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琼白真人语录
经名:海琼白真人语录。四卷。南宋彭耜等编。底本出处:《正统道藏》正一部。 |
目录
卷一 师徒问答 传度谢恩表文 神霄吟三绝 飞仙吟赠留紫元 华阳吟三十首 题天庆观 题岳祠 乳燕飞华屋 赠蘂珠侍经潘常吉 赠紫华侍经周希清
卷二 鹤林法语
卷三 武夷升堂 常州清醮升堂 庐士升堂 平江鹤会升堂 东楼小参 冬至小参 西林入室 西林架造钟楼普说
卷四 泥丸真人罗浮翠虚吟 海琼君万法归一歌 劝道文 传法明心颂彭鹤林 黄籙借职奏状 陈情表 与彭鹤林书 十月二十一日琼山老叟白某致书
海琼白真人语录卷之一 紫壶道士谢显道编
师徒问答1
真师海琼白君,与鹤林彭耜,紫元留元长,於中秋之夕,星垂月落,烟起露下,千家闭户,一路无人,相与携手过榴花洞。须臾天晓,盘礴忘归,坐於盘陁之上,命二子共席左右焉。顾谓之曰:天上人间,今夕何夕?神霄路邈,紫府人稀。二子学仙久矣!顾无疑可以问乎?
真师曰:老子云: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多少是说得好也。后人谓之道,谓之心,谓之性,谓神者,谓炁者,谓一念者,谓法谓教,谓术谓情者。呜呼。枝分派别,岂知乎有物混成者存哉!
真师曰:大造无声,风自鸣,籁自动;冬去冰须泮,春来草自生,燕夏至,鸿秋归,霜天梅花开,月夜萤火明。此自然而然尔。参到此处,口欲言而辞丧,心欲缘而虑忘。
真师曰:大造无为,元功不宰。或问何如?曰:巢知风,穴知雨。噫!人哉。
真师曰:世间所有一切法,法中所有一切门,此皆合药之方,治病之药也。须知汤使,其药始验。或问:汤使何如?曰:心乃法之汤使也。
真师曰:一日雷部将吏报言,但有一处安香炉,即是神霄玉清府。元长问曰:经中有谓神女三千六百,常在我傍,叹中有云勑吾身中三万六千神。夫经咒皆太上语也,谓之有耶?无耶?真耶?妄耶?答曰:夫人身中有内三宝,曰精气神是也。神是主,精气是客。吾是主,金童玉女是客。所言神女三千六百,及乎三万六千神者,此皆精气所化。今人心猿意马,一日千里,又况精衰於淫,气竭於嗔。更且眼随色转,耳被声瞒,所益於己者几何,而所丧者不可胜言也。曾不知神光外散,气力四驰,既精气不存,而欲金童玉女在左右,可乎?万神一神也,万气一气也,以一而生万,摄万而归一,皆在我之神也。
真师曰:人之一念,聚则成神,散则成气。神聚则谓之魂,气聚则谓之魄生。曰:人死曰鬼,阳曰魂,阴曰魄。
真师曰:《北斗经》非太上所作,盖汉时张正一所纪太上之旨,以为之。今人不知经旨,徒然瞻星礼斗。夫人之身所有一气,东升西沉,上升下降,亦如天地。天地之气曰阴与阳,人所禀亦如之。若夫天之北斗,昼夜常轮,以分阴阳,以定时刻,故天地以之常存。胡不思人身一气,统之者谁?能知所统之者,则知身中之北斗也。《斗经》云:家有《北斗经》,六畜保兴生。此盖身中北斗,宰制其气,则眼不欲视,耳不欲闻,鼻不欲香,舌不欲味,身不欲触,意不欲思。畜此精华,自然至於宅舍安宁,子孙荣盛也。
真师曰:北极驱邪院,本只有崔、卢、邓、窦四将,今却增四名。梅仙考召院,本只有潘、耿、卢、查四将,令亦增四名。此皆后人所增,即非本法所有。
真师曰:古法官有用黄、刘二将者,又有高、丁二将者,复有用焦、曾二将者,用桑、何二将,许、谢二将者。在其所受於师者,用无不灵验。
真师曰:《天心紫文》云:三元洞虚,五行洞华,八卦洞晨,十方洞真。今人行八卦洞晨法,却使动神字,是不知其所始,迷以传迷,有如此者。
真师曰:古无酆都法,唐末有大圆吴先生,始传此法於世,以考召鬼神。其法中只有八将三符四咒,及有酆都总录院印,后人增益,不胜繁絮,似此之类,安有正法。
真师曰:法中明言北极驱邪院,盍云天机院,是故南极有天枢院,如天上左有天枢省,右有天机省。缘天机是北极之内院,驱邪则外院也。彼天枢亦是南极之内院,而南极又有进奏院在外也。耜问曰:人之一念,自可感动天地,今凡发章奏,差将吏,既以焚化,自可上达,又何谓六天妖魔得以遏截者耶?答曰:一念之诚,与道合真,故可感召真灵,无疑矣!古者有孝心,有诚心,有义心,有慈心,有刚心,有忠心,皆於肹蠁之间,感天动地。盖其一心之专,一念之正,所以然也。今人焚章,疏达帝宸,此则科教使之尔。缘心念之感,如以箭射物也。彼章疏之感,如持枪刺物也。箭虽远而急至,枪虽近而难及,故章疏是有形之物,妖魔得以遏截。如心念出於无形,则妖魔如何遏截也。元长问曰:夫人念念纷起,起灭不停,因何此念不能感召?答曰:子不见猫之捕鼠乎!双目瞪视而不瞬,四足踞地而不动,心无异缘,意不妄想,六根顺向,首尾一直,所以举无不中者也。
真师曰:混沌既分,三才始立,人居天地之中,其形虽小,其神实大,其形虽卑,其神实高。玉蟾向时诣阙奏事,其章疏上写字如粟,及至天都,其字如盏。始者在人间时,章疏之纸亦甚短小,及至天中,章疏高丈余,阔二丈。以此观之,《大梵隐语》所谓云炁结成,一丈之余,天真皇人,按笔乃书,此之意也。昔者观《清源志》见天书于龙潭之上,有曰诏黑赤,示之鲤鱼。昌黎辨之曰:此上帝斩龙之文也,其字不过一寸。想其在天,亦不止一寸也。以今观之,此无他,天大所变者大,人小所现者小。譬如人之照镜,镜大面亦大,镜小面亦小。自今而后,凡有章疏纸,须高一尺,不可过高,字须大如粟,不可过大。此语不诬也。元长问曰:尝疑炼度是两件事,不知是否?答曰:《度人经》云生身受度一也,又云死魂受炼二也。今观《朱陵景仙度命籙》文,有曰:南昌宫所摄二宫:一曰上宫,一曰下宫,上宫主受炼司事,下宫主受度司事。生身在下土,故以下宫主之,死魂升上天,故以上宫主之。总而名之,曰朱陵火府,亦曰南昌炼度司。今人所称南昌上宫受炼司,真官典者,所用受炼司印,却并主生身受度符籙事,委是无据。既言南昌受炼司,而又称上宫受炼司,此又无据。今不须言上宫下宫,亦不须说受炼受度,但云南昌炼度司,却用本司印,方有所本尔。其印文曰:南昌炼度司印。只用人间叠篆,方圆一寸三分。元长问:罡步如何?答曰:罡步多禹,禹步惟五,能合五行,久久升举。大率罡步多以五步,推五行生克,步之如猫犬之伏蛇,进五步,退亦五步;进七,退亦七,四方按五行生成之数,及至蛇伏,然后害之。但看伏鼠亦然。且猫犬之伏蛇,进退之间,或为人所冲击,或为人所叱唤,才转身,即蛇得而害之。盖罡步不成也。如八门遁甲,隐身循形之法,大要在罡步神哉!耜问:世所传阴阳斗,亦有疑焉!答曰:今人以左脚起初星,念魁至魒,为阳斗;以右脚起初星,念贪至破为阴斗。谬哉!是无据之论也。《飞神谒斗经》云:顺则为阳,逆则为阴,从魁至魒则为顺,自魒而魁则为逆。大要只云:子欲飞神,莫忤真人。真人,第三星也。外此皆丁步。丁步则为踏,单步则为点。如曰不然,吾不知矣!㭒问:召将或用叱咄,可乎!答曰:前辈有云:敬之如君父,驱之如仆使。盖呼召将吏之说,则是以神感神也。人若无威,则神不全。凡呼召时,须是秉太上之勑命,则左右呵斥,俨然若存。庶几可以我之神而役彼之神也。
真师告㭒云:今但专佩一箓,专受一职,专行一法,专判一司文字,於一司将吏前,专用一符一水,不过只是心与神会,用之则灵耳。恰如真龙,但一滴水,便作滂沛,岂用如许繁耶!元长问曰:近世有行灵宝法者,不曰无此法也;复有行圆通法者,亦不曰无此法也;更有行混元法者,亦不曰无此法也。然其门类之多,咒诀之繁,而於道则不甚正一也。古者以正一传教,故所行之法,简而且易。今曰灵宝,何异圆通?今曰圆通,何异混元?今曰混元,何异正一?夫人之心,本自圆通,本自灵宝,本自正一,本自混元。以人之一心,而流出无穷无尽之法,盖如天之一炁,生育万物也。而又曰混元是一阶,灵宝是一阶,圆通是一阶,正一是一阶,譬如杜鹃鸟,或曰子规,或曰谢豹,或曰白帝魂,或曰映山红,或曰捣药禽,或曰蜀鸟,其实一杜鹃也。
真师曰:法法从心生,心外无别法。元长问曰:近观灵宝法之旁门,又有曰圆通一法,复有太上净明院法一阶,或有用太上净明院印者,或有用圆通印者。其印文有灵宝圆通,混化玄秘,八字列於八方。其印之中,又有司院省府四字,其印内文却圆,外文却方,盖取圆通之意。以愚意观之,灵宝圆通,混化玄秘,此心印也。故欲以此木印而尽此八字,可乎?所谓司院省府,此灵台也,故欲以此木印而为此司院省府,可乎?殊不知灵宝本是圆通,圆通本是冷明,又何必寻枝摘叶,如许之繁哉?答曰:诚是圆通法,所造一颗印,说要圆通却不圆通。元长问曰:巫法有之乎?其正邪莫之辩也。答曰:巫者之法,始於娑坦王,传之盘古王,再传於阿修罗王,复传於维陀始王,长沙王,头陀王,闾山山在闾州九郎,蒙山七郎,横山十郎,赵侯三郎,张赵二郎,此后不知其几。昔者巫人之法,有曰盘古法者,又有曰灵山法者,复有闾山法者,其实一巫法也。巫法亦多窃太上之语,故彼法中多用太上咒语。最可笑者,昔人於巫法之符下,草书太上在天,今之巫师不知字义,却谓大王在玄。呵呵。元长问曰:法中念呪何如?答曰:呪者,祝之义也。夫祝之之意,欲以达乎天地神明,果尔则世间善恶之祝,在在报应耳。今又不然,何哉?是未知所以呪之之意也。夫井蛙之聒太清,穴蚁之噪上灵,则犹今人之祝也。是岂可以祝取报应哉!如法中咒语,一则太上金口所宣,二则往往皆将吏旗号,所以咒之要,在乎法法。所以呪,将吏亦从之,高真亦闻之。如今人念咒之不效者,何哉!盖不审此呪意也。咒之意,义贵乎心存目想,则号召将吏,如神明在前之说。元长问曰:《救苦经》云:天上三十六,地下三十六,太玄无边际,妙哉大洞经。或以为阴阳二炁、七十二候,是否?答曰:此乃人身中事也。泥丸象天,属乾乾数四,乾金甲子,金数四,乾用九。尾闾象地,属坤,坤数六,坤用六。故四九三十六,则谓之天上,六六三十六则谓之地下。此言人之头上有三十六脉,腹下有三十六络,天地亦如之。惟人之心,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故曰太玄无边,妙哉大洞也。㭒问曰:有五戒:其一曰不饮酒。然酒亦不害於道,愚恐昏迷其性故也。酒果可戒乎?答曰:《藏经》太上云:高才英秀,惟酒是耽,麴糵薰心,性情颠倒,破坏十善,兴起十恶。四达既荒,六通亦塞。
真师告㭒云:女仙萼绿华谓羊权曰:修道之士,视锦绣如弊垢,视爵位如过客,视金玉如瓦砾。无思无虑,无事无为,行人所不能行,学人所不能学,勤人所不能勤,得人所不能得。何者?世人行嗜欲,我行介独;世人学俗务,我学恬漠;世人勤声利,我勤内行;世人得老死,我得长生。真师曰:古人有言:智过於师,方堪传授;智与师齐,减师半德。而况书云:师劳而功半,师逸而功倍者,此也。
真师曰:天下物惟有水银与脑子假不得,教中以精比水银,谓之汞,以头髓谓之脑,盖水银易飞,脑子易走。且如水银、脑子,虽封锁在密处,但有所以引之,飞走则失其所在,如椒之透水银是也。今人精髓多为淫所摄,遂至枯竭。哀哉!
