄伪不真,既悟妄伪,一齐顿忘,勿得言先忘身而后忘五蕴妄积之心也,故云勿日外形然后外心也。道既不二,无内外物我之分也,岂容次序而进之哉,故云道一而巳,不可序进也。心者,内也,形者,外也。此章明治迷着物我心形之病也。
右第三章
关尹子曰:谛毫末者,不见天地之大,审小音者,不闻雷霆之声。
谛者,审察也,毫末者,秋兔毛之尖细也。详审察视兔之秋毫之末,而心着微色相,故不睹天地之大色相也,故云谛毫末者,不见天地之大也。小音者,蚝纳之声也,雷声之大者,为霹雳震霆也。详审察听蚝纳之微音声,故不闻雷之震霆霹雳之大音声也,故云审小音者,不闻雷霆之声也。
见大者亦不见小,见迩者亦不见远,闻大者亦不闻小,闻迩者亦不闻远。
不独审视秋毫之末,不见天地之大,若审视天地之大,亦不见秋毫之末也,故云见大者亦不见小也。迩者,近也。不独见大者,亦不见小,若见浅近,亦不见深远,生前之实相也,故云见迩者亦不见远也。不独审听蚝纳之音声不闻雷霆之音声,若审听雷霆之音声亦不闻蚝纳之音声也,故云闻大音者亦不闻小也。不独闻大者亦不闻小,若闻浅近之淫音,亦不闻深远劫外之威音也,故云闻迩者亦不闻远也。
圣人无所见,故能无不见;无所闻,故能无不闻。
所见者色也,所闻者声也,故毫末天地,形虽小大不同,而色不异也。蚝纳雷霆,音虽小大不同,而声不异也,圣人无所见无所闻者,不住着色声也,不住着色声者,真空明聪无所不见闻也,故云圣人无所见,故能无不见,无所闻,故能无不闻也。此章明治迷染色声之病也。
右第四章
关尹子曰:目之所见,不知其几何,或爱金,或爱玉,是执一色为目也,耳之所闻,不知其几何,或爱钟,或爱鼓,是执一声为耳也。
眼之所观,不知其几何之色,大约或是爱金之黄色,或是爱玉之白色,若爱金之黄色者,则恶玉之白色,若爱玉之白色者,则恶金之黄色也,如此须是爱执一色,为目之偏见也,故云目之所见,不知其几何,或爱金,或爱玉,是执一色为目也。耳之所听,不知其几何之声,大约或爱钟之清声,或爱鼓之浊声,若爱钟之清声者,则恶鼓之浊声也,若爱鼓之浊声者,则恶钟之清声也,如此须是爱执一声,为耳之偏闻也,故云耳之所闻,不知其几何,或爱钟,或爱鼓,是执一声为耳也。
惟圣人不慕之,不拒之,不处之。
了道圣人,洞彻真空,不慕爱色声,亦无色声可除扫去也,何谓也?为色声於真空不可得居止也,故云惟圣人不慕之,不拒之,不处之也。处者,居止也。此章明治迷执爱恶色声之病也。
右第五章
关尹子曰:善今者可以行古,善末者可以立本。
今者,目前之人事也,古者,五太之先道理也,末者,五常百行也,本者,大本大宗之道也。善以目前人事及五常百行为之妙用,可以应变无住,冥符五太之先,卓然独立於大本大宗之道也,故云善今者可以行古,善末者可以立本也。行者,无住也。此章明治迷着事理本末,不悟体用之病也。
右第六章
关尹子曰:狡胜贼能捕贼,勇胜虎能捕虎,
人心机狡,胜过於贼寇,可以能捕捉贼寇也,故云狡胜贼能捕贼也。人力威勇胜过於虎豹,可以能捕擒虎豹也,故云勇胜虎能捕虎也。此设喻也。
能克己乃能成己,能胜物乃能利物,能忘道乃能有道。
