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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感遇传

经名:神仙感通传。唐末五代杜光庭编撰。五卷。底本出处。《正统这藏》洞玄部记传类。参校本:《正统道藏》太玄部张君房编《云笈七签》。

目 录

卷一

王 杲    吉宗老

何道璋    谢 贞

李 岌    叶迁韶

牟羽宾    于满川

侯天师    韩氏女

王 截    王从纪

崔玄亮    钱道士

令狐绚    李 筌

邓 老    杨 初

刘彦广    丰尊师

宋文才    刘 景

卷二

蓬 球    王可交

陈 简    邵 图

昊 翻    王 生

金庭客    费玄真

白桩夫    李 颜

李 班    裴沉从伯

卢山人    权同休友人

卷三

御史姚生   荆州韶石

曹桥潘尊师  相国卢钧

李公佐    五子芝

何 亮    薛长官

卷四

谢 墦    郑又玄

卢道流    成 生

徐定国    京兆华原陆尊师

明皇十仙   虬须客

东明油客   王 璘

梓州牛头寺僧 任公瑾

岐阳女子

卷五

崔希真    越僧怀一

杜 晦    昊淡醋

王 廓    燕国公高骈

杨大夫    薛 逢

蜀 民    康知晦

僧悟玄    费冠卿

紫逻任叟   朱含贞

昊善经    杨晦之

清河房建   僧契虚

 2-神仙感遇传卷之一

神仙感遇传卷之一

广成先生杜光庭纂

王杲

王杲者,湘南人也。其家近王乔观,迹古所造,殿宇台阁,功用甚奇,而岁久荒棘,渐欲瞋坏。杲每疚心而无力崇茸,唯祀像设使,耕农稍赡,必旋议修营。其家牧童,於观侧牧牛,见一村夫,黄赤而短发,力壮於常人,好与之戏。或较力焉,牧童多不胜。常伺牧童来,即与之游狎。杲或责其归晚,因话其由,杲曰:若是鬼怪,身冷而轻,童曰:此体冷而重,少语行迟。杲曰:明日复去,当随而伺之。但与其效力,吾将助汝擒之。明日牧童复往,此人亦来,因效力而杲共仆之,乃金人也。异归甚轻,至家乃重,及数千斤,背上文曰:修观之外,以答王杲。杲乃货金修观,数年而毕。王杲子孙,至今巨富也。

吉宗老

吉宗老者,豫章道士也。巡游名山,访师涉学,而未有所得。大中二年戊辰,於舒州村观遇一道士,弊衣冒,风雪甚急,忽见其来投观中。与之对室#1而宿,既螟,无灯烛,雪又甚。忽见室内有光,自隙而窥之,见无灯烛而明,唯以小葫芦中出袅被帷喔,捆褥器用,陈设服骯,无所不有。宗老知其异,扣门谒之,道士不应,而寝光亦寻灭。宗老乃坐其门外,一夕守之,冀天晓之后,聊得一见。及晓推其门,已失所在,宗老剖心责己,周游天下以访求焉。

何道璋

何道璋者,阗州天目山道士也。修奉精勤,远近所敬。其香灯,斋醮所得财施,皆以崇茸观宇,兴置像设。虽荒坛坏殿,玄门古迹,必力而创之,如此者多矣。天目观,为野火所焚,屋宇略尽,躬持畚镭五六年,而楼殿鼎新矣。天目东有峻崖,上倚枯树,树下往往有光。道璋将植松桧,伐其枯拼,崖石随堕,中有嵌穴,得《上清古经》七十余卷,丹墨文篆,一如新制。而方事缔构,未暇阅览。有道士从而借之,欲潜将去,忽然风雨暝暝,而失其经。既失之后,无复知其所在。

谢贞

谢贞者,临耶工人也,善污慢,而用意精、确。尝煦工修泥鹤鸣观上清宫,宫即天师在蜀时所制,贞研精尽意,慢饰用密。忽见道士引二从者观焉,神彩异常,身长九尺,自门而入。谓贞曰:山中难值修茸,颇愧用心,以手画地,作一符,令再三审记。曰:此后有疾者,虽千里之外,符必效。勿多取钱,可资家而已。贞记其符,行之极效,大获金帛,而家业丰焉。

李岌

李岌者,桂州人也。采樵,歇於大树下,见树枝间有一卷书,取而看之,或有识者,皆鬼神之名。读其名字,鬼神随应之。父母异其事,潜抄不识字,辩之於人也。然后褊能自读呼鬼神姓名,一一皆应。遂能役使鬼神,隐形藏影,或步行水上,或喝水逆流,变化万端,无所不可。人或疑其幻化,欲擒之於官。乃曰:我自法戏,不扰於人,何为怪也?复隐居阳朔山修道,至今犹在。

叶迁韶

叶迁韶者,信州人也。幼年采樵,避雨於大树下,忽见雷公为村枝所夹,奋飞不得,村枝雷霹后却合,迁韶为取石楔开枝问,然后得去。仍愧谢之曰:约来日却至此可也。如其言,明日复至树下。雷公亦来,以墨篆一卷与之曰:此行之,可以致雷雨,桔疾苦,立功救人也。我兄弟五人,要雷声,唤雷大雷二,必即相应。然雷五性刚躁,无危急之事,不可唤之。自是行符致雨,咸有殊效。尝於吉州市中醉,太守擒而责之,欲加凌辱。迁韶於谐下,大呼雷五#2一声。时中早日,日光猛炽,便震霹雳#3一声,人皆斯沛。太守下阶礼接之,请为致雨,信宿大霪雨,泽遂足。因为远近所传,游滑州时,方久雨,黄河泛,官吏被水为劳,忘其寝,迁韶以铁扎长二尺,作一符,立於河岸之上,水涌溢推阜之形,而沿河流下,不敢出其符外,人见垫溺,于今传之。人有疾请符,不择笔墨,书而授之,皆得其效。多在江浙间周游,好啖荤腥,不修道行,后不知所之。

牟羽宾

牟羽宾者,成都洛带人也。家贫,煦力於市。一旦,有少年道士,立於路中,见而问之曰:我有衣檐,要求一人力送之,入成都可乎7羽宾许之,遂行至大束市北街,日方辰已问,道流谓之曰:日既未午,此不能住,径往山中矣。又随其行,稍晚,已到青城山门。自神庙入竹林中,有小屋十许问,道流自开锁钥。入内,房宇清洁,而别无人居。令其庙中取火,道流於篱落问采攘野菜,烹而与吃。乃曰:不欲留宿此,欲遣去又无钱,有一册子与之。开其数叶,见有文字。云:此方可以变髭发,依方合之,可终身衣食,必有所遇。既而出山,及施婆店,乃夜计其道途,自早及暮,二百余里,羽宾依方制药,行之甚效。相国燕公在,蜀,召见之,乃与冠被,改名羽宾。其册子内,止於一首方,无复他字,其方亦无传得者。

于满川

于满川者,是成都者乐官也。其所居邻里阙水,有一老叟,常担水以供数家久矣。忽三月三日,满川於学射山至真观看蚕市,见卖水老人,与之语,云居在侧近。相引蚕市,看讫,即邀满川过其家。入橙竹径,历渠堑,可十里许,即见门宇,殿阁人物,谊阗有像,设图绘若宫观焉。引至大厨中,人亦甚众,失老叟所在,问人,乃葛琐化厨中矣。云来日蚕市,方营设大斋,顷刻之问,已十日#4矣。卖水老叟,自此亦不复来。

侯天师

侯天师者,九陇木头市人也。因蚕市於葛琐化,误损一客道流衣担,惊惧异常。道流殊不为怪,乃授一道符,云:依此书之,可理众疾,以资终身衣食也。依而行之,至今弥效。初时云天师符也,今人号之为侯天师焉。

韩氏女

韩氏女者,雒县真多化人也。刘辟据成都府,天军西讨,兵士将及於真多市,士庶奔迸窜於草莽中。女十五六岁,其家力足,亦未惯徒步远涉。乃投真多观中,於殿束大厨内,有童子引入其门。见年少女官数人,窗下弈棋。·既令引见老大女官一人,谓之曰:不惯惊恐,但安心看棋。如是良久,与之饭撰。讫曰:恐其家忧之,可令归去也,复令童子引至其家,已三日矣。韩氏乃大修观宇,崇严像设,以报其恩焉。

王钗#5

进士王截,渔经猎史之士也。孜孜屹屹,穷古人之所未穷,得先儒之所未得,著《灸毂子》三十卷,六经得失,史册差谬,未有不缄其膏而药盲矣。所着有二锺之篇#6,释喻之说,则古人高识酒鉴之上,有所不逮焉。嗜酒自娱,不拘於俗。酣畅之外,必切磋义府,研窍词枢,亦犹刘阑之诟诮古人矣。然其咀吸风露,呼嚼岚霞,因亦成疹,积年若冷,而莫能愈。游宴#7中,道逢樱杖梭笠者,鹤貌高古,异诸其侪,名日希道。笑谓之曰:少年有三感之累耶?何若#8瘠若斯?辞以不然。道曰:疾可愈也,余虽释悟#9有炉鼎之功,何疾之#10不除也。截委质以师之,斋于漳水之滨,三日,而授其诀曰:木津天魂,金液地魄,坎离运行,宽无成#11,金木有数,秦晋合宜。近效六旬,远期三载尔。歌曰:魄微入魂牝牡结,阳吻阴滋神鬼灭,千歌万赞皆未央,古往今来#12日月受而制焉饵之,周星疹且廖。乃隐晦自处,佯狂混时,年八十矣,陪於彭山道中,识者座之。无几,又在成都市,常寓止乐温县。时挚兽结尾,为害尤甚。截醉宿草莽,露身林问,无所惮焉,期以#13蝉蜕得道之流也。

王从纪

王从记者,宦官也。蜀王初节制那蜀,黎雅为永平军,从记为监军判官。自是收克成都,罢镇为郡。从记栖寓蜀中十余年,食贫好善,不常厥居。於耶市有老叟,睨而视之曰:将有大息,宾于死所。探怀袖中小瓢,以丹砂十四粒与之曰:饵此旬日而髯生,勿为怪也。可以免难矣。服之三五日,髯果生焉。月余韶诛宦官,从记亦在其数。人或劝其逐去,答曰:君父之命,岂可逃乎。倪首赴挚,太守哀而上请蜀王,特乞宥之,视其状貌,无复宦官矣。

崔玄亮

崔玄亮,荥阳人也。奕世好道,勤於香火,常讽《黄庭》、《道德经》。宝历中,授湖州刺史,修黄录斋於紫极官,

有鹤三百六十五只,集降坛上。内一只,立於虚皇台顶,周身皎白,朱顶而已,紫气弥亘坛所,自辰及酉方散。杭州刺史白居易为赞曰:有乌有乌,从西北来,丹顶火缀,白翎雪开,辽水一去,维山不过,噫昊兴郡,熟为来哉?宝历之初,三元四斋,当白昼,下与紫云,偕三百六十,拂坛诽徊,上昭玄既,下属仙才,谁其居之?太守姓崔玄亮,自是通感,弥加精诚。一日一於静室诵《黄庭》,异香盈室,无疾而死,葬时棺轻若空衣耳。玄亮子金陵幕,拂衣而去,居茅山,唯琴酒自适,亦解形去世。传言湖州刺史,常诵《黄庭经》、《度人经》,执手炉於静室,讽经,奄然化去。归葬荥阳坐宠中,但有手炉法衣也。

钱道士

钱道士者,杭州临安人也。初为末校,事太守令狐熏,从至京师。时朝廷命金吾将军韩重持节入云南,进士袁循为介,钱生同随循入云南。袁好尚焚修之道。到成都,遇玉局观修黄录道场,袁宿观法事,钱得随之。禁坛既毕二忽有道士,杖剑执水碗,紫衣巍冠,身长七八尺,绕坛之外,周行廊应之下,至钱生前,以槐中水,令钱生饮之。水极甘美,钱饮数呷,道士乃去。钱自此不食,日以光悦,袁深异之,为制冠褐,令其入道。乾符问,犹来往京师,后不知所之。