真师曰:先师陈泥丸,昔在徽庙时,尝遇大洞真人孙君与之曰:昔者元始天尊与太上老君所说经,采摭编录,自成一藏。且如《北斗经》、《南斗经》、《消灾经》、《常清静经》、《天童经》、《灵宝度人》等经,玉皇天尊号,从上诸事,皆有实迹。耜问曰:今之瑜珈之为教者,何如?答曰:彼之教中谓释迦之遗教也。释迦化为秽迹金刚,以降螺髻梵王,是故流传此教,降伏诸魔,制诸外道。不过只三十三字金轮秽迹咒也。然其教中有龙树医王以佐之焉!外此则有香山、雪山二大圣,猪头、象鼻二大圣,雄威、华光二大圣,与夫那义太子、顶轮圣王,及深沙神、揭谛神以相其法,故有诸金刚力士以为之佐使,所谓将吏,惟有虎伽罗、马伽罗、牛头罗、金头罗四将而已,其他则无也。今之邪师杂诸道法之辞,而又步罡捻诀,高声大叫,胡跳汉舞,摇铃撼铎,鞭麻蛇,打桃棒,而於古教甚失其真。似非释迦之所为矣!然瑜珈亦是佛家伏魔之一法。耜问曰:乡间多有吃菜持斋,以事明教,谓之灭魔。彼之徒且曰太上老君之遗教,然耶?否耶?答曰:昔苏邻国有一居士,号曰慕阇,始者学仙不成,终乎学佛不就,隐於大那伽山,始遇西天外道,有曰毗婆伽明使者,教以一法,使之修持,遂留此一教。其实非理,彼之教有一禁戒,且云尽大地山河,草木水火,皆是毗卢遮那法身,所以不敢践履,不敢举动。然虽如是,却是在毗卢遮那佛身外面立地。且如持八斋,礼五方,不过教戒使之然尔。其教中一曰天王,二曰明使,三曰灵相土地,以主其教。大要在乎清净光明,大力智慧八字而已。然此八字,无出乎心。今人着相修行,而欲尽此八字,可乎?况曰明教,而且自昧。
真师云:或凡或圣,如影随形,一为无量,无量为一。譬彼日月现於众水,日月之光,本无彼此,随水而生,逐眼而现。一水千眼,千日千月,一水一眼,一日一月,千水一眼,一日一月,千水千眼,千日千月,如影随形,亦复如是。取亦不得,舍亦不得,不取不舍,亦不可得。耜问曰:世之所言阴丹阳丹,此外丹耶?内丹耶?答曰:外丹难炼而无成,内丹易炼而有成。所为阴丹阳丹者,即内丹也。丹者,心也,心者,神也。阳神谓之阳丹,阴神谓之阴丹,其实皆内丹也。脱胎换骨,身外有身,聚则成形,散则成炁,此阳神也。一念清灵,魂识未散,如梦如影,其类乎鬼,此阴神也。今之修丹者,可不知此?
真师告元长曰:《赤灵玉文》云:东极宝华,西极太清,北极驱邪,南极天枢。此乃四极,而中极五雷实掌四极之司。今都天大雷,尽出神霄玉枢之上,谓之景霄大雷。景霄虽在神霄之下,乃元始驻跸之司。向者天真遣狼牙猛吏雷部判官辛汉臣,授之先师陈翠虚,翠虚以授於我,今以付子,子宜秘之。
真师曰:神归浩渺须弥小,炁入虚无芥子宽。
真师告㭒曰:尔谓十一曜咒,诚是太上所说,明矣乎?曰:诚哉!曰:嘻!彼咒中有谓甘石推流伏,然甘德石申,皆星翁也,却是春秋战国时人。甘石未生,此经先有,质之於此,岂太上语哉?嘻!
真师告元长曰:尔谓世间混元如意之法,诚然乎?曰:然。曰:嘻!彼法中有咒。云北极佑圣真君律令,又曰三天扶教辅元大法师律令。果尔,则可疑也。佑圣乃周时人,天师乃汉时人,若是混元法已在太上之先,亦不应用太上老君律令也,况佑圣与天师乎!何哉?谓混元也。嘻!
㭒问曰:近闻圆通一法,尝窃疑之,彼之法印,内圆外方,中有五行,外有八卦,省府司院列於四方,以灵宝圆通四字为宗,以混化玄秘四字为本。其间掇拾诸法符图咒诀,创为一家,谓之圆通大法。先生然之否乎?曰:神无方,故曰圆,炁无体,故曰通。古者圆通之说,即是神炁混合,出入虚无,还返混沌。今若以形器卦数为之,其与真个圆通,不亦远乎?况古无此法。呜呼!邪师过谬,非众生咎。
真师告㭒云:汝知斗中擎羊陀罗二使者否?曰:愿闻其说。曰:擎羊乃人间之字,在天上则是掌善之音,陀罗乃人间之辞,在天上则是都大之字。擎羊使者手执玉瓶,金色莲花;陀罗使者手持金盘,白獬首香炉。若世俗之见,误矣!
真师曰:先师尝言:人间有甚快乐也。然苦乐常相循环,乐无百年,苦有万劫。今之世者有钱底守死,无钱底讨死,未见天下人与钱争命,不与命争钱。噫!
真师告元长曰:尔知吾所说法,皆心法否?曰:知之。曰:如何是心?曰:不知。曰:尔既不知,何以行持?曰:凡所有法,无非心法。曰:尔且行持,久而知之,知则不知,不知则知。尔虽不知,何异於知?㭒与元长闻斯语已,踊跃悲慨,大有警悟。海琼君笑而起。
传度谢恩表文
高上神霄玉清府雷霆令,统五雷将兵,提领雷霆都司鬼神公事,臣玉蟾言,以今月十五日,伏为上清太华丹景吏神霄玉府西台令,行仙都风雷判官,臣彭㭒,上清大洞玄都三景法师,太乙雷霆典者,九灵飞步仙官,签书诸司法院鬼神公事,臣留元长,太上正一盟威法师,充驱邪院判官,南昌典者,九灵飞步仙官,兼管雷霆都司鬼神公事,臣林伯谦,太上三五都功职箓,神霄玉府右侍经,臣潘常吉,太上三五都功职箓,神霄玉府右侍经,臣周希清,太上三五都功法箓弟子,奉行天心正法驱邪院判官,兼干五雷使院事,臣胡士简,太上正一盟威法师,行上清混元天心五雷大法,差充主管驱邪院事,兼雷霆都司事,臣罗致大,太上三五都功紫虚阳光秘箓弟子,行上清北极天心正法金阙内台炼度典者,驱邪院右判官,臣陈守默,太上正一盟威法师,行灵宝天心玉晨五雷大法九灵飞步仙官,主管驱邪黄箓院事,臣庄致柔等臣,付以道法,奏准玉格,注授前件差遣,即日具表,恭诣阙庭,称谢天恩者。伏以法有正传,幸相承於师训,职无虚授,期仰答於天恩。敢因拜贶之私,辄控由中之悃。臣等蟪蛄如幻,蝼蚁何知,忝编中国之泯,实出大钧之造。仰乾坤之覆载,荷日月之照临,坐食怀惭,奚功及物。深惟旷劫,以迨今生,粤有此身,而迄兹际,三恶不善,杀盗邪淫,六根无明,贪嗔痴爱,罪洪如海,业重於山。赖上真开忏谢之门,使至蠢有披陈之路,既与原已往之咎,复为弭未萌之灾,更昧皈依,实负陶铸,夙缘契道,遇神霄五雷之书,凡质希仙,受太上九灵之旨。故得掌心握印,笔下飞符,役使风霆,区别人鬼,济生度死,辅正除邪。岂堕身於尘坌之间,敢飞步於魁罡之上。古来传授,今故奉行,内炼刀圭,外储功行,体天行化,佐国救民。恭惟高上神霄玉清真王,长生大帝陛下,道大难名,德博而溥,群生父母,王界月师。端九旒於万炁之先,御八极於太空之表,慈悲济世,方便度人。臣剡牍东台,厕员西府,讲分符破券之典,效歃血饮丹之仪,誓领将吏,以立殊勋,全赖符图,而阐大教。渊衷俯鉴,真阴潜孚,愿清海岳之埃,而锁妖魔之洞,庶辟虚无之阃,再扬正一之风。干冒天威,遵禀帝命,如蒙覆护,俾遂设施。体未洞真,胎炁更资於玉炁,神其入妙,心天允合於璇天。臣等谨具表奏以闻。诚惶诚恐。顿首!稽首!再拜谨言。
太岁戊寅嘉定十一年十月 日具位臣玉蟾表奏。
神霄吟三绝
渺渺神霄天,玉京何岧嶢,琼花露湿蘂,琪树风鸣条。瑶妃侍云笈,羽童舞金翘,嗟彼世间人,红尘徒朝朝。
紫琼飞清都,翠云护绛阙,不见有星辰,俯视但日月。下世二千年,不敢向人说,吾已成金丹,留下飞仙诀。
玉皇香案吏,金阙禁垣卿,宝炉烹日月,铁尺鞭雷霆。晓炼西山云,夜前北斗星,城南告树精,吾家在瑶京。
吾师海琼君,飞锡於康庐之间。嘉定戊寅春,有书相期於武夷,子以宗幕,衔檄中都,夏往秋回,价舟寻盟,杳不可觅。遂留三绝以纪。曾经云:细君周希清联镳来游。是年重九,紫元子留元长子善书。
止止庵前九曲溪,我来倚櫂对斜晖,逢人还问师归未,但见龙蛇壁上飞。真师默迹,飞动壁间。
飞步来寻换骨岩,空余遗蜕窆垠函,紫元岂是无仙分,底事凭谁为指南。
今朝恰恰是重阳,洞里风飘桂子香,却与细君同采菊,归来满泛九霞觞。
飞仙吟赠留紫元
夜骑玉鳖采明月,蘂殿瑶台寒彻骨,三十六天不闭门,风吹琪花散飞屑。萧韶鸣处队仗多,八万霓裳歌白雪,紫皇宴罢驾方出,整衣端简去朝谒。火铃将军呵一声,左右万真耸毛发,奏云臣是雷霆吏,旧因罪去辞丹阙。红尘埋身平至耳,餐青饮绿守苦节,飞神登天来正渴,是帝有酒觅一啜,使臣一醉放臣归。归去人间向人说,凤凰阁下问归途,琼童玉女却问子,天上日长太清虚,人间还似此间无?摇头不答径拂袖,白云眇眇迷清都,洞中猿鹤更相认,白石烂兮青松枯。
华阳吟三十首
家在琼崖万里遥,此身来往似孤舟,夜来梦趁西风去,目断家山空泪流。
海南一片水云天,望眼生花已十年,忽一二时回首处,西风夕照咽悲蝉。
一从脚别海南船,身逐云飞江浙天,走遍洞天寻隐者,不知费几草鞋钱。
白云和我到天台,眼入青山意豁开,到彼山中还又起,空令到处夜猿哀。
拄杖寻身入武夷,慢亭峰下雪花飞,行从九曲滩头看,万壑千岩翠打围。
武夷结草二年余,花笑莺啼春一壶,流水下山人出洞,岩前空有炼丹炉。
得诀归来试炼看,龙争虎战片时间,九华天上人知得,一夜风雷撼万山。
白马江头啸一声,红光紫雾水中生,急抽匣内青蛇剑,才得黄河彻底清。
渴饮金波数百钟,醉时仗剑指虚空,脚根戏蹑交乾斗,长啸一声天地红。
移将北斗过南辰,两手双擎日月轮,飞趁昆仑山上出,须臾化作一天云。
戏泛金船到海涯,暗随海水度流沙,一从登着蓬莱岸,去看琼台阆苑花。
人身自有一蓬莱,十二层楼白玉阶,姹女金翁常讌会,堂前夜夜牡丹开。
怪事教人笑几回,男儿今也会怀胎,自家精血自交媾,身里夫妻是妙哉。
一吟一醉一刀圭,真气真精满四肢,若到酒酣眠熟后,满船载宝过曹溪。
元神夜夜宿丹田,云满黄庭月满天,两个鸳鸯浮绿水,水心一朵紫金莲。
饥餐一两黑龟肝,寒向丹田猛火山,但见心头无点事,不知人世有饥寒。