克者,胜也,己者,私也。善能胜去己之私欲,乃能成己之至德也,故云能克己乃能成己也。善能胜去迷食物欲,乃能普利人物,以成万亿之妙行也,故云能胜物乃能利物也。善能忘却悟道之智慧,则冥符真空,而不失妙有真空之道也,故云能忘道乃能有道。能有者,不失妙有也。此章明治不能忘悟道智慧之病也。
右第七章
关尹子曰:函坚则物必毁之,刚斯折矣,刀利则物必摧之,锐斯挫矣。
函者,钟甲也。钟甲虽坚硬,则必有硬弓强弩箭之物穿透而毁之也,以此则知凡物之太刚,又有物以折碎之也,故云函坚则物铃毁之,刚斯折矣也。刀刃锋利,则必有钢石之物摧坏其锋刃也,以此则知凡物钴锐,则必有物以挫毁之也,故云刀利则物爻摧之,锐斯挫矣也。以此设喻也。
威凤以难见为神,是以圣人以深为根,走麝以遗香不捕,是以圣人以约为纪。
已上二譬喻,如威尊之凤凰,以世人希罕难见为神异也,若频频见世,则世人不为希罕难见之神异也,故云威凤以难见为神也。因上譬喻,是以知圣人韬光,冥符幽深之道,以为五太二仪五常百行之根源也,故云是以圣人以深为根也。香獐,人逐之急,自唱脐麝而遗弃之,人见之无麝,则不捕捉也,故云走麝以遗香不捕。因上历喻,是以知圣人检约圣智神通,冥於真空,物来感之不得已而后应,常应常寂,不离至道,如网之有纪有网,引之而众目齐张也,故云是以圣人以约为纪也。此合喻也。此章明治不能摧强挫说,及不能韬晦圣智神通之病也。
右第八章
关尹子曰:鉼有二窍,水实之,倒泻,闭一,则水不下。盖不升则不降,井虽千仞,汲之水上,盖不降则不升。
实者,满也,鉼之两头有窍,先塞下窍,以水注於鉼内,充实既满,提起猛塞上窍,取去下窍先塞之物泻之,水不下流也。何为也?为猛塞一窍,气不通也,盖气不升通,则水不降也,故云鉼有二窍,水实之,倒泻闭一,则水不下,盖不升则不下降也。一仞七尺,又如井虽七千尺之深,以绳引桶而汲之,则水亦从之而上出也,故云井虽千仞,汲之水上也,若不以绳引桶下汲之,而水亦无由上出也,故云盖不降则不升也。此设喻也。
是以圣人不先物。
已上所说譬喻,不升则不降,不降则不升,以此则知是以圣人不先物,则物不先圣人也。不先者,圣人不先自尊大傲人,人亦不敢傲圣人也,故云是以圣人不先物也。物者,人物也。此章明治不能持后之病也。
右第九章
关尹子曰:人之有失,虽已受害於已失之后,久之,窃议於未失之前,
世之迷人,或用之於不善,则於善行而有失,虽然因失善行,而自己受凶祸之害於已失善行之后,久之,自省悔过,私自暗议所用所行之善恶吉凶利害於未失之前,再馑用之而行善行也。故云人之有失,虽已受害於已失之后,久之,窃议於未失之前也。窃者,私也。
惟其不恃己聪明,而兼人之聪明,自然无我,而兼天下之我,终身行之,可以不失。
惟达士了悟妙道,亦不恃赖了悟妙道之聪明,藏诸妙用兼众人聪明乏用,随所便利众人之用,亦从而用之,普利自然无我也,故云惟其不恃已聪明,而兼人之聪明,自然无我也。真空无我,应物见形,如一月普见一切水也,一切水月光明,皆因天上一月光明之统摄也。天下之人聪明,皆是一真空道之威光统摄也,以真空道之威光,应变常寂,则终身无住於中边,可为妙用普利,不失於道德也,故云而兼天下之我,终身行之,可以不#2也。行者,无住也,以者,用也。此章明治不能无我普利之病也。
右第十章
关尹子曰:古今之俗不同,东西南北之俗又不同,至於一家一身之善又不同,吾岂执一豫格后世哉。