令狐绚

令狐绚者,余杭太守熏之子也。雅尚玄微,不务名宦。於开化私院自创静室,三日五日即一度,开室焚香,终日乃出。时有神仙降之,奇烟异香,每见闻於庭宇。因言入静之时,有青童引入,至天中高山之上,朝谒老君。见册命张天师为玄中大法师,以代尹真人之任。初,尹与三天论功於太上之前;太上曰:群胡扰於中原,蚕食华夏,不能戢之,尹真人之过也。再立二十四化,分别人鬼,泽及生灵,道陵之功也。此二者各宜登台宜思,取验於大道。可即动尹真人登一莲花宝台,端寂而坐。顷之,方景昏瞪。又命道陵亦登此台,既坐良久,则奇彩异光,种种变化,人天交畅矣。自是以道陵代尹为玄中法师焉。乙未年,闻令狐之说。丁酉年於西川蒙阳见张道士,云:天师降授道法,远近敬而事之,因聆其天师降教之事,云天师进位,近为玄中法师,与令狐所说符契,论功登台之事,一无异者焉。玄功杳冥,未可详验,聊以纪其异也。

李筌

李筌,号达观子。居少室山,好神仙之道,常历名山,博采方卫。至嵩山虎口岩,得《黄帝阴符》,本绢素书,朱漆轴,缄以玉匣,题云:太魏真君一年#14七月七日。上清道士寇谦之藏诸名山,用传同好,其本糜烂。筌抄读数千遍,竟不晓其义理。因入秦,至骊山下,逢一老母,髦髻当顶,余发半垂,弊衣扶杖,神状甚异。路傍见遗火烧树,因自言曰:火生於木,祸发必克。签惊而问之曰:此《黄帝阴符》文,母何得而言之。母曰:吾受此符已三元六周甲子矣,少年从何而得之。筌稽首再拜,具告所得。母曰:少年颇骨贯於生门,命输齐於日角,血脑未减,心影不偏,贤而好法,神勇而乐智,真是吾弟子也,然四十五当有大息。因出丹书符一通,贯於杖端,令筌跪而吞之,曰:天地相保。於是坐於石上,与筌说《阴符》之义,曰:此符凡三百言,一百言演道,一百言演法,一百言演术。上有神仙抱一之道,中有富国安民之法,下有强兵战胜之术。皆内出心机外合人事。观其精微,《黄庭》、《八景》不足以为玄;察其至要,经传子史不足以为文;任其巧智,孙昊韩白不足以为奇。非有道之士,不可使闻之,故至人用之得其道,君子用之得其术,常人用之得其殃,识分不同也。如传.同好,必清斋而授之,有本者为师,无本者为弟子也。不得以富贵为重,贫贱为轻,违者夺纪二十。本命日诵七遍,益心机,加年寿。每年七月七日,写一本藏於名山石岩中,得加#15算。久之,母曰:日已哺矣,吾有麦饭,相与为食。袖中出一瓠令筌谷中取水,水既满矣,瓠忽重百余斤,力不能制而沉泉,及还,已失母所在,但留麦饭数升而已。筌食之,自此绝粒。开元中,为江陵节度副使,御史中丞。筌有将略,作《太白阴经》十卷,有相乘,著《中台志》十卷#16。时为李林甫所排,位不大显,竟入名山访道,后不知其所之也。

邓老

邓老者,家于遂州长江,距通泉界,有庄数千亩,古观在其田中。连值干戈,人户凋散,生计虚声,膏腴榛荒,而疾患不已。一旦,行於观内,见经籍委散,因抢拾收卷际,忽有老人,立而与语曰:此是老君《枕中经》,若勤持诵,可以致福,灾所不侵。邓乃敬听,取老人所指小经一卷,收拾既毕,已失老人所在。此后尽夜持《枕中经》,约数千遍,一二年间,家给力足,当兵戈之际,亦无所惊惧。成都康恭者,常过其家而得之,以精讽念。时邦城重围,死者众矣,康举家十余口,素无储蓄,而骨肉安全,果免其难焉。至今康之长幼,常持此经矣。

杨初

杨初者,成都人也。家赡,居东市金银行,事亲以孝,行为亲友所称。因游葛仙观,得罗公远真人真容,晨夕以香灯供养。数年,蜀王收成都,重闱于城中,公私力困,其家亦以罄谒纳赡军钱七百千,斋产以充,才及其半。日一夕为官中追迫,而恐老母为忧,不敢令其母知。忽有一村夫,与之语:官钱甚急,何以支吾?初话其忧迫状,此人令初求生铁,备炭火。是夕,来宿其家,於炉中实铁及炭以锻之,相与饮酒。至晚,留药与之曰:此金半以备官钱,半以资家产,我青城罗真人也,约会於青城山,服此药,即当山中相见。如是乃去。视其铁,化为金矣。初偿纳赡军钱之外,日充甘旨。一旦,吞其药,径往青城。时还其家,亦得药与母,母已年老,发鬓黑,半年围解。

刘彦广

刘彦广者,金陵榈壁仓人也。尝为浙西衙职,事节度使唐若山,若山好道,与其弟若水皆遇神仙,授以道要。开元中,明皇。宠异之,杖节镇浙西,逾年而弃位泛海,遗表於船舫内。监军使以事上闻,诏若水於江岭仙山访之,不知所适。彦广十年后奉使杨州,於鱼行遇若山,檐鱼货之。若山召彦广至其家,门巷陋隘,蒿径荒梗,露草沾渍,才通人行。入门渐平,布砖花卉,台榭繁华之饰,迨非世有。命坐设食。闻其尚负官钱,家内穷罄,悯之,形於容色。既而令於所止店中,备生铁及炭。是夕,唐诣其店,置炭铁烈火而去,谓之曰:汝后世子孙,合於仙山遇道,不宜复民小职,但贞隐丘园可也。此金三分之一,以支官中债,其二丰产资家,勿食珍羞,以增尔禄;勿衣绮诱,以增尔福,阴功及物,力济人之急,道所重也。度人上品《五千文妙经》,勤而行之焉。彦广得金,如其偿官债,营家业於榈壁也。世寿八九十,其孙松后年,入道天台焉。

丰尊师

丰尊师者,不知何许人也。初为行者,至处州松阳县卯酉山叶天师旧宅观中,居累月,乃白其师,求度为道士,愿於卯酉山居住,许之。师去而独居山中,货衣装市;茅木结舍。既成,野火焚之。复历告乡里,乞竹木,依前茸舍。既成,又焚之。乃栖止岩下数月,频有异物试难而退志,天师降焉。与其白丹,如豌豆大,谓曰:今岁大疫,可将此丹救人,一丸可止一家之疾。由是以丹一斗,救疾保全者极多,众率财帛瓦木功煦为於山顶,创殿宇锺楼,斋坛廊麻,一年而所制毕备,衢州陈儒仆射有疾,召而攻之,不往所施极厚,亦乃不受,陈果不起。其弟主郡广助金帛,以修功德焉。因中元,请众道流二十余人,修黄录道场十五夜。明月如昼,天无纤云。忽冻风暴至,雷声一震,坛中法事次,失丰所在。异香满山,人皆惊异。逡巡丰至,曰:适天师与三天张天师并降,赐我神剑。令且於山中修道,续有旨命,即出人问,用此剑扶持社稷。视功德前,果有剑长三尺余,有纸一幅,长四五尺,广三尺,与人间稍同,但长阔顿异,非工所制作。刺史卢司空闻神剑之事,於大厅开黄录坛,请丰及道众以彩舆盛剑迎请入州。去州门三二百步,剑飞跃如电,径入坛心,叹骯殊久。欲送节度使奏闻,丰曰:天师云,佐国之时,自当有太上之命,今非其时,不可遽出。卢然其言,至今在卯酉山尔。昔叶天师尝谓人曰:百六十年后,有术过我者,当居此山,今丰果符其言矣。

宋文才

宋文才者,眉州彭山县人也。文才初与乡里数人游峨眉山,已及绝顶,偶遗其所资巾,履步求之。去伴稍远,见一老人,引之徐行,皆广陌平原,奇花珍木,数百步乃到宫阙,玉砌琼堂,云楼霞阁,非人世所睹。老人引登珠#17药台,顾望群峰。棋列於地,有道士弈棋。青童采药,清渠濑石,灵鹤翔空。文才惊驰,问老人曰:此为何处也?答曰:名山小洞,有三十六天,此峨眉洞天,真仙所居第二十三天也。揖坐之际,有人连呼文才之名,老人曰:同倡相求,不可久住,他年复来可也。命侍童引至门外,与同倡相见,回顾失仙宫所在。同倡曰:相失已半月矣,每日来求,今日仍得相见尔。文才具述所遇之异焉。

刘景

彭城刘景,因游金华山寻真访道,行及山半,觉景物异常,山川秀茂。见崇门高阁,势出云表,入门左右,池沼澄澈,嘉树重条,棋布行列,披蔓柔弱,其实如梨,馨香触鼻。景顾望无人,因攘撷其实,於怀袖中,未暇啖食,俄有猾子数个,驰出吠之,竞欲搏噬。景乃苍惶支吾,四顾无瓦石可投,探怀中所摘之果,以掷之,果尽而犬亦去也。回顾前之宫宇,但林谷榛莽而已。时僧休与刘友善,尝话其事迹者也。

神仙感遇传卷之一竟

#1“对室”,《云岌七签》作“道室”。

#2“雷五”,《云岌七签》作“雷王”。

#3此句《云岌七签》作“使震霹一声。”

#4“十日”,《云岌七签》作“三日”。

#5《云岌七签》作“进士王截”。

#6此句《云岌七签》作“所有二种之篇”。

#7“宴”,《云岌七签》作“燕”。

#8“若”,《云岌七签》作“苦”。

#9“悟”,《云岌七签》作“作”。

#10《云岌七签》此句无“之”字。

#11此句《云岌七签》作“宽猛无成”。

#12此句《云岌七签》作“古往今来抛日月”。

#13“以”,《云岌七签》作“亦”字。

#14“一年”,《云岌七签》作“二年”。

#15“算”,《云岌七签》作“算”。

#16此句《云岌七签》作“又著《中台志》十卷”。

#17《云岌七签》本无“珠”字。

 3-神仙感遇传卷之二

神仙感遇传卷之二

广成先生杜光庭纂

蓬球

蓬球,字伯坚,北海人也。晋太始中,入贝丘西玉女山中伐木,忽觉异香,球迎风寻之,此山廓然自开,宫殿盘郁,楼台博厂。球入门窥之,见五株玉树,复稍前,有四仙女弹棋於堂上,见球俱惊起,谓曰:蓬君何故得来?球曰:寻香而至。言讫,复弹棋如初。有一小者登楼,弹琴戏曰:元晖何谓独升楼。球於树一#1立,饥,以舌舐叶上垂露。俄有一女,乘鹤而至,曰:玉华,汝等何故有此俗人。王母即今#2王方平按行诸仙室,可令速去。球惧出门,回顾忽然不见,及还家,已是建平中矣。旧民闻舍,皆为墟墓,因复周游名山访道不返。

王可交

王可交者,苏州昆山人也。本农亩之夫,素不知道。年数岁,眼有五色光起,夜则愈甚,冥室之中,可以鉴物。或人谓其所亲曰:此疾也,光尽即丧其目矣。父母愚召庸医以灸之,光乃绝矣。咸通十年十一月,可交自市还家,於河上见大舫一艘,给以金彩,饰以珠翠,张乐而游。可交立而视之,舫议于岸,中有一青童引之登舫。见十余人,峨冠羽服,衣文斑驳,云霞山水之状,各执乐器。一人唱言曰:王三叔,欲与汝相见,亦不知何许人也。傍一人言曰:好仙骨为火所损,未可与酒,但不食十年,方可得道耳。以栗子一枚与之,令食。可交食一半,留一半在手中。遂奏乐饮酒,童子复引之上岸。忽如梦中,足才及地,已堕於天台山瀑布岩下,顷刻之问,水陆千里。台州刺史袁从疑其诈妄,移牒验其乡里。自失可交之日,洎到天台之时,已二十日矣,可交自此不食,颜状鲜莹。袁公以羽褐授之,使居紫极宫。越州廉察御史大夫王讽奏曰:始以神游,天上之《箫韶》一曲,俄知梦觉,人问之甲子三旬。虽云十载为期,终恐一朝飞去。诏曰:神仙之迹,具载缣细,灵异可称,忽详听鉴,定非凡骨。况在名山,今古不殊,蓬瀛何远。委本道切加安恤,遂其栖隐。於是任其游息。数年犹在江表问。