青牛人去几多年,此道分明在目前,欲识目前真的处,一堂风冷月婵娟。
片饷工夫炼汞鈆,一炉猛火夜烧天,忽然神水落金井,打合灵砂月样圆。
一泓神水满华池,夜夜池边白雪飞,雪里有人擒玉兔,赶教明月上寒枝。
不动丝毫过玉关,关头自有玉京山,能於山内通来往,风搅九夭霜雪寒。
谁识周天造化功,于今蹙在片时中,只将铅汞入真土,炼出金花满鼎红。
昨夜三更雷撼山,九天门户不曾关,曹溪路上分明见,有个金乌入广寒。
曹溪一路透泥丸,只在丹田上下间,解使金翁媒姹女,朝云暮雨满巫山。
秪将戊己作丹炉,炼得红丸化玉酥,慢守火爻三百日,产成一颗夜明珠。
绛阙仙都一散郎,偶来人世且佯狂,身中自有长生宝,夜夜飞神谒上苍。
家在神霄九炁天,天中楼殿贮群仙,偶然来到人间世,料想神霄未一年。
玉皇殿下一仙童,曾掌符书守蘂宫,因甚俗缘犹未断,于今幻质入尘笼。
气盖山河心胆粗,不能学剑不搜书,夜来掇得乾坤动,火候温温守玉炉。
梦幻之身不久长,桑榆能几耐风霜,何如跳去利名窟,赠汝长生不死方。
拈弄溪山诗伎巧,吐吞风月酒神通,且将诗酒瞒人眼,出入红尘过几冬。
题天庆观
买得螺江一叶舟,功名如蜡阿休休,我无曳尾乞怜态,早作灰心不仕谋。已学漆园耕白兆,甘为关令候青牛,刀圭底事凭谁会,明月清风为点头。
题岳祠
南来一剑驻三山,分得平生风月欢,谁宰旌阳应施药,本求勾漏为修丹。蒙庄且慕漆园禄,李老尝为柱下官,我视荣华真惯见,何如早炼碧琅玕。
乳燕飞华屋
极目神霄路。斗杓南、丹华翠景,红霞紫雾。手折琪花今似梦,十二楼台何处?犹记得当时伴侣。东府西台知谁主?忆当时、自泻金瓶两2,人间事,等风絮。
上皇赫赫雷霆主。我何缘、清都绛阙,遽成千古。白鹤青鸟消息断,梦想鸾歌凤舞。应未得、翻身归去。业债须教还净尽,这一回尝遍红尘苦。归举似,西王母。
又
月插青螺髻。柳梢头、夕阳荏苒,西风摇曳。数粒苍山粘远汉,树色烟光紫翠。飞骑气半醒半醉。剑胯秋空磨星斗,指琼童、不得鸣金辔。恐惊动,紫清帝。浮云飞度蓬莱水。忆山中、松寒露冷,猿啼鹤唳。家在武夷岩谷里,一亩烟霞活计。叹燃指、人生百岁。兰畹芝田几今古,洞门前小鹿观花戏。不知有,人间世。
赠蘂珠侍经潘常吉
一点红尘惹入心,蘂珠殿上堕遗簪。当时同降瑶台路,只是于今彭鹤林。梦到人间不知退,夜夜窗下调玉琴,笑指神霄归未得,绛阙清都烟霭深。
赠紫华侍经周希清
臻首蛾眉天上人,不知何事到红尘,神霄蘂笈今谁侍,紫府琪花不敢春。无梦去陪王母宴,前生多是紫虚身,寄言寻取蓬莱路,风送双鸾上太旻。
海琼白真人语录卷之一竟
1.原缺题,此系整理者拟补。
2.据网络其他版本此处为“雨”。
海琼白真人语录卷之二 门弟子福州天庆观管辖兼都道正紫光林伯谦等编
鹤林法语
嘉定壬午上元,祖师海琼君,以度师鹤林君致书,自浙而闽,为度师鹤林君之父,先吏部觉非先生,行黄箓事。是日凌晨至止,度师袖香而前,稽颡长跪。其辞曰:㭒居闽,从先生之去,昼夜行道,莫敢荒嬉。天何言,夺㭒所怙,顷奏记致省道候,且及所怙已倾,祈先生哀之。实其倾背之时,风霆飞鸣,举室芬异,户外晴昼,人无所闻,似亦异乎他人之死。及葬,阴雨连日,倏为之霁,葬已,雨依然。邦人亦有知而异之者。㭒僭以黄籙致浼,今先生来下,此黄籙之事其遂也。三界幸甚!万灵庆甚!祖师曰:吾子无庸过礼,今日适上元,亟命建靖治,立玉堂,置玉匮司,仍置黄籙所。自辰及申,文书成,告盟天地,植臣旛于门。命虚夷赵汝浍为高功,紫枢林时中为都讲,紫光林伯谦为监斋芝,房吴景安为侍经,玉灵邓道宁为侍香,玉华陈弥隆为侍灯,紫壶谢显道为直坛,紫琼赵收夫为看班,予摄行上清黄箓使,为总监。其以正月晦日补职,二月一日行事,四日成醮,乃谢恩,五日祀雷。凡斋醮事用古式,九朝科饮如常仪。
度师曰诺。
二月一日庚辰,方旦,大雨如注,自一日雨而三日,风雨阴晦,其三昼夜之间,凡九朝。一才引班上谒,即霁,朝罢复雨,九朝皆然。二日辛巳之酉,伏进章书,人忧其雨,方其伏章,顿雨止,四面云合,独坛上北辰炯然,而坛外雨如识。踰时事毕,坛上雨亦滂下,观者相庆。祖师曰:阴晴天家事也,偶然耳,何忧!何喜!
三日壬午之久,有自家庙内得所睹者,知是先灵之至。度师喜而入报,祖师遽止之曰:听其自尔。大道无形,不尚影像也。法者道之用耳!能致幽明也。今谁有所睹,何怪焉?或问曰:醮罢迎真,宣赦之后,大晴如未醮之前,独九朝之首尾,凡三昼夜,何其阴雨之如此?
祖师曰:古今建黄籙多阴晦,盖幽魂苦爽,出自阴关,此亦感召而然也。七日丙戌召诸神吏,并以祀雷。礼毕,以所刑之牲及酒脯於巽地,同丹符瘗之,约以三日雷鸣,掘符以安鹤林靖。是年以去冬不雨,种麦方艰,遇此黄箓,土膏获润。
醮已,为斋宫谢恩,神吏言功。
度师致谢曰:先生行醮事,此邦人之所未见,而㭒之所得多矣!而沾丐生灵者,亦不少也。规行矩步,药石人心,见所未曾,光前绝后。但先生闻所神异灵奇之告,皆止之,何耶?曰:偶然耳,何庸喜之?吾亦不喜其有,亦不忧其无,但知行道奉法,听其自然。所以尔者,凭此诚以彻其感,恃夫法以行其事。曾何忧喜於其间,使萌此念,则夺吾正念耳。
或问:黄箓之义,何理也?
祖师曰:九幽拔罪,有金箓白简之法,金籙即黄籙,以故上天亦立黄箓院。黄者,为众色之宗;箓者,为万真之符。此言黄中理炁,总御万真,出幽入明,济生度死。箓者,亦录之义,录鬼神之籍耳。黄者,亦主之义,主鬼神之事耳。盖幽冥之鬼神,有所主宰,而摄录之也。
度师问曰:斗为帝车,运乎中央,临制四方,以察妖祥。故经曰:中斗大魁,总监众灵。又本经曰:北斗七星,天中大神。《鲁语》亦曰:譬如北辰,而众星拱之。审如是,则斗极是为无配之象,以其总御星河故也。或曰:斗居天中,乃云北斗,何以言之?殊不知斗柄所指,自子而始,至亥而终,昼夜常轮,始终皆北,故曰北斗也。谓如南斗,乃二十八宿之中,居北宿之首者,非北斗比也。近世惑於南斗之名,绘其象者,其色皆赤。又序於北斗之上,其谬甚矣!
或又曰:斗宿在二十八宿之度,居於北方,何谓南斗?殊不知璧在北而曰东璧,井在南而曰东井,可以意会之也。此理如何?
祖师曰:然则然矣!按《周天星图》及浑天仪,与夫古今推步之书,皆不言南斗在北斗之上,亦无所谓南斗之名。此特道教有所谓南斗六司,恐是天中隐星,亦不可得而稽考也。据法书有《南斗秘讳》云魑𩲕,以属南极,朱陵火部火铃之司,又有《南斗内讳》云:吒那般曲大黑,则是有所谓南斗也。若欲泯之,其如经籍何?
度师问曰:五星六曜,有流伏凌犯之躔,悖逆薄蚀之异,实灾厄祸患之所关也。凡禳灾度厄者,必关告焉。关告可也,必法象而立其灯焉!按《金箓要略》云:诸灯皆有式。而独不立此灯之式,非遗之也,盖罗计紫孛在天,而为隐曜,彼固隐之,此固显之,何谓也?
祖师曰:譬如北斗灯式,而右弼星亦为隐曜,固不欲灯之,但有八灯而已。夫罗㬋乃火之余炁也,计都乃土之余炁也,月孛乃金水之余炁也,紫炁乃木之余炁也。今但存十一曜之灯,持於四星,不必灯之,可矣!
度师曰:汉天师未上升时,谓人曰:苟有斗二升米来者,吾皆为之譬,如孔夫子自行束修以上,吾未尝无诲焉也。故当时号为斗米先生。今人多据《度人经》云:至士齎金宝,盟心效天而传。乃厚受䞋赂,而犹且欲备镇坛之仪,何也?盖一切难舍,无过己财,故曰以食为天,以财为命。所以令其齎金宝,露缯帛者,特欲其割所难舍,乃见真诚。苟若於中,一萌贪念,是又失其本旨矣!
又曰:一坛之醮,重於上词,若主行之人有通真达灵之道,则奏无不达矣!故迎真之始,即宣词;送真之后,即焚词。项年於迎真宣词之后,却迎词出中庭,以焚之。且如既迎真于北,又宣词于此,反迎词出而焚之,何也?以此可见主行之人,无所谓存思,必矣!
祖师曰:《灵宝玉鉴》云:迁神宝旛,其色用绯,两边题三清神讳,而旛身题迁神宝旛四字,今则旛色虽同,尺寸有异,书篆亦异,昏以迁神,宝旛名之,非也。又如古法,置二旛於五苦九狱灯轮之内,至摄召,又置於香乐之前,是二旛皆为有用也。今者不然,竖之门首,徒为美观,懵不知其用矣!如太微回黄旗,合有旗式,无英命灵旛,自有旛式。今皆不知其所以,然或旛或旗,殆不可辨。
又曰:按黄箓律节文,应召到亡魂,当作善念,以超度,不得悽泣以伤神。法官预行,戒之,戒之不严,论如律。此正度亡之意也。夫贪生恶死,人情之常,苟未能齐死生,孰能忘其死乎!惟其一念尚存,所以不能解脱,故太上度生之意,先破其恶死之念。今则不然,非惟不能禁其悽泣之情,而且巧为昔容,导之使泣,以此相感,迷惑益甚。
又曰《神霄五雷大法》载云:上三元三天君白简,此一也;中元金书、九天宝诰,此一也;下元登真度命、出离生死符,此一也。简符诰箓,虽有异名,皆太上济度群生之用也。今以告命之告为告身之告,以白简与登真符,皆列其中,给付亡者。彼之得此,果何用耶?
又曰:救苦长生二符,功用甚大,既曰元如符命,是岂可轻?所以路真官有奏乞之请,及其符成,则又密行三官及三十六狱。今则不然,其书也不曾奏乞,其成也不曾密行,又皆付之他人之手,而高功皆不预焉!世之相传,谓此二符颇有度亡之功,每度一名,须给一简,或十或百,或千或万,皆计其数,不敢有阙。窃尝谓白简是木,赤文是硃,若白木赤硃,可以度亡,则九泉之下,无不度者。呜呼!神而明之,存乎其人,苟非其人,道不虚行。使果皆通真达灵之士,诚有济生度死之心,则虽一符一简,可以度万魂有余矣!