往古来今,风俗淳浇之各异也,故云古今之俗不同也。束夷、西戎、南蛮、北狄风俗之各异也,故云东西南北之俗又不同也。处处各一家,家家各一身,好恶善恶之各异也,故云至於一家一身之善又不同也。天下人之心情随时改化,所向不同,吾岂可执定一法,豫先为后世之格式哉,故云吾岂执一豫格后世哉。
惟随时同俗,先机后事,捐忿塞欲,简物恕人,权其轻重而为之,自然合神不测,契道无方。
大达之士,惟能随时达变而无我,和光同尘而无心,先了真空妙有之活机,事感而后应,应变而常寂也,故云惟随时同俗,先机后事也。如上所说,既了真空妙有之活机,物来逐之,而心无瞋怒,美色魔之,而心无染着也,故云捐忿塞欲也。心无嚷怒,是捐去其忿怒,心无染着,是塞断其色欲也,故云惩忿窒欲,源於此也。大达之士,不多食外物,但资生之具,不得已而用之,不由义而不取也,故云简物也。大达之士,虚绿而葆真,清而容物,又如巨海处下,清浊皆容纳也,故云恕人也。既能容物恕人,其应物也,如悬镜以镒形,不遗妍丑,其用事也,如权衡以等物,不失轻重,无为而无不为也,故云权其轻重而为之也。既无为而无不为,以不神之神为用,而阴阳莫能测,以不可思议之道为体,应变无方也,故云自然合神不测,契道无方也。此章明治不能以活机应变随时之病也。
右第十一章
关尹子曰:有道交者,有德交者,有事交者。
大达之士,了悟妙道,同契相求为莫逆之交也,故云有道交者也。同行众善之君子,相为忘年之交也,故云有德交也。同经营公私之事,遂有相得以为交也,故云有事交者也。
道交者,父子也,出於是非贤愚之外,故久;德交者,则有是非贤愚矣,故或合或离;事交者,合则离。
同了道之人,相为莫逆之交,犹如父子之亲,相忘是非贤愚,以游物境之外,水无绝交也,故云道交者父子也,出於是非贤愚之外,故久也。同为善人君子,以德行为务,相与为交,不能无心,所以分别是非贤愚,而有合有离也,故云德交者,则有是非贤愚矣,或合或离也。不以道德为心,同经营公私之事,以俗礼为交,虽事合而情离,稍有相违而绝交也,故云事交者,合则离也。《庄子》云:君子结交淡若水,小人结交甘若醴,君子淡以亲,小人甘以绝是也。此章明治不能道交之病也。
右第十二章
关尹子曰:勿以拙陋日道之质,当乐敏捷;勿以愚暗日道之晦,当乐轻明;勿以傲易日道之高,当乐和同;勿以汗漫曰道之广,当乐要急;勿以幽忧曰道之寂,当乐悦豫;古人之言学之多弊,不可不救。
勿得言钝拙鄙陋以为道之质朴,当以聪敏捷利了悟为乐也,故云勿以拙陋日道之质,当乐敏捷也。勿得言愚痴无明黑暗为学道之韬晦,当以轻清明了为乐也,故云勿以愚暗日道之晦,当乐轻明也。勿得言傲慢轻易於人为道德之高,当以谦逊和光同尘不染为乐也,故云勿以傲易日道之高,当乐和同也。勿得言汗漫沸荡顽空以为道之广大,当以了悟真空为要妙,以妙有为应变急切之用以为乐也,故云勿以汗漫日道之广,当乐要急也。勿得言身处幽静,心怀忧愁,以成学道之寂静,当以逍遥悦豫不染为清静之乐也,故云勿以幽忧日道之寂,当乐悦豫也。如拙陋愚暗傲易汗漫幽忧之五者,皆是古人了达佯狂混世之言,后学不悟,便为真实,依而行之,以为学道之弊病,不可不以药石之言救疗也。故云古人之言学之多弊,不可不救也。此章明治不能悟古人言之病也。