陈简

陈简者,姿州金华县小吏也。旦#3入县未启关,踌躇以候。忽逢道流,其行甚急,睨简,不觉随之。行三五里所,及一宫观,殿宇森炼,旁倚大山。引之一冥室内,有几案笔墨之属,以黄素书一卷、纸十余幅授之,曰:以汝有书性,为我书之。发标视之,皆古篆文,简素不识篆字,亦未尝攻学,心甚难之。道流已去,无推让之所。试按本书之,甚易,半日已毕。道流以一杯汤与之,曰:此金华神液,不可妄得,饮之者寿无限穷。味甚甘美。因劳谢而遣之,曰:世难即复来此金华洞天琅‘出门恍如梦觉,已三日矣。还家习篆书,道劲异常,而不复饮食。太守鲜梓方将受录,颇异其事,以为神仙嘉应,判县状曰:方传秘录,有此嘉祥,既彰悟道之阶,允吋登真之兆。寻复入金华山去,亦时还郡中。

邵图

邵图者,余姚人也。以孝廉擢第,任江东札曹连假宰邑。晚岁悟道,受符录备簪褐於天台。谢君方易名日正图,奉师之道,逾於其亲。居四明山下叶天师旧址。其弟德温,深於儒学,而未达玄理。图与四明晋绍山丈友善,以兄弟事晋,十余年未尝往来。忽一旦,理策登山访晋焉,於中道遇三道流,携筐攘蔬,偶遇道者,谓图曰:山侧将有干戈,江湖乱离,五谷翔贵,不可居矣。子既栖心於道,当可速游以避地。图视其筐中,皆芝菌药苗辈,亦不敢为请。言罢登山。同行者讶其后至,乃徐话所遇。山之峭睑,号大兰羊额,才通乌径,攀缘一道,以绝他路。图与三人相值同行,皆无见者。是夕,宿晋之庐长迟明,图复还所居,与善友者高谭通夕昧爽问,图衣纸道衣,秉简长跪而化。所蓄书册、衣物,一一条疏,封於其前,发缄视之,则颁遗旧亲交友,靡不周悉。弟拘於儒礼,哭之恸,良久复苏,语曰:吾得道耳,非死也,何哀恸如此?为言讫,奄然复化。是岁,渐有兵戈。自此中原多垒,远近饥馑,率如其言矣。图秉版跪化,弟云坐化,非儒家之事,伸其足而座之。书之者痛其拘於俗,而不达於道也。

吴磻

昊磻者,别业在湖州卞山下。其侧有堆阜,高三四丈,围数步,巨石歌斜,以盖其顶。墦偶率人力,以长绳挽之,石忽倾侧。其下有石穴,深而甚明。使一人夫锤组而下,见穴中瓮十余行列,两壁下满,中有水如血色。又有诸小器皿,若铜非铜,若金非金,皆有光耀,其锂镂精巧,若非人工。洞穴渐深,惊惧而出。取器之最小者,欲示於外。及出穴,亦失所在,乃以石覆之。其后有人於侧近林中得一铜瓮,可受六七斗,亦满中赤水,倾弃溪中,数日,溪水皆赤。又有老母,拾得文石,光彩可骯。偶坠火中,则异香之气闻於远近,知其非常,因收而宝之。每投火中,异香亦如旧,寻竟亡去。时有里人,得谶云卞山下有无价香、长生药,即老母文石之香,昊墦十瓮之水,符其谶矣。

王生

王生者,尝游湖州乌程,过金子山下。遇石门大开,遂由其中。居第栉比,闻井棋布,名花异木,迨非人世。其居人,皆霞冠羽衣,风貌高古,若神仙焉。王生周览胜异,颇有寓居之思,赋诗而复往寻之,金子山前,但见巨石峭崔,无复仙境矣。

金庭客

金庭客,咸通中,自刻溪金庭路由林岭问将抵明州,行二三十里#4,忽迷失旧路,忽忽#5而行,日已将暮,莫知栖息之所。因遇一道士荷锄,明#6津焉。道士曰:此去人家稍远,无寓宿之所,不嫌弊陋,宿於吾庐可也。引及其家,则林径幽邃,山谷冲寂。既憩应下,久之,烹野蔬药苗食之。顷有扣其门者,童子报云:隐云观请来日斋。洎晓,道士去,约童子曰:善祇奉客。客因问隐云观置来几年,去此观近远。答曰:自古有此观,去此五百里,常隐云中,世人不见,故以为名。客惊曰:五百里甚远,尊师何时当还?答曰:尊师往来,亦顷刻耳。俄而道士复归,欲留客久住,客方有乡关之念,恳辞而出,乃遣童子示其旧路。行三二里,失向来所在。及问,岁月已三四年矣。寻即复往,再访踪,无追其处所矣。#7

费玄真

费玄真者,成都双流县兴唐观道士也。大中末,有道士自称昊子,来止观中。淹留岁余,养气绝粒,时亦饮酒。其为志也,泛然自适,无所营为。忽谓玄真曰:吾欲为师写真,可乎?玄真笑曰:夫欲写真,先须自写。昊子如其言,引镜濡毫,自写其貌,下笔惟肖,顷刻而毕。复自为赞,兼诗二章,留遗玄真。为赞及诗,未尝抒思,赞曰:不材吴子,知命任真,志尚玄素,心乐清贫,涉历群山,偷然一身,学未明道,形惟保神,山水为家,形影为邻,布裘草带,鹿冠纱巾,饵松饮泉,经蜀过秦,大道杳冥,吾师何人,瞩思下土,思彼上宾,旷然无已,罔象惟亲。诗曰:终日草堂问,清风常往还,耳无尘事扰,心有骯云闲,对酒惟思月,餐松不厌山,时时吟内景,自合驻童颜。又曰:此生此物当生涯,白石青松便是家,对月外云如野鹿,时时买酒醉烟霞。又云:寂尔孤游,修然独立,饮木兰之坠露,衣鸟兽之落毛,不求利於人间,绝卖名於天下,此山居之道士也。题罢,振衣理策而去,莫知所在焉。

白桩夫

白桩夫,字永年,湖南衡岳人也,少有高趣,习神仙之道,三元八节,以诣岳中诸观。助焚修朝谒之礼,问玄经参真之义,颇为高尚所叹异。至於负薪汲水,勤苦寻师,不以为替。因得丹书,飞步檄邪之术,修之二十年,由是济俗救民,惩妖松疾,赖其力者众矣。巢寇犯阙,大驾西巡,海内干戈,纪纲凌素,酋豪犷暴者,所在自树置,不遵法度,师必约正道以戒之,从教者多矣。时境内有豪帅,亡其姓名,尝为其子娶妇,吉日之前,一晨,忽有一少年,骑从十余辈,不知所从来,径造其厅事。箕踞诟之曰:我先欲娉某氏女,汝何为夺之?众虽惊骇,莫敢酬对。因使其徒,取熏绛羔鸦青钱束帛备物之数,以还之,而欲迫其女。众疑其鬼物也,豪帅无以拒之,选迅足者走百余里,召师请明。师将至,年少初无惧色,良久自谓曰:白尊师果来矣。乃汶然流涕,跳跃上屋,号呼数声而灭。所致之物皆在,师散之以遗贫病者。师显以逆顺之理谕豪帅,豪帅知非,乃散释堡聚,松解兵卫,复为编民。廉使州将嘉其事,湘衡问贤不肖者,皆美师之德,仰师之教焉。一日,有樵人扣户,曰:西峰岩中有仙人会话,师可造之。师疑其山木之妖也,熟睨其目睛,以辩邪正。方摄衣将行,樵者曰:师功行已着,系籍仙简,何邪之敢?干然毫厘之差,勿为恨也。言毕由他径去,师策杖寻之,至即暝矣。但见崖壁有光,因熟视之,有诗焉,翰墨犹湿,其词曰:清秋无所事,乘雾出遥天,凭仗樵人语,相期白永年。读讫即空壁无字,光亦止矣。

李颜

黔南节度李颜在镇之日,管内有安居山,巨崖临水,高数百尺,上有灵洞,乡里不知其名,常有神仙居之。欲瞻礼者,乘舟其下,扣舷久之,即有云气异香之应。乡人上陈李公,命道士泛巨舟,备斋醮虔洁,有真仙数十人,累累而集於崖顶,以观听法事者,三四日尚见。至今若祈请者,往往见之也。

李班

李班者,符秦时人,颇好道术,常於卫国县西南游川穴山。其山冬夏常出水,望之如练,时有瓜叶流出。班入穴寻之,可行三百余步,廓然有明,中有宫宇床榻经书几案,有二叉鬓发皓白,对坐床上。班前拜之,顾曰:卿可还无宜久驻。遂辞,出至穴口,有瓜数枚,欲取食之,已化为石。寻故道还家,家人云,班去来已四十年矣。

裴沉从伯#8

裴沉,仕为同州司马。云其再从伯自洛往郑州。日晚,道左闻人呻吟,下马披蒿莱寻之,见一病鹤,垂翼倪味,翅上疮坏无毛,异其有声,恻然哀之。忽有白衣老人,曳杖而至,谓曰:郎君年少,岂解哀此鹤耶?若得人血一涂,必能飞矣。裴颇知道,性甚高逸,遽曰:某请刺此臂,血不难。老人曰:君此志甚佳,然须三世人#9,是#10唐已数百岁,隐之谒焉,留宿及夜。当呼其女曰:可将下弦月子来。其女帖月於壁上,如片纸耳。唐起祝之曰:今夕有客,可赐光明。言讫,一室之内,朗然若张烛矣。见《壶史》。

卢山人

卢山人。宝历中,往往於白波南草市贩烧扑石灰,人见之累年,多有奇迹。贾人赵元卿好事,将随之游。乃频市其所货,设瓜茗,访其利息之卫。卢亦觉其意,谓曰:观子之意,不在所市,何所为耶?赵曰:窃知长者,埋形隐德,洞过曹龟,愿乞一言耳。卢笑曰:今日且验,主人午时有非常之祸,当有人非意相干,须戒妻子,勿轻应对,闭门临水避之,只可费三贯四百钱耳,无大害也,不然祸甚,君可径为我语之。赵时在张家停,具以此语告张。张素知卢神异,乃闭门伺之。欲午,果匠饼者,负囊而至,如卢所言之状,叩门求耀,怒其不应,足其门诟之。观者甚众,张与其妻子出后门避之,及午,其人乃去。行数步,忽蹶倒而死。良久,其人妻至,号呼见官,官不能平,众人具言张闭户回避之状。官曰:张固无罪,但令为备座埋之具,其人妻亦喜,因为具之,正当三千四百文尔。由是,人争趋之,如市。卢不耐之,竟亦逐去。尝谓赵曰:世间刺客,隐形者不少,逐者得隐形者亦不少,逐者二十年可易形名,又二十年名列地仙,所言率多奇怪。赵云卢生状貌,老少不常,亦不见其饮食。又尝於复州市,与数人行,遇六七人,盛服带酒,卢叱之曰:汝辈所焉,不俊性命。无几,六七人罗拜尘*中,曰:不敢,不敢。同行者讶之,卢曰:此尽是劫江贼也。其异

