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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帝阴符经注(张果)

经名:黄帝阴符经注。唐张果撰。一卷。底本出处:《正统道藏》洞真部玉诀类。

黄帝阴符经注并序

《阴符》自黄帝有之,盖圣人体天用道之机也。经曰:得机者万变而愈盛,以至於王;失机者万变而愈衰,以至於亡。厥后伊吕得其末分,犹足以拯生灵,况圣人乎?其文简,其义玄。凡有先圣数家注解,互相隐显,后学难精,虽有所主者,若登天无阶耳。近代李筌假托妖巫,妄为注述,徒参人事,殊紊至源,不惭窥管之微,辄呈酌海之见。使小人窃窥,自谓得天机也。悲哉。臣固愚昧,尝谓不然,朝愿闻道,夕死无悔。偶於道经藏中得《阴符传》,不知何代人制,词理玄邈,如契自然,臣遂编之附而入注,冀将来之君子不失道旨矣。

黄帝阴符经注

张果先生注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

观自然之道,无所观也。不观之以目而观之以心,心深微而无所见,故能照自然之性,唯深微而能照,其斯之谓阴。执自然之行,无所执也,不执之以手而执之以机,机变通而无所系,故能契自然之理,其斯之谓符。照之以心,契之以机,而阴符之义尽矣。李筌以阴为暗,以符为合,以此文为序首,何昧之至也?

故天有五贼,见之者昌。

五贼者,命、物、时、功、神也。《传》曰:圣人之理,图大而不顾其细,体瑜而不掩其瑕。故居夷则导道,布德以化之;履险则用权,发机以拯之。务在匡天地,谋在济人伦。於是用大义除天下之害,用大仁兴天下之利,用至正措天下之枉,用至公平天下之私。故反经合道之谋,其名有五,圣人禅之,乃谓之贼;天下赖之,则谓之德。故贼天之命,人知其天而不知其贼,黄帝所以代炎帝也;贼天之物,人知其天而不知其贼,帝尧所以代帝挚也;贼天之时,人知其天而不知其贼,帝舜所以代帝尧也;贼天之功,人知其天而不知其贼,大禹所峡代帝舜也;贼天之神,人知其天而不知其贼,殷汤所以革夏命也。故见之者昌,自然而昌也。太公以贼命为用,味以取其喻也。李筌不悟,以黄帝贼少女之命,白日上腾为非也。

五贼在乎心,施行乎天。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

《传》曰:其立德明机用妙,发之於内,见之於外而已,岂称兵革以作寇乱哉?见其机而执之,虽宇宙之大不离乎掌领,况其小者乎?知其神而体之,虽万物之众不能出其胸臆,况其寡者乎?自然造化之力,而我有之,不亦盛乎?不亦大乎?李筌等以五贼为五味,顺之则可以神仙不死,诬道之甚也。

天性,人也。人心,机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

《传》曰:人谓天性机为人心,人性本自玄合,故圣人能体五贼也。

天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传》曰:天机张而不生,天机弛而不死。天有弛张,用有否臧,张则杀威行,弛则杀威亡,天杀之机息。然天以炁为威,人以德为机。秋冬阴炁严凝,天之张杀机也,故龙蛇畏而蛰伏;冬谢春来,阴退阳长,天之弛杀也,故龙蛇悦而振起。天亦有寒暄。德亦有寒暄,人亦有寒暄。德刑总肃,君之张杀机也,故臣下畏而服从;德失刑偏,君之弛杀机也,故奸雄悦而驰骋。位有尊卑,如人有天地。故曰:天发杀机,龙蛇起陆,寇乱所由作;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尊卑犹是革。太公、诸葛亮等以杀人过万,大风暴起,昼若暝,以为天地反覆,其失甚矣。

天人合发,万变定基。

《传》曰:天以祸福之机运於上,君以利害之机动於下,故有德者万变而愈盛,以至於王;无德者万化而愈衰,以至於亡。万变定基,自然而定。

性有巧拙,可以伏藏。

《传》曰:圣人之性巧於用,居穷行险则谋道以济之,对强与明则行义以退避之。理国必以是,行师亦以是。

九窍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动静。

《传》曰:九窍之用,三要为机。三要者,机、情、性也。机之则无不安,情之则无不邪,性之则无不正。故圣人动以伏其情,静以常其性,乐以定其机;小人则反此。故下文云:太公以三要为耳、目、口;李筌为心、神、息,皆忘机也,俱失《阴符》之正意。

火生於木,祸发必克。奸生於国,时动必溃。

知之修炼,谓之圣人。

《传》曰:夫木情静,动而生火,不觉火盛而焚其质。由人之性静,动而生奸,不觉奸成而乱其国。夫明者见彼之隙以设其机,智者知彼之病以图其利,则天下之人彼愚而我圣。是谓生者自谓得其生,死者自谓得其死,无不谓得道之理也。

天生天杀,道之理也。天地,万物之盗;万物,

人之盗;人,万物之盗。三盗既宜,三才既安。

《传》曰:天地以阴阳之炁化万物,万物不知其盗;万物以美恶之味飨人,人不知其盗;人以利害之谋制万物,万物不知其盗。三盗玄合於人心,三才顺动於天理。有若时,然后食终身;无不愈时,然后动庶绩,无不安食;不得其时,动不得其机,殆至灭亡。

故曰:食其时,百骸治。动其机,万化安。

人知其神而神,不知其不神所以神也。

《传》曰:时人不知盗之为盗,只谓神之能神。鬼谷子曰:彼此不觉之谓神,盖用微之功着矣。李筌不知此文意通三灵,别以圣人愚人为喻,何甚失也?