又曰:按《古章仪》与《续章仪》所载诸章格式,是欲后人有所依据也。今则不然,一章全篇,皆摸写古本,不敢改易一字。若是,则古人伏章皆能记其章中之语,亦岂难事哉?伏章拜章,存章上章,皆一意也。苟不能如此,但云焚章可矣!却委将军符吏,功曹使者,而齎送之。夫设醮上章,各分其职,欲其专也。是以心无杂念,身无杂务,抱元守一,如路真官所谓去醮七日,非醮中事不得干预者,方可行之。今则不然,有朝赴出丧而夕行上章者,有代师上章而不改姓名者,不择日分,不辨方隅,不分早暮,不知禁忌者,此速咎於天者之所为也。可不谨欤!
林伯谦问曰:敢问科教何如?
祖师曰:古之圣人,以道学难入,世欲易迷,设科戒仪范之文,以一齐其外着;注念凝神之法,以正其心,复以炼气胎元之方,制其食味;又以祈真朝谢之品、涤其过尤。然后趍於学。无学之徒,臻乎冥叔,柄於损又损之府。契乎无为,则邪谲之关键不开,镇静之淳和可致。故经有三箓七品。夫三箓者,一者金箓斋,上消天灾,保镇国王,惟帝王用之。二者玉箓斋,救度人民,请福谢过,惟妃后臣寮用之。三者黄箓斋,济生度死,下拔地狱九幽之苦,士庶通用之。七品者,一者三皇斋,求仙保国。二者自然斋,修真学道。三者上清斋,升虚入妙。四者指教斋,禳灾救疾。五者涂炭斋,悔过请命。六者明真斋,拔九幽之魂。七者三元斋,谢三官之罪。此等诸斋,或一日一夜,或三日三夜,或七日七夜,具如仪范。要之皆有所本也。是故出乾入巽,而出入皆有咒,存神念真,而存念皆有法。或鸣法鼓,或思圆像,或出侍卫宣通之官,必明其所出之方;或请太上正真生气,必显其所入之处。然道在人心,而尤须表奏者,既未能冥会,则因事而后显。盖人心无质,运之有境,境净则心明,心明则行洁,行洁则可以交神灵,心明则可以会天道。故登坛告盟,黄章表奏,使心形俱尽,人会神合也。闻之曰丹书万卷,不如守一。予亦谓科书万端,不如守一。苟知守一,则可因其末而究其本,因其粗而入其精,不然徒饰其外,而諠哗绮丽,有同儿戏,去道益远矣!何以通真达灵哉?
林伯谦问曰:供奉之仪如何?
祖师曰:古者交神之道,诚敬为先,后之诚敬不足,乃备物以为仪。苟使将诚,果能备物,犹可言也。物且未备,渎莫甚焉!经曰:可以酌水献花,何必他求哉!经又曰:像世威仪,则今之一切供献之品,惟无愧足矣!不然皆未免於渎,可不戒哉!
度师曰:按玉格天条,凡设醮,不得献上真纸钱,大为亵渎。古者虽有冥器,未有纸钱,迄于汉末,方有纸钱,以之祭中下界鬼神,可也。以之献天真,可乎?夫世之贪利之徒,虽身经太阴而一念尚存,如《万光忏》谓所阙所乏,皆世财宝,故纸钱之化,欲破其念耳。
又曰:科教中有关灯一节,谓斗运乎中天,实司人间祸福,死生之权,故急须投告,无不应者。苟力能办醮,当依密醮式,或河图醮式,随心祷祝。今有为神祠庆生日,而关灯者,因疾病而许下关灯者,实未知关灯之妙处。
祖师曰:今世相传,皆知洞案之名,而竟未知所以名者,果何说也?按古制其案,以朱为饰,盛三洞宝经於其上,故谓之洞案。凡有关奏,皆在洞案之前。今则不然,徒具一案,不饰以朱,此犹可也;贵献文字,皆在其上,此犹可也。甚者杂置诸物於其上,或出此以祝香,或出此以宣词,取其近於帝尊之前也。且天高听卑,无远不闻,若曰取其近於帝尊之前,其诸关奏,果不闻乎?夫岂知徧满虚空,神明森然,一念苟萌,三界周知,何分远近高下哉!
又曰:醮科之首,冠以勑水,是欲荡秽也。后世执而不变,至於三朝九朝之后,入醮之初,方行荡秽。若是则当九朝三朝之时,秽尚未荡,可以朝真乎。若谓像设既陈,自无氛秽,入醮之初,何用勑水哉?以予观之,凡行事之初,便当勑水,境净则心明,心明则行洁,行洁则可以交神灵,心明则可以合天道。既勑水之后,由是而祝香,请师朝真,皆以次举矣!
紫壶谢显道问曰:罡步大旨如何?
度师曰:子闻之师曰:大率罡步,多以五步推五行生克,步之如猫犬之伏蛇;进五步,退亦五步,进七退亦七,四方按五行生成之数,及至蛇伏,然后害之。但看伏鼠亦然,故云巫步多禹,禹步惟五,能合五行,久久升举。如八门遁甲,太乙六壬、孤虚之法,大要在罡步也。又如今之人履魁蹑斗,夫岂知有大禁忌者存,且如经云:子欲登真,莫触真人。真人,第三星也。
又曰:子欲召灵,莫塞天门。天门,文曲星是也。凡步斗之法,切忌干纲犯纪,如脚步横截而过,是谓之干纲,如脚步误踏而进,是谓之犯纪。如干犯之时,随即就其星首谢,可矣!
紫璚赵牧夫问曰:今之所谓阴斗阳斗者。
度师曰:昔得之於师云:冬至后,自魁始为阳斗,夏至后,自魒始为阴斗。先步阳斗,后步阴斗,谓之火水未济;先步阴斗,后步阳斗,谓之水火既济。今人以左脚起初星,念魁至魒,为阳斗;以右脚起初星,念贪至破为阴斗。谬哉!是无据之论也。《飞神谒斗经》云:顺则阳,逆则阴,从魁至魒则为顺;自魒至魁则为逆。大要只云:子欲飞神,莫忤真人第三星也。外此皆丁步也。
伯谦问曰:腊有五腊,何谓也?
祖师曰:正月一日为天腊,此日五帝会九炁於东方青天,是天蓬都元神开元应太皇府之日也。五月五日为地腊,此日五帝会三炁於南方丹天,是欻火律令大神入神霄玉清府之日也。七月七日为道德腊,此日五帝会七炁於西方素天,是天猷副元帅开元照灵虚府之日也,十月一日为民岁腊,五帝会五炁於北方玄天,是翊圣大元帅开元景丹天府也,十二月遇腊日为王侯腊,此日五帝会万炁於上方玄都玉京,是玄武大元帅开元和迁校府之日也。以上五日,乃五帝攒会之日,五神开府之初,是为五腊矣!
祖师曰:子习闻之旧矣!汉陆贾为玉清元始法师,总仙上真,领黄箓院事。又辛汉臣今为雷霆都司,狼牙猛吏。晋陶弘景今为蓬莱都水司监,唐褚遂良今为五雷使者,颜真卿今为北极驱邪院左判官,李阳冰今为北极驱邪院右判官,李白今为东华上清监清逸真人,白乐天今为蓬莱长仙主。又如晋女仙魏华存,今为紫虚元君,领秩仙公。唐女仙谢自然,今为东极真人。彼何人,斯可不勉之!
又曰:按《神霄玉格》曰:箓称元命真人,谓行正一之道,令自修其元命,以得其真。岂有凡俗以真人为职衔,公然妄用,至於奏闻,当须克己自思所修,有无真人之行,傥无真人之行,辄书真人之职,罪及九祖,天赦不该。只许称授甚法箓,下称法衔,不称法箓衔者,同俗人授,即称弟子。
显道问曰:近闻圆通一法,尝窃疑之。彼之法印内圆外方,中有五行,外有八卦,省府司院列於四方,以灵宝圆通四字为宗,以混化玄秘四字为本。其间辍拾诸法符图呪诀,创为一家,谓之圆通大法。真师然之否乎?曰神无方,故曰圆;炁无体,故曰通。古者圆通之说,即是神炁混合,出入虚无,还返混沌。今若以形器卦数为之,其与真个圆通,不亦远乎!
祖师曰:汉天师有云:人能六根清净,方寸澄彻,久而行之,可以坐役鬼神,呼召雷雨。今之学法之士,不本乎道,不祖乎心,人自为师,家自为学,以开光附体为奇,以影迹梦想为妙,其所召之将吏,则千百姓名,其所补之法职,则真人使相。或以师巫之诀而杂正法,或以鬼仙降笔而谓秘传,问之则答为依科,别之则执为真㖟,嘻!邪师过谬,非众生咎,一盲引众,迷以传迷。哀哉!
度师因与紫枢谈及符水一事,以谓求者未必皆敬信之人,或有试求之者,予亦试以与之,往往亦不验。
祖师闻之曰:不可彼以假来,我以真受,至於验与不验,却是他事。
祖师又曰:不问灵不灵,不问验不验,信手行将去,莫起一切念。
度师谓伯谦曰:尔祖师所治碧芝靖,予今所治鹤林靖,尔今所治紫光靖。大凡奉法之士,其所以立香火之地,不可不奏请靖额也。如汉天师二十四治是矣,古三十六靖庐是矣,许旌阳七靖是矣!靖治律曰:民家曰靖,师家曰治。
祖师曰:夫建坛设醮,其实一也。议者曰天无浮翳,四炁朗清,河海静默,山岳吞烟,日月不行,璇玑停轮,上下开通,二仪交泰。当此之时,百灵众真,冥相交会,是故醮告之际,必欲如此可也。但上章拜词,迎真降圣,遇此天色,似亦感通。若曰拔亡度魂,必须阴雨而后可。若曰禳灾度厄,必须晴明而后可。故凡醮祭准此。
度师谓显道曰:予尝闻之师曰:老聃有三宝: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许旌阳有八宝曰:忠孝廉谨宽裕容忍。吕洞宾有四宝曰:无妄一也,不贪二也,至诚三也,守一四也。陈泥丸有五宝:一曰智,二曰信,三曰仁,四曰勇,五曰严。临事多变,使人莫测,谓之智;专心致志,守一如常,谓之信;济人利物,每事宽恕,谓之仁;处事果决,秉心刚烈,谓之勇;谨勿笑语,重厚自持,谓之严。东方蛮雷仁者也,能为风雨,长养万物。南方蛮雷,勇者也,申明号令,赏善罚恶。西方蛮雷,严者也,肃杀元气,霹雳群动。北方蛮雷,智者也,伏藏坎位,遇时而起。中央蛮雷,信者也,四时蜚伏,令不妄发。此乃心传之妙。真中有神,诚外无法。
祖师曰:方咫之木,致於地上,使人蹈之而有余,方尺之木,致於竿之端,使人踞之而不定,非物有大小也,盖心有虚实耳。猛虎行,草木偃,毒鸩怒,土石揭,盖神全则威大,精全则气雄也。射似虎者,见虎而不见石,斩暴蛟者而不见水,当是时,目视者有所不见,耳听者有所不闻,此盖以神用形之道也。心不疑乎手,手不疑乎笔,忘手笔然后知书之道。夫荡秽者必召五帝之炁,伏虺者必役五星之精,苟召役不至,则何以为之?神犹母也,炁犹子也,以神召炁,以母召子,熟敢不至?
度师曰:昔有高僧诗云:一池荷叶衣无尽,数树松黄食有余,刚被世人知住处,山僧今日又迁居。续有修仙之士,亦赋一绝云:饥餐舌下津还饱,寒发丹田火便温,自有随身穷活计,不如求我莫求人。似此二诗,亦可以少汰身口之浊谋耳。
祖师曰:修真之士,诚心以立其志,苦节以行其事,精思以彻其感,忘我以契其真。苟能如此,经云宇宙在乎手,万化在乎身。又曰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世人未必知此,能於喧中得静,浊中得清,作平等观,了一切念,动无质碍,得大安乐,是谓之道。如其不然,瞻星礼斗,亦可也,念经诵呪亦可,吾不知矣!