如此,盖得道隐仙之流也。

权同休友人

权同休。元和中举进一年#11,先游海湖间#12,遇病贫窘,有村夫佣雇,已一年矣。秀才疾中,思甘豆汤,令其市甘草。雇者但具汤火,竟不为市,疑其息惰,而未暇诘之。忽见折小树枝,盈握搓之,近火已成甘草。又取厅沙授之,为豆汤,诚与真无异,秀才大异之。疾稍愈,谓雇者曰:余贫疾多时,既愈,将他适,欲市少酒肉,会村中父老,丐少路粮无以办之。雇者遂乃斫一枯桑树,成数筐扎,聚於盘上,以水洒之,悉成牛肉。汲水数饼为酒,会村中父老,皆至醉饱。获束缣三十婚,秀才方暂谢雇者曰:某骄遇道者,过亦甚矣,今请为仆役,以师事焉。雇者曰:余少有失,请为佣贱#13,合役於秀才,自有限日,勿请变常,庶卒某事。秀才虽诺之,每所呼指,常蹙蹙不安。雇者乃辞去,因为说修短穷达之数,且言万物无不可化者,唯淤泥中朱筋及发颓,药力不能化。因去,不知所之。

神仙感遇传卷之二竟

#1“一”,《云笈七签》作“下”

#2“今”,《云笈七签》作“令”

#3“旦”,《云笈七签》作“早”。

#4此句《霎岌七签》作“三二十里”。

#5此句《云岌七笔》作“匆匆而行”。

#6此句《云笈七签》作“问津焉”。

#7此句《云笈七签》作“再访其综,无能知其处所矣”。

#8《云笈七签》作“裴沈”。

#9按《云笈七签》,此处有一段文字遣漏,“君此志甚佳,然须三世人,是其血方可中用,郎君前生非人,唯洛中胡芦生三世人矣,郎君此行非有急切,岂能却至洛,为求胡芦生耶?裴沈然而返洛中,访胡芦生,裴沉具陈其事,拜而析之。生无难色,取一石合子,大加两指,以针刺臂,济如乳下,满合以授裴曰:无多言也。及鹤处,老人喜曰:固是信士。乃以血尽涂鹤疮上,言与之结缘。既而谓裴曰:我所居去此不远,可少留也。裴觉非常人,以得,吾与之友,出入游处,君自不知,今有一信,托君达之。因裹一朴物,大如羹盎,戒无窃开。共视鹤疮并已生毛矣。又谓裴曰:君向饮浆,当哭九族,但戒酒色耳。裴还洛中,将窃开其朴,四角各有赤蛇出头,乃止。其叔开之,有物如乾大麦饭,因食之,入王屋山,不知所终。裴寿到九十岁也”。

#10“然须三世人”以下至末尾一段文字,《云笈七签》无。

#11此句《云笈七签》作“元和中举进士下第”。

#12此句《云笈七签》作“游江湖间”。

#13“佣贱”,《云笈七签》作“凡贱”。

 4-神仙感遇传卷之三

神仙感遇传卷之三

广成先生杜光庭集

御史姚生

御史姚生,失其名。郑州刺史郑权叔云:姚罢官,居于蒲之左邑,有子一人,外甥二人,各一姓,年皆及壮,而顽驽不肖。姚之子稍长於二甥,姚怪其不学,日以诲责而息游不恢。遂於条山之阳,结茅以居之,兼绝外事,得专艺学。林壑重深,嚣尘不到。将遣之日,姚戒之曰:每时季试汝之所能学,有不进,必复挞及汝,汝各宜勉焉。及到山中,二子曾不开卷,而但朴断涂坚为务。居数月,其长谓二人曰:试期至矣,汝曹都不省书,吾为汝惧。二子曾不介意,其长学读甚勤。忽一夕,半夜临烛托几,披书之际,觉所衣裘后倨,为物所牵,襟领渐下,亦不知异。徐引而袭焉,俄顷复尔,如是数四。遂回视之,见一小纯,藉裘而伏,色甚洁白,光润如玉,因以压书界方击之,纯声骇而走。遽呼二子,秉烛索于堂中,牖户甚密,周视无陈,而莫知纯所往。明日,有苍头骑扣门,梧策而入。谓三人曰:夫人问讯,昨夜婴儿无知,误入君衣倨,殊以为暂。然君击之过伤,今则平矣,君勿为虑。三人俱逊词谢之,相视莫测其故。少顷,向来骑僮复至,兼抱持所伤之儿,并乳褓数人,衣懦皆绮执,制造精丽,非寻常所见。复传夫人语云:小兄无恙,故以相示。逼而观之,自眉至鼻端,如丹镂焉,则界方所击之迹也。三子愈恐,使者及乳褓皆甘言慰安之,又云。少顷,夫人自来,言讫而去。三子悉欲潜去,避之惶惑。未庾,有苍头及紫衣宫监数十人,奔波而至,前施屏喔捆席炳焕,香气殊异。旋见一油襞车,青牛丹毂,其疾如风,宝马数百,前后导从。及门,下车,则夫人也。三人趋出再拜。夫人微笑曰:不意小儿至此,君昨所伤,亦不至甚恐,为君忧,故来相慰耳。夫人年可三十许,风姿闲整,俯仰如神,亦不知何人也。问三子曰:有家室未?三子皆以未对。夫人曰:吾有三女,殊姿淑德,可以配三君子。三子拜谢,夫人因留不去,为三子各创一院,指顾之间,画堂延阁,造云而具。翌日,有辎饼至焉,宾从璨丽,逾於戚里。车服炫晃,流光照地,香满山谷。三女自车而下,皆年十七八,夫人引三女升堂,又延三子就座,酒肴珍备,果实丰衍,非常世所有,多未之识。三子殊不自意,夫人指三女曰:各以配君子。避席拜谢,复有送女数十人,若神仙焉。是夕合晋,夫人谓三子曰:人之所重者,生也,所欲者,贵也,但百日不泄於人,令君长生度世,位极人臣。三子复谢,但以愚昧抒格为忧,夫人曰:君勿忧,夫人乃动地上主者,令召孔宣父。须曳宣父具冠剑而至,夫人端立微劳问之,谓曰:吾三婿欲学,君其导之。宣父及命三子,指六籍篇目以示之,莫不了然解悟,大义悉通,咸若素习。既而宣父谢去。夫人又命周尚父,示以玄女兵符、玉璜秘诀,三子又得之无遗。复坐,举言则皆文乐公主遣上玺,书言勉之,国命暂屈高标。至京,亲贵候,谒寒温之外,不交一言,授太子宾客,封国公,及还山,动翰林学士,赋诗送之。

荆州韶石

荆州利水问有二石,若门,名日韶石。晋永和中,有二飞仙,衣冠若雪,各憩一石之上,旬日方去,居人咸共见之也。

曹桥潘尊师

杭州曹桥福业观,有潘尊师者,其家赡足,虚襟大#1度,延接宾客,功行#2济人。一旦,有少年,容状疏俊,异於

常人,诣观告潘曰:其远聆尊师德义,拯人急难,甚欲求托师院后竹径中茅#3斋内,寄止两月,以避息难,可乎?或垂见许,勿以负累为忧,勿以食撰为虑,只请酒二斗,可支六十日矣。潘虽不测其来,闻欲逃难,欣然许之。少年遂匿於茅斋中,亦无人追访之,亦不饮不食。六十日既满,再拜致谢焉。从容问潘曰:尊师曾佩授符录乎?潘云:所受已及洞玄中盟矣,但未敢参进上法耳。少年曰:师之所受,品位已高,然某曾受正一九州社令录一阶,以冒奉传,以申报答耳。即焚香於天尊前,传社令名字,及灵官将吏。随所呼召,兵士骑乘,应时皆至。既毕,令之曰:传授之后,随逐尊师营卫,召命与今无异。由是兵士方隐。又谓潘曰:可於中堂垒床为坛,设案几,焚香恭坐,九州内外吉凶之事,靡不知也。但勿以荤血为犯,苟或违之,冥必有谴。若精洁守慎,可致长生神仙矣。言讫隐去,不知所之。潘即设榻隐几,坐於中堂。须臾,四海之内,事无巨细,一一知之。如是旬日,为灵官传报,颇甚谊聒。潘勃然曰:我闲人也。四远之事,何须知之!严约灵官,不使传报,答曰:职司不宜旷阙。所报益多,约之不已,潘乃食肉啖蒜以却之,三五日,所报之声渐远,灵官不复至以亡。一夕,少年来曰:吾轻传真诀,以罹谴责。师犯污真灵,罪当冥考,念以前来相容之恩,不可坐观沦陷。别受一卫,广行阴功,救人疾苦,用赎前过。不尔,当堕於幽狱矣。潘自啖荤食之后,自知已失,及闻斯说,忧惧异常。少年乃取米屑,和之为人形,长四五寸,置於壁窦中,又授玉子符两道,戒潘曰:民有疾苦息难来求救者,当问粉人,以知灾祟源本,然以吾符救之,勿取钱,务在积功赎过耳。勤行不替,十年后我当复来。自是潘以朱篆救人,桔灾镯疾,赴之者如市。十余年,年少#4复至,淹留逾月,多话诸天方外之事,然后别去。岁余,潘乃无疾而终,疑其得尸解之道也。

相国卢钧

相国卢钧,进士射策,为尚书郎。以疾求出为均州刺史。到郡,疾稍加,赢瘠而耐#5见人,常於郡后山斋,养性独处,左右接侍亦皆远去,非公召,莫敢前也。忽有一人,衣饰故弊,瑜垣而入,公请之,云姓王,问其#6自,云山中来。公笑而谓之曰:即王山人也,此来何以相教?王曰:公之高贵,位极人臣,而寿不永,灾运方染,由是有沉绵之疾,故相救耳。山斋无水,公欲召人力取汤茶之属,王止之,以腰巾蘸於井中,解丹一粒,捩腰巾之水,以咽丹。与约#7曰:此后五日,疾当已#8康愈倍常,复三年,当有大息,勤#9立阴功,救人悯物为意。此时当再来,相遇在夏之初也。自是卢、公疾愈,旬日平复。明年,解印还京,署盥铁判官。夏四月,於本务东门道左,忽见山人寻至卢宅,喜#10而言曰:君今年第二限终,为灾极重,以君在郡,去年雪冤狱,活三人之命,灾已息矣,只此月内三五日不康#11,已固#12无忧也。翌日,山人使#13二仆持铁十千,於狗脊坡分施贫病而已。自后复去,云二十三年五月五日午时,可令·一道士於万山顶相#14候,此时君节制汉上,当有丹华相授,勿愆期也。自是公历任清切#15,便蕃贵重,而后出镇汉南之明,年已二十三年矣。及期,命道士牛知微,五日午时,登万山之顶。山人在焉,以金丹二粒,使知微吞之,谓曰:子有道气,而无阴功,未契道品,勤更宜修也。以金丹十粒授於公,曰:当享上寿,无息修炼,世限既毕,伫还蓬宫矣。与知微相揖别#16,忽不复见。其后知微年八十余,状貌常如三十许。卢公年仅九十,耳目聪明,气力不衰,既终之后,异香盈室也

李公佐

李公佐,举进士后,为锺陵从事,有仆夫,自布衣执役,勤瘁昼夕,恭谨迨三十年,公佐不知其异人也。一旦告去,留诗一章。其辞曰:我有衣中珠,不嫌衣上尘,我有长生.理,不厌有生身,江南神仙窟,吾当混其真。不嫌市井谊,来救人问人,苏子迹已往,注云苏耽是也颛蒙事可亲,公佐字颛蒙莫言东海变,天地有长春。自是而去,出门不知所之,邻里见其距跃,凌空而去。