右第十三章
关尹子曰:不可非世是已,不可卑人尊己,不可以轻忽道已,不可以讪谤德已,不可以鄙猥才已。
学道之人,不可见他人之过恶,专开病眼,举世之人以为非,以恃所能胜心,自专自是也,故云不可非世是已也。学道之人,不可小观众人,以为卑贱,而自尊自大也,故云不可卑人尊己也。学道之人,不可轻忽傲慢众人,以为不悟妙道,而自专以为有道也,故云不可以轻忽道已也。学道之人,不可专一讪谤他人,以为无德,自专已有德也,故云不可以讪谤德已也。学道之人,不可小观众人为鄙猥愚陋无才,而自专已有才学也,故云不可以鄙猥才已也。此章明治不能忘人我能所之病也。
右第十四章
关尹子曰:困天下之智者,不在智而在愚;穷天下之辩者,不在辩而在讷;伏天下之勇者,不在勇而在怯。
真空窈冥,不可以智知而识识,故能困天下大智之人也,了道之士,默默韬晦如愚,世有智者不可得而知也,故云困天下之智者,不在智而在愚也。道本无名,不可得而言辨,而天下言辫者,於此穷而无辫也,了悟道者难以告人,未若如讷不辫言也,故云穷天下之辫者,不在辫而在讷也。了悟妙道,以无为清静保内,以谦卑柔弱不与物争保外,天下有好争者,莫能与不争者争,如此则天下无敌也。以不争之德,能伏天下勇力之人,不在於争也,故云伏天下之勇者,不在勇而在怯也。怯者,柔弱也。此章明治不能忘智辫勇力之病也。
右第十五章
关尹子曰:天不能冬莲春菊,是以圣人不违时,也不能#3洛橘汶貉,是以圣人不违俗。
莲花夏开,菊花秋开,天不能使莲花冬开,而菊花春开也,是以圣人不逆天之四季,不违时之通塞也,故云天不能冬莲春菊,是以圣人不违时也。洛者,嵩洛之地也,橘者,柑子也,多生江南暖处,移来嵩山洛水之畔栽种之,而变为秋也。汶山所出之水为之汶江,在吴越之地也,狐貉生於江北高原山野,将到江南下湿之地则死也,此二者地气使然也。既地不能洛地生橘,江南生貉,以此圣人不违夷狄蛮戎中夏之风俗也,故云地不能洛橘汶貉,是以圣人不违俗也。
圣人不能使手步足握,是以圣人不违我所长,圣人不能使鱼飞禽驰,是以圣人不违人所长。
以掘为手所长,以步为足所长,虽圣人岂能使手步足握,易手足之用哉,以此圣人不违拒我之六用所长也,故云圣人不能使手步足握,是以圣人不违我所长也。长者以能为为长,以不能为为短也,鱼以水中能游为长也,禽以空中能飞腾为长也,驰者,马走速也,虽圣人,岂能易鱼禽游驰飞腾哉,以此圣人不违拒众人所长之用也,故云圣人不能使鱼飞禽驰,是以圣人不违人所长也。
夫如是者,可动可止,可晦可明,惟不可拘,所以为道。
如是者,已上所说圣人不违时、不违俗、不违我所长、不违人所长之四者也。如此不违四者,可动时,亦不违时之动,可止时,亦不违时之止,可晦时,亦不违时之晦,可明时,亦不·迟时之明。惟能不违拒造物之变化,不拘泥於死法,所以应变无穷而为妙道也。故云夫如是者,可动可止,可晦可明,惟不可拘,所以为道也。此章明治不能随时达变之病也。
右第十六章
关尹子曰:少言者,不为人所忌;少行者,不为人所短;少智者,不为人所劳;少能者,不为人所役。