又曰:吾闻之先师曰:古仙上圣,口口相传,不立文字。吾今於世,书而录之,得悟之者可传圣道,无悟无得,悟者自得。得悟圣道,无古无今。其去非古,其来非今,所可传者,只谓之事,不谓之道。道本无传,道无声色,道无相貌,道无古今,道无往来。
又曰:行法如做官,修道如隐遯。
又曰:客至有问及十二功曹者,遂为训释云:天罡属辰,辰戌丑未,谓之四正,以其属土,居於中央,故曰四正。罡字从四从正,以辰为土,故此功曹谓之天罡。太乙属巳,巳为雷门,又曰风门,水口又为九天太乙十神之位,故此功曹,谓之太一。胜光属午,午为离明,本非胜光,乃腾光也。小吉属未,大吉属丑,皆天之贵神。甲戊庚乃天之三奇,以牛羊为贵,故大吉小吉,皆为吉神也。传送属申,申为坤,坤为地户,地户为云,会云上於天,故曰传送从魁属酉。从字去声,从者随也,从也,以其在戌魁之傍,故曰从魁也。河魁属戌,戌亥为河源,戌为天河,故此魁神名曰河魁。登明属亥,亥为天门也。神后属子,子属坎,坎为阴后,天后故曰神后。寅为功曹,寅艮也,坤艮皆土,艮为山,坤为地,山泽通气,是故艮坤为云会,所以寅申为功曹传送之神也。大冲属卯,卯为雷也,雷神谓之天冲也。《度人经》所谓掷火万里电也,流铃八冲雷也。此虽十二功曹,实天帝肘臂之助。
海琼白真人语录卷之二竟
海琼白真人语录卷之三 门人烟壶叶古熙等录
武夷升堂
此一瓣香,混沌未判前萌芽,龙汉新元初枝叶。无阴阳地龙盘虎踞,得乾坤外雨洒风吹。昆仑山上蘂不花,华池水边树无影。浓烟非色,薰透太清顶门,瑞蔼无声,化入元始鼻孔。持起则妖魔胆碎,焚时则籁动风鸣。方知道释迦亲手栽培,孔子无心采取,全太极未分之气,乃虚空不死之根。爇向炉中,恭为先圣先师,出言吐气。上祝一人有庆,万国咸宁,六府孔修,百揆时叙。遍天地皆是大罗圣境,尽山川同作玄都玉京。莫有学道真人,知常高士,疑团未剖,智锁未开,凡圣同共一只眼看,贤愚共开三十舌问。所谓是列三玄戈甲,布八极弓矛,见义若不为,夫何勇之有!
天谷问曰:大道本无名,因甚有铅汞?师答云:显无形之形者,大道之龙虎;露无名之名者,大道之铅汞。复问曰:五金之内,铅中取银,八石之中,砂中取汞。修炼内丹如何?答云:铅中之银砂中汞,身内之心阴内阳。
雪岩问曰:药物有浮沉清浊,火候有抽添进退,运用在主宾,生旺在刑德。此理如何?师答云:终日采大药,何处辨浮沉,终日行火候,谁人知进退?五行全处无生克,四象和时不主宾。
复问曰:前弦后弦,金数水数,二八十六为一斤,药何方采取?何地烹炼?答云:前弦金数,后弦水数,采得一斤烹一斤。
谿翁问曰:师指所授,本是大道,弟子所传,又学金丹。未审大道与金丹,是同是别?师答云:渡河须是筏,到岸不须船。
复问曰:金丹之学,在乎药物为先,药物之用,在乎火候为要。何者为药物?何者为火候?师答云:药物阳内阴,火候阴内阳,会得阴阳旨,大药一处详。
孤庵问曰:真铅真汞,真虎真龙,不知是何物?丁公黄婆,婴儿姹女,不知作何用?师答曰:会得本来三二一,不会依前一二三。
复问曰:铅本属北,何曰金铅?汞本属南,何曰木汞?答曰:女子着青衣,郎君披素练。
筿泉问曰:龙哈虎啸,既非口鼻之间;夫唱妇随,不在心肾之内。汞既非离,铅既非坎,兑不为虎,震不为龙。正在迷涂,愿求丹诀。师答云:坎离谩想心和肾,震兑休寻肺与肝,了得阴阳两个字,天然夫妇虎龙盘。
复问曰:唾涕精津气血液,钟离言是属阴,涕唾精血脑气神,王鼎汞为七返,未审此理如何解会?答云:凿石方逢玉。
默庵问曰:金丹未成,如何是有龙虎?金丹已成,如何是无龙虎?师答云:始於有物无人识,乃至无形有处知。
复问曰:满堂浑是客,谁是主人翁?答云:一字两字重,千圣担不起。
烟壶问曰:金丹之道,在易则乾坤坎离,在天则斗箕日月,在丹则龙虎水火,在药则铅银砂汞,在人则夫妇男女,不过曰阴阳二字。愚已知之矣!所谓太极真土,此为何义?师答云:千峰势到岳边止,万派声归海上消。
绀云问曰:夫欲炼金丹者,须洞晓阴阳,深明造化,方能追二气於黄道,会三性於元宫,攒簇五行,合和四象。如何是金丹之旨?师答云:金者天发杀机,丹者虚中有象。
复问曰:大道本无物,如何可譬喻?答曰:谈河难济渴。
复问曰:大道本一理,如何有分别?答云:画饼不充饥。
复问曰:可谓是似玉在石未曾开,今日忽然光烁烁。答云:清风与明月,凡圣尽沾恩。
持纲云:
大道无形,大丹无色,动中静,静中动,动静如如。无内有,有内无,有无默默。会得则本无迷悟,不会则目有圣凡。所以魏伯阳之河土姹女,许旌阳之水上铁舟,钟离权之金液还丹,刘海蟾之玉华真水。如是则月圆月缺不离水,云去云来何碍天。
结座云:
所以昔毗陵薛真人向禅宗了彻大事,然后被杏林真人穿却鼻孔,所谓千虚不博一实。张紫阳云:终日行未尝行,终日坐未尝坐。可谓怜儿不觉丑。今辰莫有向行坐中得见《悟真篇》么?纵饶得见《悟真篇》,抑且不识张平叔。诸人如鱼饮水,冷暖自知,还知薛真人既是了达禅宗,如何又就金丹窠臼里脑门着地。若识得破,天下无二道,圣人无两心。若识不破,时唤侍者一声,侍者应喏,师云:早上吃粥了么?侍者云:吃粥了。师云:好物不中饱人吃。
常州清醮升堂
祝香罢,师乃云:云从龙,风从虎,山鸣谷应,响合影随,若是知音,何妨漏泄。
僧问:我音释迦文佛,曾为忍辱仙人,未审为仙何似为佛?答云:水向石边流出冷,风从花里过来香。
进云:恁么则《楞严经》云十种仙人,不得正觉。又作么生?答云:红轮光烁烁,争奈覆盆何。
进云:傅大士因甚却道:饶经八万劫,终是落空亡。𠰚。答云:有为皆是幻,无相乃为真。
进云:四果仙人与五通仙人,是同是别?答云:一等是面,由人造作。
进云:必竟神仙何如般若?答云:真錀不换金。
进云:且道老胡与老聃有何优劣?答云:必竟水须朝海去,到头云定觅山归。
进云:如是则一点水墨,两处成龙。答云:鹅王择乳,素非鸭类。
进云:还许作家汉,向这里打破藩篱得么?答云:虾跳不出斗。僧礼拜。
道人问:欲知火候通玄处,须共神仙子细论。答云:潘阆倒骑驴。
进云:君火臣火,民火野火,周天火,卯酉火,天罡火,必竟如何是大药火候?答云:金乌西沉,玉兔东升。
进云:圣人传药不传火。答云:莫怪天机都漏泄,皆缘学者大迷蒙。
进云:众生未悟,如何指迷?答云:汝见无舌人解语么?
进云:如此则始於有作人皆见,及至无为众始知也。答云:恍惚里相逢,杳冥中有变。
进云:所谓是灰心行水火,定里采真铅耶?答云:白鹿能飞步,苍龟解固形。
进云:因是乃知药中有火,火中有药也。答云:吾友高姓?道人不告,礼拜而去。
道士问:承闻金丹大药三千六百门,养命数十家,且如大道无传,必竟有个相似底么?答云:是。
进云:夹脊双关之理如何?答曰:头垂背曲哀怜生。
进云:默朝上帝如何?答云:用尽眼光存顶𩕳,何曾梦见大还丹。
进云:肘后飞金晶𠰚?答云:休将萤火爇须弥。
进云:两曜聚明堂,又作么生?答云:眉间有甚奇特处?何不回心照绛宫。
进云:上至泥丸,下至尾闾,中有三田,妙在何处?答云:离种种边,名为妙道。
进云:还是存么?答云:不。进云:漱咽按摩,想念存守,呼吸闭固,提挈勒缩,必竟如何?答云:笑倒南岳万年松。
进云:如何即是?答云:屙屎吃饭有什么难。
进云:莫是真阴真阳谓之道么?答云: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进云:因甚顺行逆行天莫测,或是或非人不识𠰚。答云:一吟一醉一刀圭。
进云:可谓人人有分,个个圆成。答云:莫把黄泥唤作金。道士礼拜。
士人问:视之不见名曰希,听之不闻名曰夷,希夷则不问,且道如何是仰之弥高?答云:百尺竿头一布巾。
进云:钻之弥坚𠰚?答云:分明题出酒家春。
进云:瞻之在前又如何?答云:相逢不饮空归去。
进云:忽然在后。答云:洞里桃花也笑人。
进云:念兹在兹也。答云:君子谨其独,不可须臾离。
进云:所谓是终日如愚。答云:瓮里不怕走了鳖。
士人礼拜。师乃举拂子打一圆相云:三问三不答,四问四不知,如今费唇舌,笑杀五须弥。
师复云:适来僧问,四果仙人与五通仙,今是同是别也?是奇时底问头,只今诸人还知五通四果之理么?五通鱼入网,四果兔游罝,堪笑贪程者,还乡不到家。通五通兮果四果,丙丁童子来求火,新妇骑驴前家牵,一似猢狲看水磨。卓锡一下,下座。
庐士升堂
师升座,乃云:过去无释迦,当来无弥勒,疑杀天下人,是贼方识贼。
道士出云:见义若不为,夫何勇之有?师曰:将谓化冷毛。
士礼拜。师曰:若果有疑不?须更问。
士云:如何是太上第一义?师曰:急急如律令。
士云:疑杀天下人。师曰:为有五湖无范蠡,致将几杖赐吴王。
士云:《清静经》既云大道无形,因甚生育天地?师曰:一夜月生海,几家人倚楼。
士云:大道无情,因甚却运行日月?师曰:云来山里帽,风起树摇头。
士云:既是,何道无名却又长养万物?此理如何?师曰:无风荷叶动,决是有鱼行。
士云:天如何倾於西北?师曰:女娲皱却手。
士云:地何故陷於东南?师曰:大为不知源。
士云:鱼以水为命,因甚死在水里?师曰:到头霜用夜,经寓人前涂縍。
师曰:不信但观潮进退1。
士云:死之徒十有三𠰚?师曰:何如更看月盈亏。
士云:动之死地亦十有三𠰚?师曰:六只骰子满盘红。
士云:生死事大,无常迅速,又且如何?师曰:朝廷有道青春好。
士云:帝得血流无用处,不如缄口过残春。师曰:太湖三万六千顷。
士礼拜,士退。师乃云:问到海变桑田,答到衣磨劫石,何曾梦见太上道,终教笑杀成音王。且道如何则是?咄!无人知此意,令我忆南泉。
师复举云:五通问佛:佛有六通,因甚吾有五通?佛云:那一通你问我。师却云:大小释迦,被五通仙人轻轻捺𢭵,真得口眼㖞斜。敢问诸人,那里是释迦老子败阙处?