王子芝

王子芝,字仙苗,自云河南堠氏人。常游京洛问。耆老云:五十年来见之,状貌恒如四十许,莫知其甲子也。好养气而嗜酒。故蒲帅琅哪公重盈作镇之初年,仙苗届于紫极宫,王令待之甚厚,又闻其嗜酒,日以二磕饷之。问日,仙苗因出,遇一樵者,荷檐於宫门,貌非常也,意甚异焉。因市其薪,厚偿厥价,樵者得金,亦不让而去。子芝令人蹑其后以问之,樵者径趋酒肆,尽饮酒以归。他日复来,谓子芝曰:是酒佳即佳矣,然殊不及解县石氏之酝也,余适自彼来,恨向者无倡,不果尽於斟酌。子芝因降阶执手,与之拥炉,祈於樵者曰:石氏芳嘐可致不?樵者欢之,因丹笔书符一,置於火上。姻未绝,有小竖立于所,樵者动之#17,尔领尊师之仆,挈此二磕,第往石家取酒,吾待与尊师一醉。时既昏夜,门已肩禁,小竖谓子芝仆曰#18:可闭目。因搭其头,人与酒壶偕出自门隙,已及解县,买酒而还。因与子芝共倾焉,其甘醇郁烈,非世所俦。中宵,樵者谓子芝曰:子已醉矣,余召一客伴子饮,可乎?子芝曰:可复书一朱符置火上#19瞬息#20问,闻异香满室。有一人甚堂堂,美鬓眉,紫袍,秉简揖坐,樵曰:而#21坐。引满而巡,二壶且褫,樵者烧一铁筋,以暖紫衣者,云:子可去。时东方明矣。遂各执别,樵者因谓子芝曰:识向来人否?少顷可造河渍庙睹之。子芝送樵者讫,因过庙所,睹夜来共饮者,乃神耳,铁筋之验宛然。赵均郎中时在幕府,自验此事,弘文馆校书郎苏税亦寓於中条,甚熟踪迹。其后子芝再遇樵仙,别传修炼之诀,且为地仙矣。

何亮

何亮者,商山东阴驿厅子也。役二十年,尝谦谨自持,不敢违怠。一日寒,其雨雪交至,道绝行旅。有一道士,冒雨而至,衣装皆湿。历诣诸店,皆闭门不容。亮见而哀之,延就驿廊下,炽火设食以待之。一夕而行去,将踌跚,曰:荷君此恩,不可无报。因壶中取丹一粒,令吞之。谓曰:大期内可以无疾矣。言讫而去,何亮年已四十余,自此筋力愈充,无复疾苦。乾符初,年九十余矣,状貌四十岁,齿发不衰。信都先生冯君涓,尝召问其事。远近之人,亦具道之,余得此说於信都先生焉。

薛长官

薛长官者,尝与友人李生自京师同志访道,同游名山,数年未有所遇。而薛南入五岭,言隐罗浮,其志弥笃。李生中道而辗,复归京师,游宦不偶,年迫衰暮。与薛相别三十余年,交亲益疏,骨肉沦丧,晚岁杖策,诣罗浮访之,果与薛相见。薛柄止且久,道术既成,风姿秀颖,肌若水玉。山中华轩层阁,风亭月榭,迨非人世所有。见李容状枯瘁,深所悯恻,谓之曰:子虽欲柄息於此,然终不可久驻。因以金宝厚拯之,命女妓酣宴以饯之。将行,顾见其齿俱缺,-问其故。云:前因弄球子所损,收击在衣带中。取而窥之,令女妓刮去垢污,薛以小刀子剖其缺处,复安二齿,而遣之,戒以木语。及达山下,齿已牢矣。自是十余年,生诸齿皆朽落,所安者,宛而不动。容师张公自给事中出,领兹镇,岁余病瘴虐累月弥甚,公耽尚释氏,众有符药,或言有效者,皆不见信。骨肉将吏,深以为忧。副使信都先生冯君,密谓公之亲吏曰:罗浮薛长官,深有道术,拯人疾苦,远近赖之,可使一介,持信以求其救也。由是命使访之,果得其居处。薛闻而哀焉,谓使者曰:谢张公远遗方物山中,无纸笔,不复寓书,所疾无以为忧,使至之后,可扫洒庭宇,洁斋三日,自当有应。如其言,既至三日,一宅闻异香气,亦无所有,而张公廖矣。复使人资信币入山致谢,使者迷失旧路,竟不知其处所。此盖地仙之俦也,余亦於信都先生得之矣。

神仙感遇传卷之三竟

#1此句《云笈七签》作“处襟大度”。

#2此句《云笈七签》作“行功济人”。

#3“茅”,《云笈七签》作“苑”。

#4“年少”,《云笈七签》作“少年”。

#5此句《云笈七签》作“不耐见人”。

#6此句《云笈七签》作“问其所自”。

#7此句《云笈七签》作r“以丹与之。因约日”。

#8“已”字,《云搜七签》无。

#9“勤”,《云笈七签》作“劝”。

#10“喜”,《云笈七签》作“会”。

#11“不康”,《云笈七签》作-小不康”。

#12“固”,《云笈七签》作“困”。

#13此句《云笈七签》作“山人令使二仆持钱十千”。

#14《云笈七签》无“相”字。

#15此句《云笈七签》作“自是公扬历任清切”。

#16此句《云笈七签》作“与知微揖别”。

#17此句《云笈七签》作“樵者救之日”。

#18此句《云笈七签》作“小竖渭其仆日”。

#19此句《云笈七签》作“可复书朱符置火上”。

#20此句《云笈七签》作“瞬息”,无“问”字。

#21此句《云笈七签》作“樵曰:坐”。

 5-神仙感遇传卷之四

神仙感遇传卷之四

广成先生杜光庭纂

谢墦

谢墦者,蜀川人也。幼而好道,尝与三人同志,约为弟兄,同游诸山,博采方术。因相与於峨眉山门誓曰:此山神仙所居,必有求道之所。我等三人,於此相别,各入一谷中,随所投诣,看有见遇否。讫分行,墦入木皮谷,约五六里,逢四老人,会坐巨石之上,前有大盘烹肉,共食之次。召墦令坐,揖令食肉。墦告之曰:某志神仙之道,游历名山,久绝荤血,非敢娇妄矣。老人喜曰:子既求道,但入此谷,当有所遇。墦即诣谷中,行数十里,见有台阁华盛,迨非人世所居。入门有道士数人,问其何以至此,具以所至启之。一人熟视墦良久,引至大殿之上,像设俨然。天尊前有经书,委积案几。此人令墦闭目,信手探取一卷,因即授之曰:此天文大篆也,行之可以长生度世,可以积功救人,此非汝久居之处,便可去矣。墦辞道流,得经出山,却至谷口,宿於民家。有小儿堕沸汤中,数处糜烂,举室惊痛,无门救之。墦视天文中,有注字可治者,乃书其文,为灰调水洗之,逡巡都愈。自此常以天篆阴功救人。蒙其效者,不可胜计。相国豳公都尉镇成都,招致墦於门下,待以异礼。及朝觐京师,墦亦随至长安。一旦,豳公子弟暴疾,国医盈门,莫能效。公忽记墦神篆之力,促令召之,才至,授毫书之,应手而愈。金帛赐与,凡十数万,一无所取。其后归蜀,复游诸山,不知所之。

郑又玄

郑又玄者,名家子,居长安中。其小与邻舍闻丘氏子,偕学於师氏。又玄性桥率,自以门望清贵,而问丘寒贱,往往戏而骂之曰:尔非类,而与吾偕学,吾虽不语,尔宁不愧於心乎!闻丘默有暂色,岁余乃死。又十年,又玄明经上第,补蜀州参军。既至官,郡守命作尉#1唐兴。有同舍仇生者,大贾之子,年始冠。其家资产万计,日与又玄宴游,又玄累受仇生金钱之赂,然以仇生非士族,未尝以礼貌接之。一日,又玄置酒高会,而仇生不得预。及酒阑,有#2谓又玄曰:仇生与子同舍,子会宴,而仇生不预,岂其罪耶?又玄暂而召仇。既至,又玄以卮饮之,生辞不能引满,固辞。又玄怒,骂曰:尔市井之陀,徒知锥刀,何僭居官秩耶!且吾与尔为伍,尔已幸矣,又何敢辞酒乎!因振衣起,仇生暂耿而退,弃官闭门,月余病卒。明年又玄官罢,侨居蒙阳,而常好黄老之道。闻蜀山有昊道士,又玄高其风,往而诣之,愿为门弟子。留之且十年,未禀所受,又玄稍惰,辞之而还。其后因入长安,宿#3褒城。逆旅有一童子,十余岁,貌秀而慧,又玄与语,机辩万变,又玄深奇之。童子谓又玄曰:我与君,故人有年矣,省之乎?又玄曰:忘之矣。童子曰:吾生闲丘氏,居长安中,与子偕学,而子以我为非类,尝骂辱我。又为仇氏子作尉唐兴,与子同舍,子受我厚赂#4,而谓我为市井之虻,何吾子骄傲之甚也!子以衣缨之家,而凌侮於物,非道也哉!我太清真人也。上帝以尔有道气,使我生于人问,与汝为友,将授汝神仙之诀,而汝轻果高傲,终不能得其道。吁,可悲哉!言讫,忽不复见。又玄既悟其罪,而意以暂作而卒矣。

卢道流

卢道流者,不知何许人也。年七十余,卖卜於洛阳市。忽店作十余日,异常危笃。闻程修已处士,来往二京,颇有神奇之迹,盖得道者也。卢以店疾告之,程於瓠中出丹砂,细如芥子,於白茶碗中,滴酒研碎,又书碗子内作二天使字,以授於卢,并酒服之,店即顿愈。无何,自玄元观,欲入城路。经谷水,暑热既甚,因浴於水中。顷之,谷水暴溢,水头丈余,卢为水所流,已百余步。河侧有二天使促命锄瓜人,涉流救之,仅得而免。及岸,则不复见二天使○免此漂流之厄,书二天使字,以潜救之耳。天复中,程至长安,谓人曰:五岭可以避地,托求丹砂,入桂阳,不知所之。

成生

成生者,其家巨富,世居零口,伯叔数人,其第七叔好道,早年冠褐,来往华阴山,时或暂归。自咸通后,不知所在。洎大稷犯关,昭宗束幸,成生骨肉沦散,生计困穷。忽一日,其叔还家,悯恻嗟痛,留止数日,因与成生之子,往同州砂苑中。至所居,即甲第宏敞,亭台崇邃,有若宫门焉,立成生之子於门外,良久,持衣服器皿一吧,以授之,令归赡家。至即数万金矢,成生惊异,知季父之得道也。翌日,与其子复往寻之,无复知处所,成生由是赡足。其门外墙角有石筝,以捍车马,凡五六十年。其叔令移於庭内,生疑其异,因攻錾之,得丹砂伍斤。邻里知之,或传於外,为军中有力者所夺。惜哉!疑其非世之丹砂,迨神仙之上药者乎?而失之哉。

徐定国

徐定国者,隶籍右三军,有膂力。大中年,诏选三十人,送轩辕先生归罗浮,定国得预其选。既至山,托以有,疾方就药饵,因得驻留,遂执仆御之礼,以事轩辕。时定国已六十余岁,数年,先生遣之归长安,容状益少,若奔马。天复中,不啻百岁,才如四十人也。

京兆华原陆尊师

京兆华原砾阳界,有古观焉。有陆.尊师者,隋朝得坐忘之道,其形质尚存。乾宁中,有奉使北京,於绾舍中,与师相遇。言笑如旧,交驻留旬日,话所止,官使还京,乃乞假归别墅,诣访焉。於小殿中,见陆尊师像貌,与北都所见无异。有姚生者持《黄庭经》。光启初,僖宗再幸梁洋,姚为寇盗所迫,夜窜以避之,误堕此观侧井中,伤足。乃旁穴为井害,以养其疾。村里荒梗,竟无人到。以无修习之卫,但昼夜念《黄庭》、《道德》二经,自觉不饥,足疾亦愈,亦不知在井害中岁月之数也。襄王既平,大驾归阙,有游军宿于观中,夜见光明从井中出,因访而出之。姚生感真经所佑之力,遂为道士,居于此观焉。