学道之人,慎言俭语则寡过,不为众人之所忌惮也,故云少言者,不为人所忌也。於利名场上,慎多贵进行履,则不为众人所嫉坏短遏也,故云少行者,不为人所短也。智慧收藏,俭於使用,则不为众人之所劳苦也,故云少智者,不为人所劳也。大巧若拙,检施其能,则不为众人所役使也,故云少能者,不为人所役也。此章明治不能忘言行智能之病也。
右第十七章
关尹子曰:操之以诚,行之以简,待之以恕,应之以默,吾道不穷。
操者,持也,诚者,真实也,简者,不繁也,行者,无住也,待者,应也,恕者,宽裕包容也。了悟真空实有,保任护持,无住种种之边,如此简当不繁也,故云操之以诚,行之以简也。与众同处,或御群下,但应之以宽裕包容,不见人之过失,曲全己德也,故云待之以恕也。或有人来叩问,但动容密示,不假言教,利根顿悟,与吾所悟之道俱无穷极也,故云应之以默,吾道不穷也。此章明治不达诚简恕默之病也。
右第十八章
关尹子曰:谋之於事,断之於理,作之於人,成之於天,事师於今,理师於古,事同於人,道独於己。
图谋人事,以理裁断而合其宜也,故云谋之於事,断之於理也。所作之事,力与不力在人为,而成与不成在天命也,故云作之於人,成之於天也。事以今人为师,理以古人为师也,故云事师於今,理师於古也。事者用也,用虽与众人同,而了悟妙道,应变常寂,无染清静,不与众人同也,故云事同於人,道独於己也。此章明治不能事理圆通之病者也。
右第十九章
关尹子曰:金玉难捐,土石易舍,学道之士,遇微言妙行,慎勿执之,是可为而不可执,若执之者,腹心之疾,无药可疗。
金玉者,喻圣人之言行也,土石者,喻几人之言行也,金玉虽贵,入眼为尘,大道无名迹,故言行不可及也,学人於圣人之言行难忘,如世人难拾金玉也,故云金玉难捐也。学人於几人之言行容易忘之,如世人易拾土石也,故云土石易拾也。学道之士,若遇圣人微言妙行,慎勿执着不忘也,故云学道之士,遇微言妙行,慎勿执之也。圣人之妙行,可为之而成德,而不可执着圣人妙行之U迹也,故云是可为不可执也。若执着之者,如人皮肤有病,容易治疗,若人病在心腹,虽卢医扁鹊,亦不能疗治,迷人执着圣人妙行之迹,亦复如是也,故云执着之者,腹心之疾,无药可疗也。此章明治不能忘言行之病也。
右第十二章
关尹子曰:人不明於急务,而从事於多务他务奇务者,穷困灾厄及之,
急务者,道德也,多务者,万法也,他务者,傍门伎艺也,奇务者,异世之衍也。学人不明了道德为简要急切之务,而务泥万法,或学傍门小法,或学医卜工使之艺,或学异世奇怪之衍,学虽不同,失於道德者一也,失於道德而堕轮回,动经尘劫,无有出期,此穷困灾厄莫大於是也,故云人不明於急务,而从事、於多务他务奇务者,穷困灾厄及之也。从事者,务泥也,及之者,堕轮回也。
殊不知道无不在,不可舍此就彼。
此者,身心道德急切之务也,彼者,多务他务奇务也。学人殊不知道无不在,即此身心是道也,既道无不在,何独身心道不在哉。身心从道生,如涯从水生,即涯是水也,即此身心是道,亦复如是也,既悟即此身心是道,不可拾此身心,就彼多务他务奇务求道德也,故云殊不知道无不在,不可拾此就彼也。此章明治不能以道德为务之病也。
右第二十一章
关尹子曰:天下之理,舍亲就疏,舍本就末,舍贤就愚,舍近就远,可暂而已,久则生害。