师有颂曰:释迦文佛五通仙,鼻孔依然没半边,昨夜四更山吐月,泥牛孔动四择天。
师示众云:从生至死,只是者个条条,倩你剥落,各要洒洒而归,做得主,把得定,牢笼不肯住,呼唤不回头,常光现前。壁立万仞,孤迥迥,峭巍巍,圆陀陀,光烁烁,临崖撒手,自肯承当。绝后再苏,欺君不得,苦能恁么。方说得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所以道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同体,无苦寂灭道,无作上任灭。且道作么生道?痴人面前不得说梦。
上堂云:诸多学徒,听予宣演,不可以知知,不可以识识,向不放长,得在来日也。
上堂云:拈起便会,不会便休,何故如此?良久云:父母所生口,终不为子说。
上堂云:天下无难事,都来心不专。既是无难,却又专心,作么?若不专心,一期不易,此意如何?大虫看水磨。
上堂云:无手人欲行拳时如何?孝子丧父母时如何?饿狗见热油铛时如何?有人知得下落,不妨同过吃茶。
上堂云:一去无消息,怜伊也恨伊,声声闻杜宇,谩道不如归。
上堂云:虚空有血,混沌有骨,烂泥里有刺,还会么?泥滑滑,泥滑滑。
上堂云:闻时富贵,见后贫穷,便道贫穷应未得,一家六口日春风。
上堂云:昨日失便宜,达么缺却当门齿,今日得便宜,赵州东壁挂葫芦。吽!吽!
上堂云:若。便下坐。
上堂云:雨儿似织丝,丝知是从何出?江水滔滔流向沧溟,又作么?良久云:你且道眉高几尺,眼阔几丈。
上堂云:更嫌何处不风流,便下座。
平江鹤会升堂
祝香问答罢,师乃云:问话且止,问亦无穷,答亦无尽。一问一答,复有何益?纵有悬河之辩,曾何拟议其玄微,使皆飞屑之辞,亦莫髣髴其要妙。诸人还知么?混沌未判之初,气象何殊?今日父母未生以前,一生参学事毕,粤自两周之季,始自三教之兴。孔氏则四端五常,释氏则三乘四谛,老氏则三洞四辅。若夫孔氏之教,惟一字之诚而已。释氏之教,惟一字之定而已。老氏则清静而已。所谓是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其在孔氏者,岂不见云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终日如愚,三月不违仁,善养吾浩然之气,念兹在兹,则其庶乎屡空也。必矣!夫为道学者,如何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其在释氏者,岂不见云二六时中,常光现前,壁立万仞,如鸡抱卵,常使暖气不绝,绵绵密密,无令间断。则所谓临崖潵手,便肯承当,绝后再苏,欺君不得也。必矣!夫为禅学者,如何临济入门便喝?有理不在高声。德山入门便棒,打草只要蛇惊。其在老氏者,岂不见云洞晓阴阳,深达造化,追二气於黄道,会三性於元宫,攒簇五行,合和四象,龙吟虎啸,夫唱妇随,玉鼎汤煎,金炉火炽,节候既周,脱胎神化。功成名遂,身外有身也。必矣!夫为仙学者,如何牵将白虎归家养,产个明珠似月圆。必竟三教是同是别?不知说个何年事?直至而今笑不休。
师复云:日月如梭,光阴如箭,柳线牵将春色去,荷钱买得夏风来。随朝开樱筍之厨,释氏结蜡人之制,十洲三岛尽云筒月筑之流,四海五湖俱雨笠烟蓑之客,无限尘中,散圣几多;物外高仙,凡圣同居。隐显莫测,叙谢不录。
结座云
皇宋嘉定十四年,秀葽纪月清和天,湖山已还武林债,风月复结姑苏缘。姑苏其月十有四,四众共结纯阳会,纯阳真人此日生,漂滩旧有仙游记。我闻唐代吕纯阳,师是钟离字云房,亲传金液还丹诀,得道之时游荆襄。世人还识纯阳否?鹤颈龟腮身弊垢。或时磨镜市中行,或时卖墨街头走,或称姓田或姓回,江口京口归去来。曾担两瓮过庐阜,复吹双笛行天台,青帽红袍长烂饮,袖有青蛇威凛凛。洪都度得西山施,霅川度得东林沈,朝游百粤暮三吴,形神聚散俄有无。茶中传授郭上灶,酒里点化何仙姑,或衣白襕或纸袄,一剑横空几番倒。大笑归从投子山,片言勘破黄龙老,太平寺里旧题诗,三入岳阳知不知。黄昏武夷拂衣去,午夜君山玩月归,醉倒狂歌歌则舞,一局碁钱几今古。清风明月黄鹤楼,白苹红蓼湓江浦,当年饮罢一刀圭,谁信无中养就儿。空存毕法十八诀,未肯轻轻说与伊。旧曾三举嗟不第,自言父是吕谏议,囊中瑞约无药银,天外徜佯乘剑气,先生剑法无人传,千变万化常忽然。天将间生生灵异,四月纯阳卦属乾,取将坎画归离腹,化作纯乾阳气足。故能御气化飞龙,所至度人留异躅。平江此会异诸方,独是今年复异常,往岁会时常肹蠁,云端仙鹤日翱翔,兹命野人升此座,未免从头为说破。要须会得纯阳心,始堪学得纯阳道。道可道,如何学?撮土为香未是真,知音自有张天觉。
东楼小参 门人紫璚子赵奖录
至道在心,即心是道,六根内外,一般风光。内物转移,终有老死,元和默运,可得长生。是故形以心为君,心者神之舍,心宁则神灵,心荒则神狂。虚其心而正气凝,淡其心则阳和集,血气不挠,自然流通,志意无为,万缘自息。心悲则阴气凝,心喜则阳气散,念起则神奔,念住则神逸。夫人之一身,其心之神,发於目而能视,视久则心神离,不在乎贪而丧心也。肾之精发於耳,而能听,听久则肾精枯,不在乎淫而败肾也。肝之魂发於鼻而能嗅,嗅久则肝魂散,不在乎嗔而损肝也。胆之魄发於口而能言,言久则胆魄死,不在乎躁而暴胆也。至道之要,至静以凝其神,精思以彻其感,斋戒以应其真,慈惠以成其功,卑柔以存其诚。心无杂念,意不外走,心常归一,意自如如,一心恬然,四大清适。心不在耳,孰为之声?心不在目,孰为之色?心不在鼻,孰为之香?心不在口,孰为之言?气聚则饱,神和则暖。所以道心者气之主,气者形之根,形是气之宅,神者形之具。神即性也,气即命也。心静则气正,正则全,气全则神和,和则凝;神凝则万宝结矣!施肩吾曰:气住则神住,神住则形住。必也忘其情而全其性也。性全则形自全,气亦全,道必全也。道全而神则旺,气则灵,形可超,性可彻也。返覆流通,与道为一。上自天谷,下及阴端,二景相逢,打成一块。如是久久,浑无间断,变化在我,与道合真。或者谓心动则神疲,心静则神昏,一动一静,则不得,无动无静,亦不得,则必竟如何?娇如西子离金阙,美似杨妃下玉楼,日日与君花下醉,更嫌何处不风流。
又
真师示㭒以颂曰:三家村里黄三婶,三更转身失却枕,打着阿家鼻孔头,明日起来寻蛎锓。咄!春人饮春酒,春棒打春牛。
㭒问曰:此莫是归根复命底道理么?师云:父母所生口,终不为子说。㭒又问曰:此理如何?师云:铁镘头上杏花红。
㭒问:未审还有些契合也无?师云:昨日街头,两个卖柴汉,被人打折当门齿。你因甚替他叫屈?㭒云:咦!只是恁地。师云:你试道看。㭒却颂曰:铁馒头上杏花红,四面玲珑处处通,踏着称鎚硬似铁,新罗只在海门东。
冬至小参
身中一宝,隐在丹田,轻如密雾,淡似飞烟。上至泥丸,下及涌泉,乍聚乍散,或方或圆。大如日轮,五色霞鲜,表里莹彻,左右回旋。其硬如铁,其软如绵,其急如电,其紧如弦。重逾一斤,飞遍三千,遇阴入地,逢阳升天。金翁采汞,姹女擒铅,依时运用,就内烹煎。冬至之后,夏至之前,金鼎汤沸,玉炉火然,龙吟东岳,虎啸西川,黄婆无为,丁公嘿然。身中夫妇,云雨交欢。天乙生水,在乎清源,离己坎戊,以土为先。土中有火,妙在心传,如龙养珠,波涵玉渊,如鸡抱卵,暖气绵绵,磁石吸铁,自然通连。花蒂含实,核中气全,禾花结穗,露蘂团圆。阴阳造化,万物无偏,人与万物,初无媸妍。守得其法,天地齐年,不守之守,如一物存,回风混合,碧草芊芊,其中变化,万圣千贤。始由乎坎,终至乎乾,卯酉沐浴,进退抽添。有文有武,可陶可甄,圣胎既就,一镞三关。却使河车,运水登山,三尸六贼,胆碎心寒,银盂盛雪,一色同观。鸥入芦花,月照昆仑,玉壶涵冰,即成大还。乌飞兔走,造物清闲,金液炼形,玄关精根。玉符保神,绛宫丹元,昼运灵旗,骐骥加鞭,夜孕火芝,一朵金莲。一声雷电,人在顶门,青霄万里,蟾光一轮。移炉换鼎,以子生孙,得道尸解,陆地神仙。功圆行满,身登紫云,以神合道,道合玄元。凝虚炼静,高超四禅,跳出混沌,法身无边。只此真机,何千万篇,一言简易,十月精虔。但观奎娄,莫守幽燕,夜月饭蛇,秋露饮蝉,昼夜二六,十二周天。但将此语,凝神精研。
西林入室
有一明珠光烁烁,照破三千大千国。观音菩萨正定心,释迦如来大圆觉。或如春色媚山河,或似秋光爽岩壑。亦名九转大还丹,谓之长生不死药。步步华严妙宫殿,重重弥勒宝楼阁。墙壁瓦砾相浑融,水鸟树林共寥廓。缺唇石女驾土牛,跛脚木人骑纸鹤。三业三毒云去来,六根六尘月绰约。所以然者本体空,谁言何似当初莫。此珠价大实难酬,不许巧锥妄穿凿。若要秘密大总持,只於寂灭中摸索。几多衲子听蛰雷,几个道人藏尺蠖。茫茫尽向珠外求,不知先天那一着。那一着,何须重注脚,注脚也不恶。好呵兄弟,杜宇声随晓雨啼,海棠夜听东风落。
西林架造钟楼普说
青霞紫雾锁寒松,万丈银潢泻碧峰,寺在藤萝最深处,人居水石妙光中。琼楼画楝翔金凤,宝殿瑶阶砌玉龙,谁识开山旧面目,一丘烟雨暮衙蜂。