明皇十仙

明皇尝梦仙子十人,御卿云而下,引於庭,各执乐悬而奏之。其曲度清越,真仙府之音也。乐阕,有一仙人,前而言曰:陛下知此乐乎?此神仙《紫云曲》也,今愿传授陛下,为圣唐正始之音,与咸韶大夏,固不同也。上喜甚,即传授焉。俄而寤,其余响犹若在听,且命玉笛吹而习之,尽得其节奏,欲默而不泄。晓而听政於紫宸殿,宰臣姚崇、宋璟入奏事於上前,上倪然若不闻。二相惧,又奏之。上即起,下望庭麻,卒不顾。二相益恐,趋出。内臣高力士奏曰:宰相有所请,陛下宜面决可不?向者崇、璟所言,皆军国大政,而陛下卒不顾,岂二相有罪乎?上笑曰:我昨夕梦十仙子奏乐,曰《紫云曲》,因以授我。朕惧失其节奏,县是默而习之,因不暇听二相。即於衣中出玉笛,以示力士。是日,力士至中书为二相言,二相惧少解,其曲传於乐府焉。

虬须客

虬须客道兄者,不知名氏。炀帝末,司空杨素留守长安,帝幸江都,素持权骄贵,蔑视物情。卫公李靖,时担双谒之,因得素侍立红拂妓#5。妓姓张,第一,知素危亡,不久弃素而奔靖。靖与同出西京,将适太原,税辔於灵石店,与虹须相值。乃中形人也,赤须而虹,破衫赛驴而来。投布囊於地,取枕歌外,看张妓理发委地,立梳於床。靖见此须视之,甚怒未央,时时侧目。张熟观其.面,妓一手握发,一手映身,摇示靖,令勿怒。急梳头毕,敛衽前问其姓。外者曰:姓张#6。妓曰:妾亦姓张,合是妹。遽拜之。问第几云:第三,又曰:妹第几?妹曰:最长。喜曰:今日幸得逢一妹。妓遥呼靖曰:李郎且来拜三兄。靖遂拜之。环坐,割肉为食。客以余肉饲驴,笑日,李郎贫士,何以致异人?具话其由。客曰:然测何之?曰:避地太原。复命酒共饮。又曰:尝知太原之异人乎?靖曰:州将之子,可十八,来#7姓李。客曰:似则似矣,然须见之。李郎能致予一见否?靖言:余友人刘文靖,与之甚狎,必可致也。客日望气#8曰:俾吾访之。遂约期日,相候於汾阳桥。及期,果至。靖话於文靖曰:吾有善相者,欲见郎君,请迎之。文靖素奇其人,方议匡辅,遽致酒迎之。俱见太宗,不衫不履,褐裘而来#9,神气扬扬,邈与常异。客见之默#10,居末坐,气丧心死。饮数杯,招靖谓曰:此真天子也。靖以告刘,益喜贺。既出,虹须曰:吾见之,十得八九也,然亦须令道兄见之。又约靖与妹於京中马行束酒楼下。既至,登楼,见此须与一道流对饮。因环坐,为约与道兄同至太原。道兄与刘文靖对棋,须靖俱会。文皇亦来,精彩惊人,长揖而坐,神清气爽,满座风生,顾盼伟如也。道兄一见,惨然下棋子,此局输矣,於此失局,奇哉!救无路矣,如复奚言。罢弈既出,谓虹须曰:此世非公世界也,他方可矣。勉之,勿以为念。同入京,虹须命其妇妹与李郎相见,其妇亦天人也。虹须纱巾褐裘,挟弹而至,相与入中堂,陈乐欢饮。女乐三十余人,非王侯之家所有,迨若洞天之会。既而升二十床,以绣杷盖之,去其杷曰:此乃文簿钥匙耳,皆珍宝货泉之数,并以充赠。吾本欲中华求事,或龙战三五年,以此为经费,今既有主,亦复何为。太原李氏,真英主也,三五年内,即当太平。李郎一妹,善辅赞之,非一妹不能赞明主,勉之哉!此去十年后,东南数千里外有异,是吾得事之秋也,闻之可潜以酒相贺。因呼家僮百余人出拜,曰:李郎一妹是尔主也。言讫,与其妻戎装乘马而去,道兄亦不知所之。靖得此事,力以助文皇,缔构大业。贞观中,东南夷奏,有海贼以缕船千艘,兵十余万人於扶余国,杀其主,自立为王。国内以定静,靖知此须成功,归告其妻,乃沥酒东南而贺焉。乃知真人之兴,乃天受也,岂庸庸之徒,可以造次思乱者哉!

东明油客

东明油客,不知名氏,常负担卖油於侧近坊内,亲居观东偏门内数年。邻里比狎之,谨洁谦慎,未曾见其喜愠。一旦,邻居有负债者,客知其主,陈牒征讼,所司将欲追捕。计无所出,议欲窜诸远邑,不然虚系狸牢,郎数口无所赡给,必至俘始,聚族号泣,决别将去。客问之故,闻之默然良久。谓之曰:勿用游去,此有计矣。即市致酪罐子一所,炭五斤,於其室,穴地为炉,投药於罐内,以泥封之,然炭烧之。且曰:待余却来,然后开之,勿得轻视。仍教以火候,因荷担而去,其夕不复归。明日及午,亦不至。火烛已冷,其家发罐视之,即真金也。货而偿债,三百余千,油客自此不知所在也。

王璘

进士王璘,大中己卯岁,游边回京师。既至之日,属宣皇升遐,人心震扰,才入金光门,投诸逆旅,皆已肩镭,遂入丰邑坊诣景云观,仪一独院,月租五百文,即税辔秣驷马。近铺有老叟,巨眉广颖,髭鬓皎白,貌古而秀,负筐而入,顾见璘,惊曰:此有人居矣,又须移去也。璘揖与语曰:既为先到第,安居无虑也,某只三两日,此舍二十余矣。叟曰:闻闻固有余,君子月赁此舍,固难寓居。璘强留之,欣然而上,开户汲水而入,闭关悄然。时方八月,叟已踞地炉炽炭,拥之而坐,深夜不寐,夕夕皆然,曾无庖爨之所。璘问其所为,曰:余老矣,货针以自给,多诣市肆,亦不事烟爨矣。旬余,璘疑其有道二敬而亲之,或诣其炉侧,坐而言论。词高旨远,迨非常流。璘稍稍言情,将有请益,及明而去,至夕不返,发户视之,无复有炉,中破药锅,其内微有金色焉。

梓州牛头寺僧

牛头寺僧。中山上创造经楼,经营四层,方就一级,已费百万翻焉,迨适,眇无成功,吁叹忧惶,自形於言色。庖中有执役者僧,村意庸朴,常使祈薪汲水而已,亦不知其来。忽闻进谓楼主僧曰:此事非汝所知,第去,无以为问。居数日,又进而言,复斥之,如是者三。楼主僧疑其异,徐问其意。对曰:小僧有点化术,愿为和尚成就巨功。讯其所须只二十千,收买药物,可以办矣。虽异其说,亦疑有妄,即使人资钱与之买药。旋令一僧支价,直得水银二十斤,余钱市金石诸药,至夕而归。乃於厨侧小房内,凿地为炉,祷筑精密,布灰三升於其下,倾水银於灰中,衣带中解药末少许,糁於交土,以油纸单上积炭百余斤,炽火以锻之。自夜及明,火已消矣,成真金巨饼,光彩异常。乃曰:可於城市,货与商贾,每两直二十贯。如其言而售之,市材募工,楼亦告毕。是僧一日逐去,楼主僧散令徒弟,物索求之。月余,遇之於嘉州市,恳召同归梓州,固辞不去。所追之僧,因与纷兢,为巡察所擒讯。诂其由,具云此僧有黄白之术。梓僧遣众人寻之还旧所。点化者为官司所留,将诱访之,欲传其术。闭口不对,遂潜害之,投尸於江中矣。

任公瑾

任公瑾者,长安怀远里人也,年十余岁。赵处士,不知何许人也,寓止於其邻。孑然独处?晨出暮还,曾无饮食庖爨之所。任父见之数年矣,因与语曰:处士每出,独执其盖,不亦劳乎?某有儿十余岁,愿为处士执盖,烹茶给使左右,可乎?赵欣然可之。任执役又七八年,恭谨勤静,赵颇邻之。忽一日,熟视其面,惊谓之曰:尔神形异矣,当有弃市之厄,不宜复在此矣。尔常见炉鼎之事,能记之乎?任曰:某未受处士之教,不敢窃记也。即取其药石之类,一一示之,口传手授,使其点锡成银。戒之曰:勿衣罗锦,勿事奢华,勿酣嗜酒肉,勿耽习美色,勿乘银镜,勿干宦名,尔衣食素薄相,命穷贱,吾以此给尔衣食而已,尔当为仆役二十年,俭心刻意,甘於力役,小有不忍,必陷刑戮矣,戒之慎之。遂次别其家,与段支使弟为照保,凡十年,节行操守,异於常仆,无何段弟赴京,以其廉恪,委之在家,既而点化银物,过理费用,主妾诟骂,不能容忍,持刀杀之。禁锢考按,将抵极法。法官问其本末,具述前事,试其化锡,果亦不谬。任泣曰:某违处士戒约,自陷刑网,苟能忍之二十年,当脱此祸矣。竟亦就戮。大都黄白之事,非寻常之人所可妄学也,或得之者,必为祸胎,验於古今,斯证多矣。君子慕道,所宜戒之。

岐阳女子

岐阳女子者,年五六岁,其家沽酒。一旦,严冬寒甚,有樵夫十数辈,斋薪於市,稍稍散去。独一老叟,荷薪未售,日已哺矣,北风转劲。女子之母,愍见老叟,呼之与语,买薪直酵之百钱,欲设食。叟曰:不须食也。乃以酒一器授之,叟袖中坠一柿子,女子因拾之。叟笑曰:本欲将还家,今既孩儿所得,便可食之。女子遂瞰此柿子,因不食粒,今已数年。颜状奇丽,樵叟竟不知所之也。

神仙感遇传卷之四竟

#1“作尉”,《云笈七签》作“假尉”。

#2“有”,《云笈七签》作“友”。

#3此句中《云笈七签》无“宿”子。

#4此句《云笈七签》作“受我厚赂”。

#5此句《云笈七签》作“因得素侍立红拂”。

#6此句《云笈七签》作“外者曰:张”。

#7此句《云笈七签》作“州将之子年可十八”。

#8此句《云笈七签》作“望气者,俾吾访之”。

#9此句《云笈七签》作“褐衣裘而来”。

#10此句《云笈七签》作“客见之兽然】。

 6-神仙感遇传卷之五

神仙感遇传卷之五

广成先生杜光庭纂

崔希真

会稽崔希真,严冬之日,见负薪老叟,立门外雪中。崔凌晨见之,有伤悯之色。揖问之,叟去笠与语,顾其状貌不常,因问姓氏#1云:某姓葛,第三。崔延坐。崔曰:雪寒既甚,作大麦汤饼可乎?叟曰:大麦四时气足,食之益人,勿以豉,不利中腑。崔然之,自促令备撰。时崔张绢,欲召画工为图,连阻冱寒,画工未至。张绢倚于壁,叟取几上笔墨,画一株枯松,一采药道士,一鹿随之。落笔迅逸,画踪高古,迨非人世所有。食毕,致谢而去。崔异其事,宝以自随。因游淮海,因遇鉴古图画者,使阅之。鉴者曰:此稚川之子葛三郎画也。崔咸通初入长安於灞桥遇斋蔬者,状貌与叟相类。因问:非葛三郎乎?蔬者笑曰:非也,葛三郎是晋代葛稚川之子,人问安得识之?负辕而去,不知所之。

越僧怀一

越僧怀一,居云门寺。咸通中,凌晨欲上殿然香,忽见一道流相顾而语曰:颇有奇境#2事,能往游乎?怀一许诺,相与入山,花木繁茂,水石幽胜。或连峰与天,长松夹道;或琼楼蔽日,层城倚空。所见之异,不可婵述。久之觉饥,道流已知矣。谓曰:此有仙桃,千岁一实,可以疗饥。以一桃授之,大如二升器,奇香珍味,非世所有。食讫复行,或凌波不濡,或腾虚不碍,或娇身云末,或振袂空.中,或抑视日月,下窥星汉。如是复归还人问,周岁矣。怀一自此不食,周游人间,与父母话其事,因入道。历诣仙人,更寻灵胜,去而不复返。