亲者,性命也,疏者,财色也,本者,道也,末者,五常百行万法也,贤者,智慧之德也,愚者,痴迷也,近者,慈善也,远者,众恶也。天下之道理,学人迷之,拾性命道德慈善,而就泥财色万法,痴迷之众恶,可暂乐妄情,而久泥不悟,堕轮回生死,胎卯湿化,无有了期,害莫大於此也。故云天下之理,拾亲就疏,拾本就末,拾贤就愚,拾近就远,可暂而已,久则生害也。此章明治不悟道之病也。
右第二十二章
关尹子曰:昔之论道者,或曰凝寂,或日邃深,或日澄彻,或日空同,或日晦冥,慎勿遇此而生怖退。
凝者,定也,寂者,静也,邃者,幽也。昔之古人论道者,或言泰定安静者,或言道幽深难穷者,或言道如水之澄彻渊奥者,或言道如虚空广大者,或言道隐晦杳冥莫测者,学人若遇此,或言凝寂、邃深、澄彻、空同、晦冥之五者,慎勿生怕怖之心,以为道之难学而退怠也。故云昔之论道者,或日凝寂,或日邃深,或日澄彻,或日空同,或日晦冥,慎勿遇此而生怖退也。
天下至理,竟非言意,苟知非言非意在彼微言妙意之上,乃契吾说。
天下至理者,道也,竟者,终也。向来所论之言凝寂、邃深、澄彻、空同、晦冥之五者,总属名相妄情之意识也,道本无名无情,穷究到彻尽之处,终非言意之可及也,故云天下至理,竟非言意也。诚知非言意之可及,在彼古人微言妙意未萌之前,荐悟了然,洞彻本来见成之道,元自清净具足,不假修为外求也,如此了悟,乃契合所说之义也。故云苟知非言非意在彼微言妙意之上,乃契吾说也。上者,前也,苟者,诚也。此章明治未了根尘之病也。
右第二十三章
关尹子曰:圣人大言金玉,小言桔梗芣苜,用之当,桔梗芣苜生之,不当,金玉毙之。
圣人大言者,如《道德》、《阴符》二经,如金玉之贵也,故云圣人大言金玉也。桔梗者,草药之名也,能治风湿之疾也。芣莒者,亦草药之名也,一名车前草,能治赤白泻痢之疾也。小言者,如后圣诗词直言语录也。或因诗词直言语录悟之而了道,如桔梗芣莒之草药治痊风湿痢疾,而人复安乐得活也。故云小言桔梗芣莒,用之当,桔梗芣莒生之也。用之当者,治痊疾也,生者,活也,或人背诵《道德》、《阴符》二经如同流水,而不能开悟了道者,如服金玉贵细之药,不能痊愈风湿泻痢之疾,以至於丧生也。故云不当,金玉毙之也。毙者,丧生也,不当者,不能痊疾也。此章明治分别经言精赢之病也。
右第二十四章
关尹子曰:言某事者,甲言利,乙言害,丙言或利或害,丁言俱利俱害,必居一於此矣,喻道者不言。
某者,代称之辞也。世人言论事理,所见不同,一人名甲,言论此事,有利益於世也,一人名乙,言论彼事,有损害於世也,故云言某事者,甲言利,乙言害也。一人名丙,言论彼此之事,或有利益於世,或亦有害损於世也,故云丙言或利或害也。一人名丁,言论彼此之事,行之正,俱利益於世,彼此之事,行之不正,俱害损於世也,故云丁言俱利俱害也。甲乙丙丁四人,各论利害不同,然必有一人言之当,安於理也,故云叉居一於此矣。居者,安也。道本无名,不可以言比喻,在人心了悟而已,非如事有利害之比喻也,故云喻道者不言也。此章明治未忘利害之病也。
右第二十五章
关尹子曰:事有在事言有理,道无在道言无理,知言无理,则言言皆道,不知言无理,虽执至言,为梗为医#4。