日月有数,大小有定。圣功生焉,神明出焉。

《传》曰:日月有准,运数也。大小有定,君臣也。观天之时,察人之事,执人之。机,如是则圣得以功,神得以明,心宜理合,安之善也。筌以度数为日月,以余分为大小,以神炁能生圣功神明,错谬之甚也。

其盗机也,天下莫能见,莫能知也。

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轻命。

《传》曰:其盗微而动,所施甚明博,所行极玄妙。君子用之,达则兼济天下,太公其人也;穷则独善其一身,夫子其人也,岂非择利之能审?小人用之,则失其身,大夫种之谓欤?得利而亡义,李斯之谓欤?岂非信道之不笃焉?

瞽者善听,聋者善视,绝利一源,

用师十倍;三返昼夜,用师万倍。

《传》曰:瞽者善於听,忘色审声,所以致其听;聋者善於视,遗耳专目,所以致其明。故能十众之功,一昼之中三而行之,所以至也;一夜之中三而息之,所以精也。故能用万众之人。筌不知师是众,以为兵师,误也。

心生於物,死於物,机在於目。

《传》曰:夫心有爱恶之情,物有否臧之用。目视而察之於外,心应而度之於内。善则从而行之,否则达而止之,所以观善而惩恶也。筌以项羽其目机,心生於物,以符坚见机,心死於物,殊不知有否臧之用。

天之无恩而大恩生。迅雷烈风,莫不蠢然。

《传》曰:天以凶象咎征见,人能儆戒以修德。以迅雷烈风动人之恐惧,以政福无恩而生大恩之谓也。李筌以天地不仁为大恩,以万物归於天为蠢然,与《阴符》本意殊背。

至乐性余,至静性廉。

《传》曰:未发谓之中,守中谓之常,别乐得其志,而性有余矣。安常谓之自足,则静其志而廉常足矣。筌以奢为乐性,以廉为静,殊乖至道之意。

天之至私,用之至公。

《传》曰:自然之理微而不可知,私之至也;自然之效明而不可违,公之至也。体圣体之亦然。筌引《孙子》云:视卒如爱子,可以之俱死。何也?

擒之制在炁。

《传》曰:擒物之以炁,制之以机,岂大小之才乎?太公曰:岂以小大而相制哉?筌不知擒义,误以禽兽,注解引云:玄龟食蟒,黄腰啖虎之类,为是悲哉。

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恩生於害,害生於恩。

生者,人之所爱厚,於身大过,则道丧而死自来矣。死者,人之所恶,於事至明,则道在而生自图矣。福理所及谓之恩,祸乱所及谓之害,损己则为物之所益,害之生恩也。筌引孙子用兵为生死,丁公、管仲为恩害,异哉?

愚人以天地文理圣,我以时物文理哲。人以虞愚,我以不愚圣,人以其期圣,我以不期其圣。

《传》曰:观天之运四时,察地之化万物,无所不知而蔽之以无知,小恩於人以蒙自养之谓也。知四时之行,知万物之生,皆自然也。故圣人於我以中自居之谓也,故曰死生在我而已矣。人之死亡,譬如沉水自溺,投火自焚,自取灭亡。理国以道,在於损其事而已;理军以权,在於亡其兵而已。无死机则不死,鬼神其如我何?天生机则不生,天地其如我何?圣人修身以安其家,理国以平天下,在乎立生机以自去其死性者,生之机也;除死机以自取其生情者,死之机也。筌不瞭天道,以愚人。圣人体道,愚昧之人而验天道,失之甚也。

故曰:沉水入火,自取灭亡

注在上文。

自然之道静,故天地万物生。

《传》曰:自然之道,无为而无不为,动静皆得其性,靖之至也。靖,故能立天地,生万物,自然而然也。伊尹曰:靖之至,不知所以生也。

天地之道浸,故阴阳胜。

《传》曰:浸、微也。天地之道,体着而用微,变通莫不归於正,微之渐,故能分阴阳,成四时之至顺也。

阴阳相推而变化顺矣。

《传》曰:圣人变化顺阴阳之机,天地之位自然,故因自然而冥之,利自然而用之,莫不得自然之道也。

是故圣人知自然之道不可违,因而制之。

注在上文。

至静之道,律历所不能契。

《传》曰:道之至静也,律历因而制之,不能叶其中,鸟兽居之谓也。

爰有奇器,是生万象。八卦甲子,神机鬼藏。

《传》曰:八卦变异之侠,从是而生。上则万象,下则万机。用八卦而体天,用九畴而法地,参之以炁候,贯之以甲子,达之以神机,闭之以诡藏,奇谲之荡自然也。

阴阳相胜之术,昭昭乎进乎象矣。

《传》曰:阴阳相胜之术,坦微而不违乎本,明之信可明,故能进乎精曜象矣。

黄帝阴符经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