杜晦

杜晦少时,於长白山遇一道士,一及其多疾,以丹砂一粒,大如篆豆,红光莹彻,便令吞之。曰:此丹不独桔积冷,若不食肉,可致长生,慎无触秽也。既服丹,即容状充悦,轻健不食,累官为商州刺史。绝粒三十年,人不知也。曰:仙师戒我不食肉,今欲却食五谷,先须食肉,必夺我药力矣,遂啖肉少许。良久吐一物,大如鸡子,若新胶未乾,割而视之,丹在其内,光色莹然,与初服时无异。复欲吞之,因失之,后惋恨久之。是夕,梦长白道士曰:子不守吾戒,败於长生,吾复得丹矣。晦时年八十余,只如四十许人。失丹之后,旬日齿发变衰,颜色枯槁,数年而卒。

吴淡醋

吴淡醋,京兆奉天平原乡人。咸通中,几内旱歉,携妻子二人,投京西就食,至永寿县,与一老父刈麦,老父引入西山庄中,行十数里。雷雨暴作。既晴,渐到庄所,门庭严洁,有若公署。老人为其设食,徐云:我姓韩,修道於此,大都修道,若人问有纤粟所勖,未得升天去,我宿债负君钱,五十万钱未果远适,今欲相还。食讫,使一村童,引出山门,约日君可於泾州居候,及永寿所负,且以五百千文支路粮。既别,行百余步,如出烟雾中,已及永寿市,便往泾州寓居。梦韩公曰:钱在床下,可以取用。明日一床下,得五百千。自是经营,事力赡足。乡里或知有韩山人修道,不记其名,再访山庄,不复知其处所矣。

王廓

布衣王廓,咸通中,自刻渚随船,将过洞庭。风甚,泊舟君山下,与数人出岸,寻山径,登山而行。忽闻酒香,问诸同行者,皆无。良久香愈甚,路侧山崖间见有洞穴,廓心疑焉,遂入穴中。行十余步,平石上有洼穴,中有酒,掬而饮之,味极醇美。饮可半斗余,陶然似醉,坐歇洼穴之侧,稍醒乃归。舟中话於同倡,众人争往求之,无复所见。自此充悦无疾,渐厌五谷,乃入名山学道。去后看经云,君山有天酒,饮之者升仙。廓之所遇者,乃此酒也。

燕国公高骈

丞相燕国公高骈。乾符三年丙申八月,始筑罗城壅门却敌,共三十二里。自西北凿地,开清远江流入东南,与青城江合流,复开西南壕,自闲门之南,至甘亭庙前,与大江相会,环城为固。其所板筑,率彭眉嘉蜀资简那汉环畿赤之邑,入州十县,丁夫以授矩设版,六旬而毕。临那县令陈沼,领七县之力,分得金花街、相如琴台旧所,凡有七台,各高丈余,中台尤大,尽取其土。复浚其下,以为新壕,深且二十尺,下值石板,广三四尺,长五六尺,厚尺余,二板相重,势颇牢密。役者众力举之,既发,有烟焰五色,直上高三尺许。於石穴中,得石合方五寸余,金彩鲜莹,若图单才毕,合中银葫芦一,大如指。众夫举攫争夺,殴击持拽,陈沼不能制伏,走状闻于燕公。公使右厢版筑使侯虔按之,得葫芦石合金丹一粒。云有七粒,谊斗之际,失去其六,公置葫芦於道场中,灶香礼敬。来晨,丹砂七粒,红鲜异常,公尽吞服之。命释争夺谊击及分窃丹砂者之夫,并仰放之,一无所问。

杨大夫

杨大夫者,宦官也。亡其名,年十八岁,为冥官所摄,无疾而死。经宿乃苏,云:既到阴冥问,有癣署官属,与世无异。阴官案牍示之,见其名字历历然,云年寿十八岁,而亦无言请托。旁有一人为其请,乞愿许再生,词意极切。久之,而冥官见许,即令还。其人亦送杨数百步,将别,杨魄谢之,知再生之恩,何以为报,问其所欲,其人曰:或遗呜砂弓,即相报也。因以大铜钱一百余与杨。俄然而觉,平复无苦。自是求访呜砂弓,亦莫能致。或作小宫阙屋宇,焚而服之,如是者数矣。杨颇留心炉鼎,志在丹石,能制反魂丹。有症侯暴死者,研丹一粒,拗开其口,灌之即活,尝救数人。有闱官夏侯者,杨与丹五粒以服之,既而以为冥官追去,责问之次,白云:曾服杨大夫丹一粒耳。冥官即遣还夏侯,得丹之效。既苏,尽服四粒。岁余,又见黄衣者追捕之,云非是冥曹,乃太山追之耳。夏侯随去,至高山之下,有宫阙焉。及其门,见二道士,问其平生所履,一一对答,徐启曰:某曾服杨大夫丹五粒矣。道士遽令却回,夏侯拜谢曰:某是得神丹之力,延绩年命,愿改名延年,可乎?道士许。之后即因改名延年矣。杨自审丹之灵效,常以救人。其子暄,因自畿邑归京,未明,行二十余里,歇於大庄之上,忽闻庄中有惊喧哭泣之声,问其故,生人#3之子暴亡。暄解衣带中取丹一粒,令研而灌之,良久亦活。杨物产赡足,早解所任,纵意闲放,唯以金石为务,未尝有疾,年九十七而终。晚年遇人携一弓,问其名,云:呜砂弓也。於角面之内,中有走砂,杨买而焚之,以报见救之者。其反魂丹方,云是救者授之,自密修制,故无能得其术者。

薛逢

河东薛逢,咸通中,为丝州刺史。岁余,梦入洞府,般撰甚多,而不睹人物,亦不敢食之,乃出山门。有人谓曰:此天仓也。明话於宾友,或曰:州界昌明县,有天仓,洞中有自然饮食,往往游云水者,得而食之。即使道士孙灵讽,与亲吏访之。入洞可十许里,犹须执炬,十里外渐明朗,又三五里,豁然与人世无异。崖室极广,可容千人。其下平整,有石床罗列,床上有饮食,名品极多,皆若新食,软美甘香。灵讽拜而食之,又割开三五所,请以奉於薛公为信。及资出洞门,形状宛然皆化为石矣。洞中左右有散缅搜缅,堆盥积豉,不知纪极。又行一二里,溪水迅急,既阔且深,隔溪见山川,居第历然,不敢渡而止。近崖坡中,有履迹往来,皆长二三尺,才如有人行处。薛公闻之,叹异灵胜,而莫穷其所以也。余按《地理志》云:少室山有自然五谷,甘果,神芝,仙药。周太子晋学道上仙,有九千年资粮,留於山。少室山,在嵩山西十七里,从东角上四十里得下,又上十里,得上定思。十里中,有大石门,为中定思。自中定思出至崖头下,有石室,中有水,多白石英。室内有自然经书,自然饮食。与此无异矣。又天台山东有洞,入十余里,有居人,市肆多卖饮食。乾符中,有游僧入洞,经历市中,饥甚,闻食香,买蒸饼瞰之。同行一僧服气,不食既饱。行十余里,出洞门,已在登州牟平县界。所食之僧,俄变为石。以此言之,王列石髓、张华龙膏,得食之者,亦须累积阴功,天挺仙骨,然可上登仙品。若常人瞰之,必化为石矣。

蜀民

蜀民遇晋氏饥歉三五辈#4,挟木弓竹矢,入白鹿山,捕猎以自给。因值群鹿骇走,分路格之。一人见鹿入两崖问,才通人过,随而逐之。行十余步,但见城市栉比,闻井繁盛,了不见鹿。徐行市中,因问人曰:此何处也?答曰:此小成都耳,非常人可到,子不宜久住。遂出石穴#5,密志归路,以告太守刘俊。惶使人随往,失其旧所矣。庾仲冲《雍荆说》曰:武陵西阳县南数里,有孤山。岩石峭拔,上有葱,自成畦珑,拜而乞之,辄自拔食之甚美。山顶有池鱼鳌,至七月七日,皆出而游。半岩室中,有书数千卷,昔道士所遗经也。元嘉中,有蛮人此山射鹿,入石穴中,蛮人逐之,穴傍有梯,因上,梯即豁然开朗,别有天日。行数十步,桑果蔚然,阡陌平直,行人甚多。蛮人惊遽而出,旋削树记路,却结伴寻之,无复知处所。顾野王云:天地之内,名山之中,神异窟宅,非止一处。则桃源天台,皆其类也。

康知晦

康知晦者,教坊乐官康赫赤之子,幼而挺特,好古从善,常有云泉放旷之志,多诙谐颇敏辩。常自子午谷抵金州,半岁而还。每值水石幽胜,必留连赏骯。忽谷行次,闻雷霆风雨之声,在近山之侧,寻亦云物开霁,而山溪泛溢。水上有一老人,乘搓而来,沿岸而谓康曰:子有道气,将有所得。然十年之间,四海沸腾,九州辐裂,王室多难,卒未可平。当深居远害,勿近王公大臣,以保元吉。余有鬼谷九宫之书,以授於子,善审吉方,自谋避地也。言讫,泛泛而去,水亦骤退,山路复通。康受书,按而行之,占往知来,考定吉凶,虽京房管辖,莫能过也。老人使栖息於道康,乃冠簪,居永乐里开元观西麻之南轩,朝野请益,相属於道,将欲卜居中条,未暇理策。左军中尉韩公文,约使人三召之,不得已而谒焉。即署,军职加之宪衔,以金鱼玉带衣马靴质,并以授之。康即冠带庭谢而归,谓其子曰:相逼若此,不可复留矣。明旦无疾而卒。数日肌肤香洁,人以为尸解焉。自是中原戈甲,四方用武,咸依老叟之言,其所授之书,名《命枢宝章》也。

僧悟玄

僧悟玄,不知何许人也。虽寓迹缁褐,而潜心求道。自三江五岭,黔楚诸名山,无不游历。每遇洞府,必造之焉。入峨眉山,闻有七十二洞,自雷洞之外,诸崖石室邃穴之所,无所遗焉。偶歇於巨木之下,久之有老叟,自下而上,相揖而坐。问其所诣,悟玄具述寻访名山灵洞之事。叟曰:名山大川,皆有洞穴,不知名字,不可辄入访。须得《洞庭记》、《岳读经》,审其所属,定其名字,的其里数,必是神仙所居,与经记相合,然后可游耳。不然有风雷洞、鬼神洞、地狱洞、龙蛇洞,误入其中,害及性命,求益反损,深可戒也。悟玄惊骇久之,谢其所教,因问曰:今峨眉洞天,定可游否?叟曰:神仙之事,吾不敢多言,但谒洞主,自可问耳。悟玄又问,洞主为谁。叟曰:洞主姓张,今在嘉州市门,屠肉为事,中年而肥者是也。语讫别去。悟玄复至市门求之,张生在焉。以前事告之,张曰:无多言也。命其妻烹肉,与悟玄为饥,以肉三器与之,悟玄辞以不食肉久矣。张曰:游山须得气力,不至饥乏,然后可行。若不食此,无由得到矣。勉之再三,悟玄亦心自计度,恐是神仙所试,不敢违命。食尽二器,厌饮弥甚,张亦劝之,固不能食矣。食讫求去,张俯地拾一瓦子以授之,曰:入山到某峰下,值某洞门,有长松,下有洞溪,上有峭壁,此天真皇人所居之洞也,以此瓦扣之,三二十声,门开则入。每遇门则叩之,则神仙之境可到矣。依其教入山,果得洞,与所指无异。以瓦叩之,良久,峭壁中开,洞内高广平稳,可通车马。两面皆青石莹洁,时有悬泉流渠,夹路左右。凡行十余里,又值一门,叩之复开,大而平阔,往往见天花夹道,·所窥见花卉之异,人物往来之盛,多是名妹丽人,仙童玉女,时有仙官道士,部件车骑,憧憧不绝。又值一门,叩之弥切,瓦片碎尽,门竟不开。久之,闻震霆之音,疑是山石摧陷,惶惧而出,奔走三五十步,已在洞门之外,无复来时景趣矣。复访洞主,已经月余,屠肆宛然,而张生已死十许日矣。自此志柄名山,誓求度世,后入峨眉,不知所之矣。