世间万事,所用各有下落,言论一事,自有一理所在也,故云事有在事言有理也。道无处所下落,亦不属名言事理,圣人之言皆无言之言,以荐言外之旨,若了悟无言之言,不属事理,则终日言而未尝言,言言无非道也。知者,悟也,若不悟无言之言不属事理,虽执至人之言於道眼上,如人咽喉有物梗塞,又如人眼内有尘咪障也,故云不知言无理,虽执至言,为梗为医也。医当作翳。此章明治未忘事理之病也。
右第二十六章
关尹子曰:不信愚人易,不信贤人难,不信贤人易,不信圣人难,不信一圣人易,不信千圣人难。
不信者,不执泥而染着也,凡愚人之言行,不执泥染着则容易,至於贤人之言行则难忘也,故云不信愚人易,不信贤人难也。不执泥染着贤人之言行,亦容易,至於圣人之言行又难忘也,故云不信贤人易,不信圣人难也。不执泥染着一圣人之言行,又亦容易,至於千圣人之言行尤难忘也,故云不信一圣人易,不信千圣人难也。
夫不信千圣人者,外不见人,内不见我,上不见道,下不见事。
若夫学人不执泥染着千万圣人之言行,则心忘名迹,冥然契道,而迥超凡圣人我事理之名迹也,故云不慕诸圣,不重已灵,正谓此也。故云夫不信千圣人者,外不见人,内不见我,上不见道,下不见事也。道者,理也。此章明治未忘凡圣之病也。
右第二十七章
关尹子曰:圣人言蒙蒙,所以使人聋,圣人言冥冥,所以使人盲,圣人言沉沉,所以使人疮。
圣人之言,尽是无言之言,令人於无言之言,荐悟言外之旨,言外之旨不属声,故学人蒙蒙然,迷情阵蔽不可得而闻之,如息聋一般也,故云圣人言蒙蒙,所以使人聋也。言外之旨不属於色,杳杳冥冥,视之不见,令人如息盲病一般也,故云圣人言冥冥,所以使人盲也。言外之旨不属於名,况况静静,言之难议,令人如息瘠痉之病也,故云圣人言沉况,所以使人瘠也。
惟聋则不闻声,惟盲则不见色,惟疮则不音言。
惟息耳聋之病者,则於声无所闻也,故云惟聋则不闻声也。惟息目盲之病者,则於色无所见也,故云惟盲则不见色也。惟息疳痉之病者,则於声无所言也,故云惟瘠则不音言也。
不闻声者,不闻道、不闻事、不闻我,不见色者,不见道、不见事、不见我,不音言者,不言道、不言事、不言我。
言外之旨,既听之不闻其声,未若如息耳聋,亦不闻道、事、我三者之声也,故云不闻声者,不闻道,不闻事,不闻我也。言外之旨既视之不见其色,未若如息眼盲,亦不见道、事、我三者之色也,亦不生此见解也,故云不见色者,不见道,不见事,不见我也。言外之旨既议之无名,未若息瘠痉不能言者,亦不言道、事、我三者之名也,故云不音言者,不言道,不言事,不言我也。此章明治未忘色声名道事我之病也。
右第二十八章
关尹子曰:人徒知伪得之中有真失,殊不知真得之中有真失,徒知伪是之中有真非,殊不知真是之中有真非。
学人护知认着妄得以为诚失於至道,殊不知真得之见,亦诚失於至道也,如金屑虽实,入眼则为尘翳也,故云人徒知伪得之中有真失,殊不知真得之中有真失也。伪者,妄也,真者,诚也,徒者,馒也。学人谈知认着妄是以为诚非,殊不知认着真是亦为诚非也,故云徒知伪是之中有真非,殊不知真是之中有真非也。此章明治未忘真假之病也。
右第二十九章
关尹子曰:言道者如言梦,夫言梦者曰:如此金玉,如此器皿,如此禽兽,言者能言之,不能取而与之,听者能闻之,不能受而得之,惟善听者,不泥不辩。