西林禅寺,垂今五百余年,惠老开山,到此四十三代,前圣后圣,彼时此时。普庵长老,冰霜面目,风月心胸。若孤屿九皋之春鹤,如寒江一影之秋鸿。真个是末庵之孙,吞尽栗棘蓬,真个是草堂之子,坐断大魔宫。比来西林寺,一息十七冬,千指聚会万废兴,崇纪纲,整萧有古人风。规模洪远,立开山功,争奈百尺夜蜃,千丈朝虹,蚁枵虫蠹,而久欲颓弊,雨凌风震,而谁可帡幪?缘此钟,万斤铁与铜,缘此阁,千章杉与松。铜铁可以磨岁月,杉松尚有三尸虫。屋角插天空影月,檐铃落地不声风,既破不将茅草盖,要成只在剎那中。了庵慈行,如庵法莹。举头捉明月,开口吞虚空,向这里弄精彩,展机锋,把一团通红热铁,烂嚼吞却,直得须弥倒卓,海水逆流,观音弹指,龙女搥胸。普庵不敢埋没,令玉蟾为他显这神通,说这禅葛藤,说些道葛斗。南泉猫儿跳,赵州狗子走,天皇沐马嘶,石霜角虎吼,雪峰毒蛇唱山歌,沩山水牯打筋斗。喝闲言剩语,不当夜饭,必竟如何行莹。二大师逢人不得错举,可将金银琉璃,𤥭璖玛瑙,真珠等宝,满载而归,却来了这末后句。末后句,还会么?拨动如来向上关,擎天大手有何难。他时平地抬头看,声撼半天风雨寒。
海琼白真人语录卷之三竟
1.此句前疑有脱文
海琼白真人语录卷之四
泥丸真人罗浮翠虚吟
嘉定壬申八月秋,翠虚道人在罗浮,眼前万事去如水,天地何似一浮沤。吾将蜕形归玉阙,遂以金丹火候诀,说与琼山白玉蟾,使之深识造化骨。道光禅师薛紫贤,付我归根复命篇,指示铅汞两个字,所谓真的玄中玄。辛苦都来只十月,渐渐采取渐凝结,而今通身是白血,已觉四季无寒热。后来依旧去参人,勘破多少野狐精,个个不知真一处,总是旁门不是真。恐君虚度此青春,从头一一为君陈。若非金液还丹诀,不必空自劳精神,有如迷者学采战,心心只向房中恋,谓之阴丹御女方,手按尾闾吸气咽,夺人精血补吾身,执着三峰信邪见,产门唤作生身处,九浅一深行几遍,轩后彭祖老容成,黄谷寿光赵飞燕,他家别有通霄路,酒肆淫坊戏历炼,莫言花里遇神仙,却把金篦换瓦片,树根已朽叶徒青,气海波翻死如箭。其他有若诸旁门,尚自可结安乐缘,有如服气为中黄,有如守顶为混元,有如运气为先天,有如咽液为灵泉,或者脾边认一穴,执定谓之呼吸根,或者口鼻作玄牝,纳清吐浊为返还,或者默朝高上帝,心目上视守泥丸,与彼存思气升降,以此谓之夹脊关,与彼闭息吞津唾,谓之玉液金液丹,与彼存神守脐下,与彼作念想眉间,又如运心思脊骨,又如合口拄舌端,竦肩缩颈偃脊背,唤作直入玉京山。口为华池舌为龙,唤作神水流潺潺,此皆旁门安乐法,拟作天仙岂不难?入十放九咽其一,聚气归脐离胎息,手持念珠数呼吸,水壶土圭测时刻,或依灵宝毕法行,勒尾闾兮咽津液,或参西山会真记,终日无言面对壁。时人虽是学坐禅,何曾月照寒潭碧,时人虽是学抱元,何曾如玉之在石。或言大道本无为,枯坐灰心孤默默,或言已自领现成,试问幻身何处得。更有劳形采日月,谓是天魂与地魄,更有中宵服七曜,谓是造化真血脉,更有肘后飞金晶,气自腾腾水滴滴,更有太一舍真气,心自冥冥肾寂寂。有般循环运流珠,有般静定想朱橘,如斯皆是养命方,即非无质生灵质。道要无中养就儿,个中别有真端的,都缘简易妙天机,散在丹书不肯泄。可怜愚夫自执迷,迷迷相指尽无疑,个般鬼怪颠狂辈,坐中挑动颤多时,屈伸偃仰千万状,啼笑叫唤如儿嬉。盖缘方寸无主人,气虚气散神狂飞,一队妄人相唱閧,以此诳俗诱愚痴,不知与道合其真,与鬼合邪徒妄为。一才心动气随动,跳跃颤掉谓神机,或曰此是阳气来,或曰龙虎争战时,或曰河车千万市,或曰水火相奔驰,看看摇感五脏气,一旦走泄精神羸。当初圣祖留丹诀,无中生有作丹基,何曾有此鬼怪状,尽是下士徒阐提。我闻前代诸圣师,无为之中无不为,尽於无相生实相,不假想化并行持。别有些儿奇又奇,心肾元来非坎离,肝心脾肺肾肠胆,只是空屋旧藩篱,唾涕精津气血液,只可接助为阶梯,精神魂魄心意气,观之似是而实非。何须内观及鉴形,或听灵响视泓池,吞霞饮露服元气,功效不验心神疲。更说清虚弄炉火,索人投状赍金宝,敢将蛙井藐沧溟,元始天尊即是我,虚粧衔号伪神通,指划鬼神说因果,今朝明朝又奏名,内丹外丹无不可,欺贤罔圣昧三光,自视祸福皆懡㦬,招邀徒弟走市鄽,醉酒饱肉成群火。大道从来绝名相,真仙本自无花草,教他戒誓去辛勤,争如汝自辛勤好。一人迷昧犹自可,迷以传迷迷至老,此辈一盲引众盲,共入迷涂受忧恼,忽朝福尽业报来,获罪於天无所祷。堪嗟举世喜学仙,几人务实为真诠,古贤好语切须记,工夫纯熟语通仙,言语不通非眷属,工夫不到不方圆。我昔工夫行一年,六脉已息气归根,有一婴儿在丹田,与我形貌亦如然,翻思尘世学道者,三年九载空迁延,依前云水游四海,冷眼看有谁堪传,炷香问道仍下风,勘辨邪正知愚贤。归来作此翠虚吟,犹如杲日丽青天,扫除末学小伎术,分别火候炼药物。只取一味水中金,收入虚无造化窟,促将百脉尽归源,脉住气停丹始结。初时枯木依寒岩,二兽相逢如电掣,中央正位产玄珠,浪静风平云雨歇。片饷之间见丹头,软如绵团硬似铁,此是南方赤凤血,采之须要知时节。一般才得万般全,复命归根真孔穴,内中自有真壶天,风物光明月皎洁。龙吟虚啸铅汞交,灼见黄芽并白雪,每常天地交合时,夺取阴阳造化机。卯酉甲庚须沐浴,弦望晦朔要防危,随日随时则斤两,抽添运用在怡怡。十二时中只一时,九还七返这些儿,温养切须常固济,巽风常向坎中吹,行坐寝食总如如,惟恐火冷丹力迟。一年周天除卯酉,九转工夫日用九,至於十月玉霜飞,圣胎圆就风雷吼。一载胎生一个儿,子生孙了又孙枝,千百亿化最妙处,岂可容易教人知。忘形死心绝尔汝,存亡动静分宾主,朝昏药物有浮沉,水火爻符宜检举,真气薰蒸无寒暑,纯阳流溢无生死。有一子母分胎路,妙在尾箕斗牛女,若欲延年救老残,断除淫欲行旁门。果将留形永住世,除非运火炼神丹,神丹之功三百日,七解七蜕成大还。聚则成形散成气,天上人间总一般,宁可求师安乐法,不可邪淫采精血。古云天地悉皆归,须学无为清静诀,缚住青山万顷云,捞取碧潭一轮月。玄关一窍无人知,此是刀圭甚奇绝,夜来撞见吕秀才,有一丹诀犹奇哉!却把太虚为鼎炉,活捉乌兔为药材,山河大地发猛火,於中万象生风雷。昔时混沌今品物,一时交结成圣胎,也无金木相间隔,也无龙虎分南北,不问子母及雌雄,不问夫妇及黑白,何人名曰大还丹,太上老君吞不得。老君留与清闲客,服了飞神登太极,更将一盏鸿濛酒,饵此刀圭壮颜色。任从沧海变桑田,我道壶中未一年,县知汝心如铁坚,所以口口密相传。妙处都卢半句子,神仙法度真自然,速须下手结胎仙,朗吟归去蓬莱天。
海琼君万法归一歌
金丹大药妙无穷,一点丹头内外红,真汞真铅才入手,片时伏虎活擒龙。黄婆聘入丁公舍,巽位吹嘘九转功,十月胎圆离坎外,紫云飞出玉炉空。短褐包巾满廛市,寻草烧茅烹药柜,自己三黄及四神,谁知安灶烹炉意。纸袄麻衣要隐山,餐松饮水守饥寒,日魂月魄空呼吸,到底方知入道难。黑山山下鬼窟里,背曲头垂口流水,梦中梦见梦中人,几时待得硫黄死。薄福痴人不断婬,尾闾闭了采他阴,元精摇撼无墙壁,错认黄泥唤作金,容成三峰学御女,采精吸与叶眼乳,大道本火无阴阳,劳形着相徒自苦。叩齿吞津咽气声,辘轳空动髑髅形,妄将口鼻为玄牝,谩说金晶肘后盈。鼻头闭息空画饼,几人日中逃得影,客风邪气肚中鸣,安得灵砂长在鼎。参禅见性契真如,莫道无心便靠虚,悟了不行乾智慧,千崖万壑涉程途。多少老儒学周易,岂知太极归无极,忘形便欲任天真,只恐春归草无力。明教专门事灭魔,七时功德便如何?不知清净光明意,面色痿黄空自劳。胡氏阳山一果祖,九返庄严皆妄语,手执金环运三车,阿谁飞上金天去?更有持斋四果徒,九曲江头下铁符,乳香烧尽难成佛,精血元阳般运枯。三千六百旁门术,开顶缩龟习定息,存想丹田炼五芽,吐故纳新虚费力,礼塔焚香诵藏经,更能拜斗与瞻星,吞符饮水专持呪,怠地如何得道成?注想按摩八段锦,嘻呵六字拘兴寝,若要还精补脑时,除非一盏醍醐饮。双眼遥思运顶门,戏言日月照昆仑,那堪又见圆光现,便指天尊与世尊。眼本无光人妄想,耳本无声那得响,上有太渊下霐池,妄指中黄忍肚饥,空按周天行卦数,几曾识得真龙虎?苦识真龙真虎人,了得向上一条路,暗把箪瓢服小便,吐吞涎唾作珠圆,鼻头流出两条涕,便敢呼为玉筋仙,说尽存三守一底,九年炼丹思想里,忘抑家珍向外寻,百年故个阴灵鬼。天门枸杞与黄精,豆杏姜椒田茯苓,未委地仙成也未?皮焦肉腐可怜生。斋醮关宣歌梵曲,分环破券授科箓,不识天心两字真,只会三光符水熟,袖中雷印吓山精,手把杨枝学隐形,此心本是通神藏,一念差时万状生,此身身外皆隐物,此心心外皆妖术。身里真心心里身,不在中间内外出,这些金液大还丹,自从元谷至泥丸,抽添七返无多事,草木无心天地闲。真根真蒂结真酥,真鼎真坛真药炉,阳日起头阴日积,分明阳火与阴符,半亩丹田种金粟,一朵灵芝香馥郁。铁牛哮吼入绵厨,木马奔驰跳金屋,乾坤二八结丹砂,满鼎溶溶白雪花。捉住龟蛇归两手,山头玉兔化金鸦,还丹有诀知音少,汞龙铅虎凭火候,三千刻内结婴儿,调和温养终无漏,遍体浑如一片琼,寒蟾光照玉壶冰。顼门夜半雷声吼,市地清风神鬼惊,天上人间真妙诀,谁敢天机私漏泄。须是英雄大丈夫,了然胸中无一物,一阳才动大丹成,片饷工夫造化灵,秪恐南宫箓姓名,醉骑白鹤朝上清。
劝道文一作白日铭
嗟夫!人身如无根树,惟凭气息以为根株,百岁光阴,如梦相似,出息不保入息,今朝不保来朝。虚度岁时,忽然老死,百骸渍散,四大分离,神识昏迷,散堕诸趣,不知来世,又得何身?生死轮回,劫劫不息,迷不知悟,懒不知勤,而今既到宝山,切莫去时空手,到老依前病死,枉向人间一遭。各宜勉力,下死工夫,古语云:辛勤一二年,快活千百劫,从今收拾,一意无他,眼不外观,耳不外听,节饮食,省睡眠,绝笑谈,息思虑,把茅盖顶,莫求安适,煮米疗饥,莫分微恶,如蝉饮露,体自轻清,如龟吸日,寿乃延长。若能餐松啖栢,戴笠披蓑,岩下眠云,洞前饮水,犹是作家人也。如其未有力量,旦且渐学古贤,苟不如是修行,则是无此福分。朝收暮采,日炼时烹,如龙养珠,如鸡抱卵,火种相续,打成一片,至於子母相见,不亦乐乎!