费冠卿

费冠卿者,池州人也。进士擢第,将归故乡,别相国郑余庆。公素与秋浦刘令友善,喜费之行,托以寓书焉。手札盈幅,缄授费,戒之曰:刘令久在名场,所以不登甲乙之选者,以其褊率不拘於时,舍高科而就此官,可善遇之也。费因请公略批行止於书末,贵其因所慰荐,稍垂青眼。公然之,发函批数行,复缄之如初。费致秋浦,先投刺於刘。刘阅刺,委诸案上,略不顾陌。费悚立俟命,久之而无报,疑其不可千也,即以相国书授合者,刘发缄览毕,慢骂曰:郑某老汉,用此书可为!襞而弃之,费愈惧,排阖而入,趋拜於前。刘忽悯然顾之,揖坐与语。日已暮矣,刘促令投店,费曰:日已昏黑,或得逆旅之舍,已不及矣。乞於厅应之下,席地一宵,明日却诣店所。即自解囊装,舒毡席於地。刘即拂衣而入,良久出曰:此非延宾之所,有一合子,可以憩息,仆乘於外可也。即令左右引仆夫卫子,分给下处。刘引费挈毡席,入厅后对堂小合子中。既而闭门。铄系甚严,费莫知所以,据榻而息。是夕月明,於门窍中窥其外,悄然无声。见刘令自执警畚,扫除堂之内外,庭应阶壁,靡不周悉。费异其事,危坐屏息,不寐而伺焉。将及二更,忽有异香之气非常,非#6人世所有。良久,刘执版恭立於庭,似有所候。香气弥甚,即见云冠紫衣仙人,长八九尺,数十人拥从而至。刘再拜稽首,此仙人直诣堂中,刘立侍其侧。俄有筵席罗列,肴饥奇果,香合中#7,费闻之,已觉神清气爽。须臾奏乐饮酒,命刘令布席於地,亦侍饮焉。乐之音调,亦非世间之曲。仙人忽问曰:得郑某信否?对曰:得信,甚安。顷之,又问:得郑书否?对曰:费冠卿先辈在长安中来,得书。笑曰:费冠卿且喜及第也。今在此耶?对曰:在。仙人曰:吾未合与之相见,且与一杯酒,但向道早修行,即得相见矣。即命刘酌一杯酒,送合子中。费窥见刘自呷酒了,即於阶下盆中水投之,费疑而未饮。仙人忽下阶,与徒从乘云而去,刘拜辞呜咽。仙人戒曰:尔见郑某,但令修行,即得相见也。既去也,刘令即诣合中,见酒犹在。惊曰:此酒万劫不可一遇,何不饮也。费力争得一两呷,刘即与冠卿为修道之友,卜居九华山,以左拾遗征,竟不起。郑相国寻以去世,刘、费颇秘其事,不知所降是何仙也。

紫逻任叟

郑南海为牧梁宋,其表弟进士刘生寓居汝州,州有紫逻山,即神仙灵境也。刘以寓居力困,欲之梁宋求救。因行诣药肆中,既坐,有樵叟,倚檐於壁,亦坐焉。主人连叱之,曰:此有官客,何忽搪挟!刘敛衽而起,谓主人曰:某闲人也,樵叟所来,必有所求,或要药物,有急难所请,不可令去。恳揖叟令坐,问其所要。叟曰:请一幅纸及笔砚耳。刘即取肆中纸笔以授之。叟挥毫自若,书毕,以授於刘。书曰:承欲往梁宋,梁宋灾方重,日一夕为人讼。承欲访郑生,郑生将有厄,即为千里客,兼亦变衫色。紫逻樵叟任某书呈。刘览惊异,笔势迈逸,超逾常伦。看读之际,失叟所在。月余,郑为人所讼,黜官千里之外,皆如其言。刘即於紫逻茸居,物色求访。不复见叟。世宝其书,巢寇犯阙,方失其所在也。

朱含贞

朱含贞者,晋陵道士也。居龙兴观之束轩,素以清贫而精奉香火孜孜焉,未尝少息。大中丙子岁,道士马自然,落魄江浙问,率以梧酒娱逸为事,然时人异之,疑其有道者也。每诣含贞,必以为请,含贞常力以奉之。居岁余,谓含贞曰:我久游江浙,今将北行,嵩洛镇华,皆神仙之府,餐和味道,道士不可不游也。子有修励之志,而寡香膏之资,有悯物之心,而无拯救之效,亦可叹也。因以三符授之曰:可以给终身之衣食。增无涯之阴功,第以玉篆救之,虽千妖百疾,靡不愈也。初以一符攻之,未致效者,即发其二,大效不过於三也。多恤贫病,少务金帛,功充德全,道不远矣。因命版题二十字诗,於其麻下曰:世有无穷事,生知遂日春,问程方外路,直是上清人。署其名曰山客马自然书。书毕,别去,不复见矣。后数年,传云马君白日升天,含贞自是符卫大效,姑苏、余杭、金陵、淮海,东西南北千余里,飞书寄信,请其救者,不知纪极。因其所得之翻钱,创束圣祖院,丹翠金碧,图绘之丽,盛着一时。含贞寿七十余,无疾而终,咸谓其预於道籍,解脱之流也。

吴善经

吴善经,嵩山学道十余年,博寻洞府,周历幽胜。忽值一洞门,广丈余,高五六尺。徐行而入,渐觉博宽,烛灭路远,无复计,扪批稍进,又二三里,即觉似浓烟雾中。如此数里,豁然明朗,山川洞开,四顾极远。视一岩窟之下,有道士五六人,奔往礼谒,比至,唯一人在焉。善经拜礼修谒,自陈遭遇之幸,乞以延生度世之要。仙者欣然授之曰:子之勤志,颇为难偕,今得值我,已是积善所锺矣。度世之道,须青录着名,天挺仙骨,未易言也。然子慕道之志,亦可悯焉。第还人问,后当重会耳。因指石床上有书数轴,令取一轴来依教。取之仙者,笑曰:未可教以出世之道,且读此,可以於人间整叔经文,辩识天文、玉字,以佐王者,增尔善功耳。因使读之,善经一无识者,即授以指诀,丁宁再三。善经了然顿悟,一一详识。即令出山,指以他径,顷之,已在洛下矣。自此经中玉篆、赤书、宝章、真诀,展读详熟,与隶书无异。宪宗皇帝修内殿,於斗拱内,得符一函,中外无有识者。或言善经有天篆之鉴,召入殿内,示之。披读周悉,辄无凝滞,赐以金帛,即令注解以进。命太清宫别劲供给,兴唐观道士琼执执弟子之礼,备得其诀。琼以天书玉字,写《道德》二经、《黄庭内外篇》、《生神度人》、《消灾》,诸经几十卷。又注解三洞录符,篆以为正音。成通中,召於大内三宫,授夷希先生万羽客等七百人。法录所写玉篆经未果,上进琼以没,故诏谧为昭玄先生。善经在洛下九十余,貌若婴孩,齿发不衰,言游五岭,不知所在。昭玄去世,已九十余矣,昭玄所书玉篆经,上饶道士昊方夷得之,将往华山中,方避黄巢之乱,因散失焉。

杨晦之

杨晦之,自长安东游昊楚,至乌江。闻王先生颇有道术,因就门谒之。先生玄巾褐衣,隐几而坐,风骨清美。晦之再拜,备礼先生,拱揖命坐,其侧语义,高畅不觉。至夕,即八月十二日也。先生召其女七娘者,乃一老妪,年七十余,齿发尽衰,行步俯呕而至。先生谓晦之曰:此吾女也,惰不好道,今且老矣。既而谓七娘曰:尔为吾刻纸作今夕月,置于室之东垣上。顷之,七娘以纸月施於东垣上,俄而奇光焕发,一室之内,纤毫尽辨。先生与晦之骯话於室内,寒气逼人,如在天半矣。及晓将别先生,以杖划其庭尘土,晦之暝视其所居,则崖壑万仞,丛木参天,前有积水,目之不极。晦之与先生立于水滨,惊悸叹骇,谓先生曰:何变化之如此耶!昨宵之遇,今朝之睹,岂非仙家一夕;人世千年耶。先生笑曰:吾以为娱耳。振衣挥斥,逡巡则门庭如旧。晦之驰去。莫敢顾陌矣。

清河房建

清河房建,居舍山,尚奇好道,常授六甲符九章、真录,积二十年。后至衡山,遇一道流,与语。及请上仙都蓬莱、方丈,灵奇之事,一一皆若。涉历旬余,相依不能舍去。建将之南海,道流谓曰:余常游南海,今十年矣。护军李侯遗我玉簪,我以君好道,今以相赠,君其宝之。是岁秋,建至南海,独游开元观,北轩有塑二真人,一曰左玄,一曰右玄。视左玄之状,与衡山所遇道流无异,叹骇久之。顾其冠,即无簪矣。因问观中道流,此真人何谓,而阙其簪耶?道流曰:十年前,护军李侯,常以玉簪饰真人之冠,亡之数月矣。建具述衡山所赠簪之事,囊中出玉簪,归于真人矣。

僧契虚

僧契虚,姓李,其父开元中为御史。契虚幼好浮屠氏,年二十,髡发衣褐,居长安中佛舍。及明皇幸蜀,羯胡陷两京,契虚乃入太白山,食相叶绝粒。遇道士乔君,清瘦高古,髭鬓皎白,谓契虚曰:师神骨孤秀,后当寓游仙都。契虚谦谢之。乔君曰:异日师於商山备食物,於逆旅有择子,必犒而馈焉,或有问师所求,但言愿游稚川,当有择子导师去矣。及禄山破,上皇还京,天下息兵。契虚即於商山旅舍,备食膳遇择子而馈焉。近数月,馈择子数百人,食毕辄去,无问者。契虚稍息,为乔君见欺,将归长安,忽遇川择子,年甚少,问契虚所诣。答曰:愿游稚川,积有年矣。择子惊曰:稚川,仙府也,安得而至乎?契虚曰:幼而好道,曾遇至人,劝游稚川但不知其路耳。择子曰:与我偕行,可以到也。於是与之俱至蓝田上理行,具登玉山,涉危脸,珍岩嗽八十余里。至一洞穴,水自洞侧而出。择子与契虚,运石填水,三日而水绝。俱至洞中,昏晦不可辨。遥见一门,在十数里外。望门而去,既出洞外,风日恬煦,山水清丽。凡行百余里,登一高山,钻峰迥拔,石径危峻,契虚眩惑不敢前去,择子曰:仙都近矣,无自退也。挈其手而登。既至山顶,缅然平坦,下视山峰川原,杳不可辨。又行百余里,入一洞中,又数十里。及出洞,见积水无穷。中有石径,才横尺余,长且百里。择子引之,蹑石而去,颇加悚栗,不敢顾视。即至一山下,有巨木,烟景繁茂,高数十寻,择子登木长啸。久之,风生林杪,俄有巨索,自山顶悬竹弃而下。挣子与契虚入竹弃中,闭目危坐,势如腾飞。举巨组引之,即及山顶。有城邑宫阙,玑玉交映,在云物之外。后有缺文。

神仙感遇传卷之五竟

#1此句《云笈七签》作“仍问姓氏”。

#2此句《云笈七签》作“颇有一奇境事”。

#3“生人”,《云笈七签》作“主人”。

#4“辈”,《云笈七签》作“人”。

#5此句《云笈七签》作“遂出穴”。

#6此句《云笈七签》作“非常人世所有”。

#7此句《云笈七签》作“滥香阁中”。