大悟大彻之士,如人睡梦觉来,方知梦中所见之境,皆是妄想颠倒识见之所成也,未能大悟大彻之士,以识见能通万法,为人谈演妙道,皆是梦中说梦也,故云言道者如言梦也。梦中说梦曰:梦见如此金宝大山,巍峨无量,如此玉洞,广阔幽深难测,此二者喻以道德为灵宝洞玄,广大幽深无量难测也,故云夫言梦者日,如此金玉也。又梦中说梦日,梦见如此玉器金皿,使用无数,此喻建立妙用,普利众善万行也,故云如此器皿也。又梦中说梦日,如此乌兔龟凤龙虎,此喻金乌玉兔,乌龟赤凤,白虎青龙,阴阳造化也,故云如此禽兽也。梦中说梦见此金玉器皿禽兽,说者但能说之,不能取金玉器皿禽兽与听说之人也,此喻圣人不能出道以示与学人也,故云言者能言之,不能取而与之也。梦中听说梦境之人,但闻说如此金玉器皿禽兽,不能承受取得之也,此喻学道者因师方便点化,言下自悟不从外得也,故云听者能闻之,不能受而得之也。惟有利根者善闻道德玄妙,不执泥筌蹄,不辫论圣人无言之言,但因圣人无言之言,荐悟言外之旨,了悟不可思议之道也,故云惟善听者,不泥不辫也。此章明治未悟谈道之病也。
右第三十章
关尹子曰:圆尔道,方尔德,平尔行,锐尔事。
尔者,学道之人也。天下学道之人,但能详读审诵九篇,精之研之,究之彻之,自然了悟不可思议之至道,人人具足,个个圆成,不假修为,位齐诸圣也,故云圆尔道也。方者,正也,德者,道之用也。天下学道之人,若因经了悟不可思议之至道,仍要护持保任也。如何护持保任?但能以无为清净,逍遥自在,不染不着护其内,以谦卑柔弱,不与物争护其外,次又正其妙用,用之於众,善利物安人,不求报恩,皆为用之正,而成上德也,故云方尔德也。天下学人,若因经了悟不可思议之至道,护持保任,要成上德,须是自利利他,平等普惠,不择贵贱贫富,男女妍丑,仁慈等利,无偏无党,以成万德之妙行也,故云平尔行也。锐者,利也,事者,用也。天下学人,因经了悟不可思议真空妙有之道,以为真心之体,以至德妙行为真心之用,自利利他,於事无往不利也,故云锐尔事也。此章尹君自迷一经之旨趣也。
右第三十一章
文始真经注卷之九竟
#1据前之经文,此句当作“小虫毒身也”。
#2据前经文,“不夫”当作“不失”。
#3“也不能”,《关尹子》和《无上妙道文始真经》皆作“地不能”。
#4“为医”,《关尹子》作“为翳”。
文始真经后序
晋葛仙翁撰
洪体存蒿艾之质,偶好乔松之寿,知道之士,虽微贱必亲也,虽夷狄必贵也。后遇郑君思远,郑君多玉岌琼笋之书,服饵开我以至道之良药,呼吸洗我以紫清之上味,后属洪以尹真人《文始经》九篇,洪爱之诵之,藏之拜之。宇者,道也,柱者,建天地也,极者,尊黑人也,符者,精神魂魄也,鉴者,心也,匕者,食也,釜者,化也,筹者,物也,药者,杂治也。洪每味之,泠泠然若蹑飞叶,而游乎天地之混俱,茫茫乎若履横杖,而浮乎大海之渺漠,超若处金碧琳琅之居,森若握鬼魅神奸之印,倏若飘鸾鹤,怒若斗虎兕,清若浴碧,惨若梦红,擒纵大道,浑沦至理,方士不能到,先儒未尝言,可仰而不可攀,可玩而不可执,可鉴而不可思,可符而不可言,其忘物遗世者之所言乎,其绝迹去智者之所言乎,其同阴阳而冥彼此者之所言乎!何如此之尊高,何如此之广大,又何如此之简易也。洪亲受之。
咸和二年五月朔丹阳葛洪稚川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