传法明心颂彭鹤林
万法从心生,心心即是法,语嘿与动静,皆法所使然。无疑是真心,守一是正法,守一而无疑,法法皆心法。
法是心之臣,心是法之主,无疑则心正,心正则法灵。守一则心专,心专则法验,非法之灵验,盖汝心所以。
黄箓借职奏状
地下得道奉法童子臣白某,
右臣夙以高皇帝王,神炁在身,不昧灵根,知有此事,曩生修习,今生遭逢。叨绾雷章,粗明教法。惟是臣自知,太上大道慈父圣母,十方诸君丈人,每垂赦宥,臣以故亦多懒慢,终年不修香火,其在仙籍,殆若无臣,臣所以又敢冒昧奏闻,臣亦有说。是臣此身,皮毛骨血,涕泪涎沫,不能成真,臣有一灵之天,本来之性,元命之神,神而无方,大不可测,可以上宾帝梵,立侍玉晨,臣虽懒慢而帝真知之,虽鬼神亦无如之何也矣!臣曩岁警觉,今凡得道奉法之士,所有衔位,并系伪称。若在天司,别有品配。臣今以草土彭耜,为父演建黄箓,令臣关启,臣既不可辞,乞时暂以高上神霄玉清府雷霆令,统五雷将兵,提领雷霆都司鬼神公事,摄行上清黄箓使臣,俟醮筵满日,仍旧解职。若遇役使风雷,区别人鬼,只乞以从上雷衔借称臣。世缘该满朝谒之日,别听仙曹施行,臣万死,干冒天威。
陈情表
具位臣某言:臣谨取今月二十三日,具表诣阙,谢恩陈情者。臣伏以性由天赋,智愚善恶,付之天。人与道俱折旋,俯仰合乎道,何阴界置幽冥之府,而上灵立赏罚之司,身形随气数以为生,命运与星辰而相隶。实匪自然而生死,疑其皆出於阴阳,天机不停,物情易变,冬归而冰自泮,春到而草俱青,审皆气之所陶,故立性以为主。千灯照室,同是一光,大海含波,中有万变。盖有情无情之异,与生数成数之殊。然动静皆非其本来,彼想念尽形於已有。形具以后,道在其中,惟得之者,与之合真,其失之者,宜乎沉惑。所以启修仙学道之路,从而建正心诚意之门,大道独超乎死生,至诚可回於造化。存乎诚而合道,得是道者皆诚。此众生所从入之涂,诚列圣已常跻之域。当究虚元之始,实根事物之前,以心契之,即道也矣!臣凡胎浊质,走骨行尸,气所禀而有冲,性所赋而不昧,六根具足,三际俱圆,能办菽麦,於是非之间,而泯薰藉於荣辱之外。处动静,静动咸静之静;明色空,空色已空之空。知六识之无根,照七情之如梦,鉴血肉以醉其性,思形质以窒其神,早驰逐於玄关,尚彷徨於道阃。性者信也,神而通之。恭惟高上神霄玉清真王,长生大帝,玉陛下,金阙真皇,玉清上帝,心含大梵,手握混元,浩浩难名,巍巍莫及。慈悲群品,统御庶真,恩惠十方,鉴观万国。臣特一蝼蚁之体,敢鸣蚯蚓之声,夙戴洪私,久沾霈濡。凡伸恳祷,悉荷感通,幸闻道於一日之先,获修真於万劫之下,谨述操存之渐,式陈修证之初。自惟颛蒙,密希训化,庶可以粪壤之姓字,得陪於霄极之臣僚。僭具表文,仰干睿听,臣故作误为之罪,愿垂宽大之恩,暂起复灭之心,克合冲虚之妙。所行雷部之法,所掌霆司之章,辅正除邪,济生度死。三司将吏,咸归役使之权,五部风雷,总属招呼之令。或寸功片善可录於金简,则微臣小子终到於瑶京,虽蓬生麻中,不扶自直,然鱼伏水内,非养则枯,谓皆鹤长凫短之云,亦有蛇化蝉蜕者也。臣愚干冒天威,不胜昧死,谨具表奏以闻。臣诚惶诚恐。
与彭鹤林书
丁丑九月十四日,玉蟾将如泉山,乃告吾友鹤林真官曰:比作别未久,此心甚怅怏也。契兄欲学仙,非庸常辈,比且知有万法归一之理,而不为诸家所愚,此前古之圣贤用心,近代希有如此。去道不远,不仙而何?章希玉口中语有谓一阶正法,一阶秘法,一阶妙法,法法常在心,更无别法。其语虽粗率,诚有以哉!向相见之初,便以金丹大药相期,特时节夤缘未到耳。今日有期,大信不约,且如曩日倡和,有虎皮竹箨泰华冠之句,今道位泰华丹景吏,乃悟前日之诗,便作今日相期待也。凡事宜珍重,圣事宜珍重,一切事宜珍重。已是多口了也。呵呵。
秘阁吏部,幸与致意,蘂珠居士,能信得及,能行是事否?前所嘱,今冬来春安歇处,只是天开图画亦好。或来春稍爽是盟,亦不多时可相见也。时间不须苦以符图留意,幸养心焉!否则将前后所得之法录,成部帙束之高阁,但与鞠郝作头对,则一切事简而又灵异。今但於二使者香炉前,以某符一道常用之,或镇或贴,或吞或带,随所祷而用之,无往不利。亦不须多念呪也。此无他,不过只是心与神会,用之则灵耳!咒水但以一简易咒咒之,恰如真龙,但一滴水便作滂沛,岂用如许繁耶?纸修不觉缕缕,思之!思之!时寓紫枢楼书。玉蟾九月十四日,自螺江泝潮而南,以十八日次泉山,不胜役役,幸形神少宁,又起三山故旧之思,尚须少盘桓,却作漳滨客也。前者来春之盟,断不爽!但且味道自娱,常时惟香烛将吏外,不过一符一水,愈疾卻邪而已。此是代天行化之本旨,令閤蘂珠令器同侍吏部寿仙,日想清逸,恨不曾过城东新庵为一杯茶耳。此愿须欲偿也,学道之士,申愆省非之外,一有小坎壈,惟顺受为怀。惟道所在,岂人间事,足为吾人喜忧耶?蓬莱水又清浅矣!其桑田平,回首旧时路。丁丑秋蜕仙庵书。某戊寅三月十五日,寓江州太平兴国宫,作书附致鹤林真士贤弟,顷尝三遣书,曾达否?日来道法想精进,法力又胜前也。鞠郝二符吏,亦效职否?不审尊府吏部寿体康乐,令闾蘂珠居士,令嗣承奉各惟安庆?鄙人今春水陆二千余里,寻隐庐山,幸而四大轻爽,凡事亦随顺。但花晨月夕,杯酒炉香,颇为我南中诸友感怀也。而於老友,又甚酸心焉!物外人或凡或圣,不以荣辱为心,毁誉为念,惟木精石怪,知其为如何人也。《大道歌》、《仙系图》,必刊板流广矣!喜甚!喜甚!老友更加鞭为祷,兹不多及。珍重!珍重!琼山老人白某谨书。
十月二十一日琼山老叟白某致书
福州鹤林真士彭卿治所,今春到江州行兴国军,如岳阳,回豫章,过抚州,谒华盖山,下临江军,取道饶信而淛东。以八月一日诣行在,复游绍兴,过庆元府,再归临安。十月二十日偶闲行,忽与萧潜庵遇,乃知了庵已化,如庵已归祥山,紫壶在,蛰仙无恙。宁国屡相昭,更不往见,史揆任枢,各有夤缘,可以谒之。此兴甚懒,亦各休休,每日惟以大饮酣歌饯时光而已。他无所求,亦无所思。惟是吾鹤林,此吾爱子,远在二千里外,伏惟即日,上侍府丈吏部老仙与蘂珠小道生,俱欢庆,潜庵能道一二,甚以为慰。此间狂怪自乐,人亦视以为常,但国录家叔甚讶其非耳。今所行之法,尚更灵。在偶醉了,失身堕西湖水中,法印乌有矣!亦可发一大笑。欲往天台,临行呼潜庵授之,以此南望多凝黯,尺纸不宣某书。致某再拜。上覆鹤林真人尊友,忨愒湖山,转盻许时,忽辱伻来,甚慰三秋之别,欣审槐屯奏凯,养炼余闲,风霆在驭台,候起居万福,蘂珠侍经,均禧某蒙示以《清静经》夹颂,字字诣道,言言契真。虽荷窜易见嘱,然已谛当,实无可指斥者。源泉混混,不舍昼夜,及其至焉!放乎四海,其尚相期乎?大方之家也。余惟珍护,嗣此有可见,示勿外幸!幸!某上覆。
某𡞦然一影,黄塘分携,君随南去雁,我逐北飞云,桂山荷沼风馆月台。昨夕今宵,殆是梦事。顾子何物,夙承心知事之以师礼,迈所怙,若为补报、克称殷隆。每一寻省,辄复耳热。神霄归路,距今十年,鹤杳鸾冥,对秋生感。便欲呼黄鹄,骑紫烟,前驱风霆兵,后拥青龙旛。奈何贴身之尘债未偿,入骨之业缘未断,但且逆风把柂,溯洄从之,殊途同归,未始非道。糟哺醨啜,秪益自秽,急流打网,正可得鱼。一世所遭,莫君若也。君今渊乎其似道矣!惟不疑,所以气备,惟无畏,所以神全,故不疑则真中有神,故无畏则诚外无法。朝熏暮习,垕积仙勋,顺受世缘,还归玉府,愈加进进,用敢勉旃。勿谓今日矣,而有翌日今年矣,而有明年,今生矣,而有来生,今身矣,而有后身。殊不知上床灯灭,鞋履相违,明年乎,翌日乎。父不信子,手不信怀;后身乎,来生乎,君须戮力,勿视我为我,或飘沦,君为可恃。临纸咽塞,此别须长水阔云遥,苍苍为黯,诸自爱。押付彭鹤林某拜覆。
鹤林真人贤高弟,春事秀婉,水暖花香,在途粗适,无烦介念。去年迫於除夕,遂即笔架山过,今正旦於是申奏诸天,祭飨诸神,已於当日,忝受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门下,紏录典者,签押雷霆都司鬼神公事,仍受上清驱役鬼神宝印,印文纳上,至可收寘治靖也。今老者过自康庐,若无所见闻,且莫发书,恐有浮沉。秋末冬初,断可再会。
《雷霆玉经》想已刊了,可施十本以传江西之士,满怀仰仰,时中宜以道自处,以法自勤,即前天官之拜。杨伯子正月五日专人赍劄子并绝句二古风,一情文颇恭,并此录至余不宣。某拜覆。
某上覆鹤林雷令判官,蘂珠侍经,一间仙璚,三更杓指,已深乡止。况久违离哉!旧尝记得一相知领雷州之日,初交割时,有大卵甚异,其大如斗以上,至今留之,因是名以雷州。人谓此即陈鸾凤之胞,然亦异哉!陈果何物而弗为五方蛮雷都总管哉!今吾二人,亶是不凡者,某名簉西台之籍,身尘玉府之班,夙命玄图,骨相有分,纵复不德,死还本曹。遡想前生,亦无大过,自此还尽世缘,顺偿业债,年月该满,促归旧司,必矣!是亦私有所恃也。
君信之愈笃,爱之尤深,忝获同寅,且非异道。惟冀广储功行,即前仙阶,勿视某以为勤惰也。始终见信,幸用斯语!夫卯属震,震为雷,而西台属金,金在西方,而克制东震,乃金克木也。故凡起雷,必西台为命,令之所由,出令之人为雷部官员者,不知有玉枢,不知有仙都,不知有西台,往往多为使院都司以下官,至其谢世之日,无功行则已,使有功行,入为雷官,则其卑污重难,不可胜道。如何酆都法之人,殁为鬼官之类也。君所补所授,已在仙都之与西台矣!某知君有可仙之资者,何也?以有可仙者有七:一则妻子债轻,世缘淡泊;二则赋性冲灵,识事几先;三则眼发骨相,如林侍晨;四则心专一司,如人放箭;五则旦夕焚修,救治无缺;六则动与道合,无甚违真;七则所得已圆,年事未艾。等而上之,何所不至哉?某少竢泉人之至,即行矣!或相约於江汭,以何日为别,可也。从此一向为定身之计。然其在世亦无几年矣!缅怀二仙。述事论心,不觉缕缕如许,贵聚尊穉,并烦起居。八月五日,某上覆。
(先生《海琼集》,顷尝累次传之久矣!载念襄岁丁丑暮春,师辕南游,得遂瞻礼。由是云鹤往来,每一参际,必有少憩,日侍丈席,闻所未闻。无非分别正邪,发扬玄妙,返而笔之,粲然盈帙。自惟衰朽,有负师训,不敢终秘,并以升堂小参,歌颂等作,厘为四卷,同寿诸梓。庶为学海之筌蹄,抑以开人天之耳目,实区区之愿也。峕淳祐辛亥季冬甲子鹤林彭耜稽首敬书。
右数语,乃白祖师上足弟子彭鹤林真人所作。真人乃三山巨族,茅山杨许长史之流也。是编皆嘱付授受。真人之言,仆旧得本,乃福州天庆本卷,末有真人跋语。如此因重抄于右,以足是书,盖乃大常斋蒋法师所藏也。得祖师景霄大法,多用鞠郝二将,此文备载其目,是书奇秘,彭公所谓开人天眼目,是也。学者宜熟味,当有所得也。岁在壬寅七月十八日,参学上清三洞经箓,大罗辅化仙卿,九天雷门祭酒方从义再拜谨书。)
海琼白真人语录卷之四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